廖依玲想都沒想,在身上一摸,手中就多了五顆微型貼片**,廖依玲的服裝是皮衣,短裝,黑色,十分緊身,上面看不出有什麽像是口袋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掏出來的這玩意。
廖依玲剛想往牆邊那些電子機櫃上貼,微一遲疑又改變了主意,對孫佳麗道:“看看能不能把這大家夥弄醒!”然後迅速移動到正門後,手下比插秧跟還快,将五隻貼片**一字貼在了門背後,然後一一開始啓動。
廖依玲說話的時候,孫佳麗雙手中又多了幾根手術刀,奇道:“弄醒他它做什麽?這東西弄醒了那可是大殺器?連我們都有危險!你沒看見他是用鐵鏈拴着的?外面聽起來沒多少人,憑我們兩個應該差不多能鬥個勢均力敵……”
“叫你弄醒它你就弄醒他!來不及解釋了,快!”廖依玲依舊催促,正門外已經有人在拿鑰匙開門了。鑰匙孔裏面有人将鑰匙捅了進來。
廖依玲是特工出身,戰場經驗比孫佳麗要豐富得多,孫佳麗略一思忖覺得還是聽她的比較現實,于是急忙在機櫃上掃視了一圈,看見一隻綠色電鈕,就按了下去。
不知哪裏當啷一聲響,回頭望去,那機械恐龍什麽也沒動。
廖依玲轉眼已經設置好**時間,滴滴的輕響表明**已經開始倒計時。
孫佳麗擡頭又在面前的一排機櫃上掃了一眼,一般對于能夠自己行動的生物,讓它安靜的辦法無礙乎有兩種,限制他的行爲困住它,或者給它注射什麽物質,激發體内自身的休眠機制來迫使它陷入沉睡,即便是機械生物,也逃不脫這兩種手段的控制,隻不過控制機械生物的手段與普通生物不太一樣而已。本着這個思維再次掃描那些機櫃,孫佳麗就赫然發現其中有一台設備有心跳狀的曲線,十有八九那就跟控制機械恐龍沉睡的裝置有關。
一不做二不休,孫佳麗将那上面的紅色按鈕一股腦全部按了下去。
噼裏啪啦一陣響聲,機櫃沒有什麽事情,西邊牆上一陣火花閃過,配電箱炸裂了。
這裏是貧民區,電路看起來早就老化的不像樣子了,而似乎原本這間實驗室的設備并不是一次全部開啓的,或者開啓的數量遠遠小于全部打開的數量,孫佳麗一陣亂按,所有的電源全部被反制過來,原本沒開的全部被打開了,而原本開着的,全部被關掉了。電力使用一超過保險的極限,配電箱就炸了。
地上一陣金屬滑動的聲音。機械恐龍睜開了眼睛。
便在這時,正門開了,門上的貼片**也炸響了。
一團火焰以門爲中心,向着門内和門外兩個方向席卷而出。門外的人根本沒有預料到竟然有**,被火焰帶起的風暴和木門碎片卷着倒飛出去,其中三四個人撞在對面牆上,立時昏迷不醒,其他人也被爆炸的沖擊吹了出去,人仰馬翻。
而向内的火焰帶着狂風将機械恐龍的一部分身體裹在了其中。
孫佳麗見勢不對早就躲在了房間角落,碎石爛鐵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而廖依玲一個急沖,已經從剛才進來這間房間的小門穿了回去,連一片塵埃都沒沾到身上,作爲殺手和保镖,戰鬥是門藝術,這其中就包含了躲避的藝術。
房間内的火焰當中,一陣恐怖的虎嘯加野豬的嘶吼聲中,機械恐龍徹底醒過來了。而孫佳麗早前按下的綠色按鈕大概就是控制鎖鏈的開關,機械恐龍站起身,那些鎖鏈稀裏嘩啦地都松落在了地上。
廖依玲明白,機械獸能夠醒的這麽快,是對外來攻擊的自然反應——立刻行動趨利避害。這是任何生命體的本能。隻不過,看起來雇傭兵團和賀氏集團并沒有下太大功夫在機械恐龍的智慧上面,亦或者他才設定了機械恐龍的原始攻擊性,還沒來得及對機械恐龍的智慧進行升級,以至于他們隻能将機械恐龍先困着,而不放出來。
還有一個原因……廖依玲下意識的覺得火焰後面多了一個什麽東西,心中一動,轉身一看,奎音不見了!
他能去哪裏?
心念電轉之間,爆炸的火焰也是一閃而過,煙塵中,機械恐龍背着一個小小的身影站了起來。
煙塵四散,沒錯,機械恐龍身上背着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孩子狀的機械生命體奎音!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了機械恐龍的背後,乘着機械恐龍爬起身來,他爬上了巨獸的背部,抱住了機械恐龍巨大的頭。
與廖依玲相對的位置,另一邊的孫佳麗在房間角落擡起頭,也正看到這一幕。
這小家夥想做什麽?
