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光團并沒有被吳坤拍散,而是經由他這麽一拍将組成光團的符号拍成了一張扁平的餅狀,在李鑫岩所在的位置看來,就如同一顆小型的**在吳坤的手中爆炸開了。
說是爆炸,光團的爆炸卻沒有任何武器爆炸的傷害度,有些符号甚至如同隐形的,直接穿過吳坤的手掌,從他的手背上冒了出來!
李鑫岩驚訝地看着那團綠色光團炸開所形成的直接約半米的沖擊波。
這沖擊波在他眼裏,已然将吳坤的手燃成了帶着火焰的一隻綠色的火把!
火焰像是遇到了許久未見的幹柴,沿着吳坤的手迅速向他的身上蔓延開去,無數影像、聲音如同海嘯從火光中迸發出來,像李鑫岩沖刷而來。吳坤這一巴掌不要緊,李鑫岩的腦海裏頓時像是炸了鍋!而那些影像、聲音,如同一道水龍卷,瞬間将李鑫岩的意識卷了進去。
這是吳坤的記憶!
一團綠色的迷霧漸漸消散,李鑫岩看到自己站在了一個戰場,太陽是昏黃的,濃煙卷曲着慢慢升向天空,火焰和屍體交疊着伸向遠方,機械獸龐大的身體斷裂成兩節從屍體堆裏面伸出來,末端還挂着不知是那一塊人體組織的肉,肉上的鮮血還在一滴滴地往下滴。風帶着濃煙飄過來,空氣中混合着腥味和臭味,還有金屬在火中燒烤的味道。
屍體堆微微動了一動,一個渾身肌肉的戰士艱難地從戰友的屍體和機械獸殘骸的下面爬了出來,一雙絕望的眼睛充着血,艱難地慢慢向遠方望去,那裏,一架機械部隊的飛船正在慢慢遠去。
戰士流着血的手在顫抖,那是怒火無處發洩的表現,而飛船似乎什麽傷害都沒受到,飛的緩慢而從容。
戰士不顧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随手拾起一把***,向着飛船瘋狂地射擊,但是飛船的距離遠在射程之外,絲毫沒有損傷。可戰士如同瘋了一般,半跪着,扣住了***的扳機根本不撒手,任憑如雨的子彈從槍膛傾瀉而出。
李鑫岩正要上前扶一把,幫他完全從死人堆裏面站起來,可他的手剛剛搭上戰士的肩膀,畫面一變,眼前地獄一樣的戰場消失了,出現了一個看不到邊際的校場。
四周的青山巍峨,萬人整整齊齊排列在校場上,無數眼睛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以及崇敬,望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戰士。一同站在主席台上的,還有另外11個人。戰士這張熟悉的臉上既沒有喜,也沒有高傲,而是平靜如水,一位戴着眼鏡、身着将服的中年男子在萬衆矚目下,将一枚松鼠徽記别在了他的胸前,微微笑道:“如果喜歡,可以将這徽記紋在肩上,如果你陣亡了,至少我們還能找到你的遺體。”
戰士啪地敬了一個禮,道:“将軍!不需要,如果我陣亡了,那第12行動組,也就被沒有被别人記住的理由,所以不需要将徽記紋在肩上!”将軍有些錯愕,但是随後理解地拍了拍戰士的肩膀,點了點頭。
這是一種豪情!一種無法言傳的信念!
李鑫岩不由得與台下成千上萬的戰士一樣,高舉右手,敬了一個禮标準的軍禮,這感覺陌生而又充斥着力量,填滿了李鑫岩的胸腔。
漫天的軍禮炮響起來,硝煙的味道彌漫全場。
緊接着畫面再次一轉,李鑫岩随着戰士充滿肌肉的身形進了一個巨大的溶洞。放眼望去,溶洞中是一張張營養不良的臉,蠟黃蠟黃的臉上一雙雙期盼已久的眼睛向着這邊望過來,如同黑夜裏無數期盼的星星,美麗得讓人心疼,他們一邊慢慢向這邊聚集起來,一邊用手觸摸着戰士們的手,仿佛怕這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境。戰士身後是十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肩上的徽記是松鼠。
戰士找了一處高台,大聲命令道:“男人組成一隊,每個男人報上自己身邊的孩子!女人一隊,扶着自己身邊受傷的人或者老人,我們回家!”
