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天的行程走的并不順利,走走停停遮遮掩掩的,并不是因爲腳力問題或者受傷等問題,而是因爲此處已經進入了中原地帶,進入和機械城和人類頻繁交戰的戰場地帶,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數股機械部隊的身影。爲了避免行蹤被發現,行動組隊員們一碰見機械部隊靠近就往密林裏面鑽。十幾年間人類由于戰敗收縮防禦,撤退到山林地帶,平原地帶的植被就很快就長得極爲茂密,械隊伍很怕在密林中被樹木牽絆住,根本不向這邊靠近,密林也就成了行動組最好的掩體。
當然,任何的方案都有優點和缺點,作爲代價,大夥身上大大小小被密林中的蟲子什麽的咬出來不少包,又癢又疼,而李鑫岩卻成了唯一一個異類,因爲他身上壓根沒有蟲子光顧。沒有人就此追究過原因,而是開始評論蟲子們最喜歡什麽血型的血。
吳坤拿着望遠鏡,坐在一棵樹上,看着整整一隊大約一百頭左右的機械獸從林外走了過去,然後拿着望遠鏡若有所思的開始愣神,就在洪磊和六子在争吵牛蠅到底吸不吸血的時候,像李鑫岩叫了聲,示意他也上到樹上,一塊過來看看。
李鑫岩爬上樹,樹幹紋絲不動,沒有人類的存在,這些樹長得十分強壯。
“你們當年在766基地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機械鹿之類的機械獸?”吳坤問。
“機械鹿?好像沒有。我在基地守了八年,算上今年應該有九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機械獸。機械獸有好些種類,但大多都是以食肉動物爲藍本做出來的,食草動物裏面有那麽幾樣,但基本上要麽體型巨大要麽很耐打,像鹿形狀的東西……打也沒法打,扛也似乎扛不住,機械城應該不會浪費那麽多資源去制作這種機械獸。”
吳坤将望遠鏡往李鑫岩手中一塞:“喏,你看看,那裏,剛過去的尾巴上的那幾隻。”
李鑫岩擡起望遠鏡細細一瞅,的确是鹿的形狀,兩隻鹿角還在腦袋頂上翹着。
“會不會是機械部隊的情報接收員?”李鑫岩猜測。他說的“情報接收員”吳坤自然知道,機械部隊人形機器人并不常見,這麽久了大家也就在前幾天才見過一回,其遠程溝通能力、指揮能力令李鑫岩十分驚訝,事後在幾天的行軍過程中李鑫岩也跟吳坤詳詳細細說過了與機械戰士的交手過程,顯然那人形機械戰士功能之一就包含着情報接收員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在李鑫岩剛剛制服了一隻機械豹,機械戰士就在那個時候下令退兵了。
機械部隊戰力的優勢之一,便是這遠程信息溝通能力是與生俱來的。
這麽幾隻機械鹿,很可能就是這支機械部隊的居中指揮者、對外聯絡者,因爲它們頭上的角狀部分,擁有極好的成爲信号天線的優勢。
“咦?那是什麽?”李鑫岩突然奇道。
“什麽什麽?”吳坤問。李鑫岩把望遠鏡還給他,指着遠處山丘下一個有洞的地方道:“你看那邊,洞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
吳坤舉起望遠鏡向那邊望過去,的确,黑黢黢的洞口正有什麽東西從小山洞中探出半個身子,望着剛剛過去的機械隊伍,目光落處,就是那幾頭機械鹿。見機械獸隊伍已經走了過去,那隻動物從山東裏面走了出來,全身展現在眼光之下。
這是一隻機械狼。一隻有着說不出來的味道的機械狼。平常的機械狼身體上大多爲了減輕重量提高靈活度做成镂空的,而這隻機械狼身體卻不是镂空的,表皮上不僅不是镂空的,而且還用了不知什麽材料,畫滿了藍色的紋路。
“嗯,這大概是新的物種吧。”吳坤說,似乎他對這單獨出現的機械狼并沒有什麽興趣。吳坤将望遠鏡重新遞給李鑫岩,自己就下樹去喝水。李鑫岩接過望遠鏡一邊看一邊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對戰過的那個機械戰士,這支機械狼身上的紋路,倒是跟那機械戰士有些相似,二者身上的紋路無論從大小、光澤、流暢程度還是分布上來看,都太接近了。不會是一對吧,一個主人一個寵物?呵呵,那機械戰士已經死了,這寵物沒了主人,就不知所措了,跑出來胡亂溜達,不聽機械部隊長官的命令了?李鑫岩胡亂猜道。
望遠鏡中,看着走在隊伍後部的機械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機械狼整個從山洞裏面鑽了出來,壓低耳朵尾巴,伏着身子,貼着山丘底部雨水沖刷出來的溝迅速往上靠了過去。與人類士兵行軍一樣,機械部隊裏面行軍過程中看起來也有那麽一兩個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想什麽去了。
李鑫岩晃了晃腦袋,在平原城堡的時候李鑫岩隔着數公裏就能聽見機械部隊内部交流的信号,按理來說,這樣近的距離,應該有什麽聲音出現在李鑫岩的腦海裏面,可是什麽聲音都沒有,李鑫岩猜想自己是不是腦袋沒擺對位置,聽不見機械獸部隊的聲音,但試了幾次之後也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看來現在并不在作戰時刻,機械獸之間也沒什麽信息交流,人家沒有交流,他自然什麽也聽不見。
誰料剛說沒什麽信息交流,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便在李鑫岩的腦海中響了起來:“哦,感謝上帝,好一隻美麗的鹿!抓住它,應該就夠用了。”
“嗯?”李鑫岩驚訝了,這聲音像極了前兩天死掉的那個機械戰士。不過……,大概在機械獸群裏面,這些家夥們都是同樣的聲響程序吧?如果聲響程序是一樣的,聲音像點倒也正常。哎?這家夥要幹什麽?内鬥?李鑫岩轉身叫了吳坤,說了有精彩看,幾個人爬上樹,遠遠張望過去。
“看見沒,後面這家夥想要抓住前面機械隊伍裏面走在最後頭的鹿!”李鑫岩道。什麽?機械獸竟然還有内鬥?這是從未聽過、從未見過的事情,盡管沒有望遠鏡看得并不是太清楚,大家還是争先恐後地爬上樹遠遠望過去。吳坤和李鑫岩兩人一人一隻鏡筒,單眼向遠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