而奎音看都沒看他們兩個,一隻手抓着機械恐龍的腦袋,一隻手指着正門,吼道:“向門外,沖!!”
一時間,無論是孫佳麗還是廖依玲,誰都看着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英勇?廖依玲首先想到的是這一個詞。軍部的考慮不是沒有理由的,律法是合适的,機械生命體在任何時候一旦被制成孩子的外形,都是一種讓人迷惑的感覺。
一個孩子,如果真的在驚天爆炸中爲了控制住一個未知的猛獸而爬到猛獸的身上,這本身就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這樣的孩子完全可以用英勇來形容,但是如果是一個孩子狀的機械生命體完成了這一行爲,則會讓人有一種和怪異的自相矛盾的感覺,機械生命體沒有孩子的脆弱身體和思維,他們本身有很強的戰鬥力,也有很強的戰鬥意識,可以用危險兩個詞來形容,但是有了孩子的這一層外形存在,則會讓知道他們本質的人有種深深的隐憂外形可愛卻力量強大的東西,帶給人的感覺并不是愛憐的感覺,而是恐怖。
但是說恐怖好像也不對。這小子,爲什麽連廖依玲和孫佳麗看都沒看,直接指向門外?其中一種可能,而且是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不希望機械恐龍第一眼看見的是他們兩個人!
還有第三點,一般猛獸都會對聲音和火光十分敏感,機械恐龍睜開眼睛的第一感,就是被火焰和爆炸所包圍,生物的敏感會讓它将首要的攻擊目标指向危險發生的方向,盡管這危險看起來對它沒有絲毫影響。而看起來奎音早就想透了這一點,将攻擊目标在機械恐龍的面前進一步強化,這樣研究院保衛武裝立即變成了機械恐龍的對立面,那機械恐龍作爲機械獸,還有什麽理由不立刻展開攻擊?
不過孫佳麗心裏卻在琢磨另一個問題:“他是怎麽控制這機械巨獸的?”但一秒不到随即心裏豁然,兩隻機械生命體中間隻要能夠駕馭電流,那麽他們之間完全可以不用說話來傳導意識,因爲神經也是電流,隻要電流之間進行交混,那麽意識完全可以通過電流或者無線信号進行傳遞!
機械恐龍就在廖依玲和孫佳麗得瞠目結舌中,由奎音指揮着從門洞裏穿了出去。機械恐龍的身體極爲龐大,門顯得有些窄小,門的門框就被頂破了,牆上多了一個大洞。
走廊裏一陣鬼哭狼嚎,夾雜着槍聲。
廖依玲走到牆上的窟窿前,往外看看,走廊中一片狼藉。孫佳麗也走了過來,邊探頭往外看邊問:“你……這也是計劃好的?”她的語氣頗有些不相信,但是似乎有覺得廖依玲能做的這麽完美、報複地這麽完美,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廖依玲翻了個白眼,嘴裏卻道:“怎麽,讓兩個機械生命體把雇傭兵團和賀氏集團秘密捅個大婁子出來,不好麽?”
孫佳麗回頭看了看廖依玲,她到現在才明白,廖依玲的目的在這裏,這個家夥腦子就是轉得快!但是怎麽能在她面前驚歎?那會讓她更得意的。于是本來想驚歎的表情硬是被壓了回去,眼中一閃,歎了口氣,淡淡道:“看來,我這一身的手術刀,是白帶了。”
廖依玲一把揭開孫佳麗的衣領,向裏面看去,一雙秀美的山丘旁邊,是排列得十分整齊的一排排手術刀手柄,刀頭到插在皮衣的内襯裏面,光這一眼掃去就是有二十多柄,更不用說看不見的部分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刀柄隐藏在皮衣内襯中。
廖依玲笑笑,指了指窗口:“應該沒白帶,走廊裏面我們是出不去了,現在我們要逃脫,隻能是從這窗口,如果我猜的沒錯,從這個院子出去沒有什麽别的好辦法,隻有殺出一條血路。”
“那……那小機械人怎麽辦?”孫佳麗問。
“他?”廖依玲心裏覺得有些異樣,猛地又冒出來婦科醫生那句“你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但是又十分覺得可笑,自己怎麽能把一個機械生命體看成一個孩子呢?但是女人的敏感讓她立刻覺察出來孫佳麗也有些不對經,她爲什麽會問和小機械人的問題?
于是她偏着臉地看着孫佳麗,陰恻恻道:“怎麽?你覺得他是個孩子,有些不放心?”
孫佳麗掃了她一眼,立刻否定:“啊……不!我隻是覺得就這麽失去一個能值些錢的東西,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