“回家?回家!我們回家了!”山洞裏面頓時響起海浪一般的歡呼。戰士拉起身邊的一個小男孩,将他抱起來,柔聲道:“我們回家!”
這是溫馨的一幕,戰争中的每一個人都渴望的畫面,李鑫岩也不例外。但李鑫岩正要微笑,畫面一晃,場景再次變化了。
天空中一輪巨大的明月當空,一陣巨大的抖動從遠處傳了過來,一個球星的飛船劃過天際,流星一樣插入了一片茂密的叢林。由于速度不是很高,根本沒有讓叢林燃起大火,反而是在叢林中隻滕起來一片泥土,連飛船撞擊地面的沖擊波都被叢林中茂密的樹木給消減掉了,遠遠看去,隻分辨的出來那裏地面有些異常而已。
戰士正帶着一隊人馬往一個特定的地點奔波,那個方向前方不遠處是一面六七百米的山崖。
看着遠處的飛船着地,戰士向隊員們揮了揮手,叫道:“快!我們要晚了!”
畫面再一轉,是一個會議室,會議室裏面是一個将軍,将軍并不是給戰士頒發胸章的那一位将軍,而是一個瘦高瘦高的将領,會議室裏面燈光很暗,看不清将軍的面貌,隻聽得一聲如同金屬般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在桌子後面響起:“根據情報,明晚我們的一個基地會受到機械城部隊的重點攻擊,供給規模不會很大,但是重要性卻不會小。行動組我選來選去确定了你們第12行動組作爲此次行動的執行者,必須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你們就是人類的罪人。”
緊接着畫面切換到另一個房間,戰士的面前是一個穿着白大挂的女人,女人背對着戰士,似乎手底下正在忙着什麽,将背影留給戰士道:“……你面前的儀器就是轉換的重點,儀器必須在人喪失儀式之後的6分鍾之内啓動并完成工作,超過6分鍾,人腦細胞就會死掉,那樣,我們就什麽也找不到了。”
醫生說完話就消失了,眼前是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戰士手法熟練地将頭顱放到了一個箱子裏面,箱子上的數字開始從0%迅速上升。
數字還沒變換到100%,盒子中的藍光似乎有溢出的迹象,戰士連忙用手緊緊壓着盒子。而就在此時畫面再次一轉,醫生又出現了,她在一台電腦跟前左右翻看着一些數據資料,疑惑道:“我們都找了三遍了,可是裏面好像有用的資料……一個都沒有。這些都是他在人類社會上的資料啊,他在機械城的記憶呢?怎麽一點都沒有?”畫面一閃,是一個手拿機械設備的男子在暴跳如雷:“你們這些蠢貨!你們肯定是執行過程中犯了什麽錯誤!我都給你們說了,你們還是犯了錯誤!現在把他恢複成機械生命體,他的一些重要記憶消失了!我們怎麽辦?”
畫面再一閃,前面授予戰士徽章的将軍坐在椅子裏輕松道:“……嘿,這麽說?那就開個會吧,既然什麽也沒找見,而你們幾方又都說自己沒有犯什麽錯誤,那就是我們集體犯了一個錯誤,集體的錯誤就要集體解決。開個會,也不是追究誰的錯誤,而是看看這事情怎麽善後,畢竟,那家夥也是一條人命,而我們中間的一些做法,也違背了一些道德的底線……”
将軍說完,火焰突然消失,李鑫岩也被從無數的影像和聲音中被彈了出來。李鑫岩眼前所有的幻象瞬間消失,手緊緊的抓着一隻布袋子,裏面的食品還是什麽已經被他捏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