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岩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頭有些疼,不知是不是被電暈的緣故。四周是一片呼噜聲,槍炮聲已經沒了蹤影,李鑫岩坐起來看了看熟睡中的隊友們,然後照着白天的路走到了城堡瞭望台。
從這往下面望下去,城堡前的山脊上已是空蕩蕩的一片,不見了一個機械獸的影子。奇怪的是戰場似乎已經被打掃過了,這是很明顯的事。
“你可真能睡。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想該給你挂點能量合劑,要不你估計就餓死了。”吳坤的聲音在李鑫岩的背後突然響起。
“啊?”李鑫岩有些吃驚。“爲什麽?我……睡了很多天了麽?”李鑫岩驚訝道。
吳坤不以爲然地雙手一攤:“安平那裏拿來的怪東西,從來都是質量奇高,我們都已經打了堵了,如果你三天之内能醒過來,我們就回去找安平算賬,結果你睡了七天。你就算繼續睡下去,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聽到吳坤的話,李鑫岩有些懵。如果單從電流強度來看,那電流能把一個正常人電死,何止是電暈過去,難道,吳坤他們在救起自己的時候……不過現在不是讨論這問題的時候。“那……戰鬥是怎麽結束的?”李鑫岩問。
吳坤抱着雙臂踱到李鑫岩的身邊,眼睛不解的盯着黑黢黢的夜空,忖道:“這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們正打得爽着呢,我看旁邊山崖上的機械犬已經爬上來不少,距離也近了不少,真準備分上幾個人去旁邊山崖駐守,突然機械獸像是受到了什麽命令,突然停止了進攻,然後就開始撤退,撤就撤吧,敵衆我寡,我也沒打算追。然後我就清點人數,發現少了一個,就是你,讓人一找,就看見你昏迷着倒在那塊懸崖上了。我急急匆匆地找人給你施救,結果發現你隻是暈過去了,沒受什麽傷。還好,你身邊的那個機械豹子也是昏迷的,要不估計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你這一睡,足足睡了七天,真是讓人不得不贊歎安平的武器設計能力,真是一次比一次讓人驚歎。”
看來,吳坤猜都能猜到他李鑫岩是怎麽暈過去的,李鑫岩的臉有些發燙。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來這一場勢必傷亡慘重的戰役,突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沒等李鑫岩說話,吳坤又道:“另外,那昏迷的豹子沒跑掉,被我們俘虜了,柳團長過兩天就會把它會地下城基地總部去做研究,這是我們俘獲的第一個結構完整、生命完整的機械生命體,通過對它的研究,我們能夠了解機械獸的很多未解之謎,這将對我們今後的戰鬥起到很大幫助。”
“對!這點沒錯,但我要補充一點,這個将使我們團和你們行動組受到最高等級的嘉獎,這個結果,會比這一場戰鬥的單純勝利要重大得多!”吳坤的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響起,柳克庭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剛洗過一把臉,頭發梳得很整齊很亮,燈光下泛着光。
被電昏的感覺并不好受,李鑫岩雖然醒了,但腦子裏面到現在還在嗚哩哇啦的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他想現在說說自己能聽到别人聽不到聲音的事,于是張口道:“我想……”
吳坤沒得他“我想……”完,直接道:“呀,咋,這回有柳團長給總部彙報,你小子就心神不安了?這不會,也沒必要,咱們和柳團長不是一個系統的,所以嘉獎也不是一個系統的,沒什麽沖突,你小子俘獲了一隻機械豹,這功勞誰也不會跟你去搶,柳團長他們搶不到,咱隊裏面也沒人跟你搶,這一點你放心!”吳坤把自己胸脯排的嘭嘭響,神色有些謹慎的味道,李鑫岩覺得他話裏有話,又不好當着柳克庭問,手擡在半空隻好閉了嘴。
對于柳克庭來說,他們是外人。
這是李鑫岩的一個意識。
柳克庭笑道:“啧?怕大家分了你的功勞?哈哈哈哈,好樣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怕人搶功勞,才會自己去争取功勞,才有擊敗敵人的野心!”
李鑫岩想了想,覺得這話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會越描越黑,于是搖了搖頭,轉了話題,道:“我當時還沒暈過去之前,聽見好像是我們隊裏面有人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吳坤望着夜空出了口氣,不以爲然:“這個,是有人受傷了,不是一個,一共是三個,隻是有人傷了卻沒出聲罷了。”
“三個?”
“對!你們行動組的于志剛、楊軍、馮偉庭都受了傷,特别是馮偉庭,腿傷重了些,需要休養,不能再參加戰鬥了。不過沒問題,留在我們這裏是最好的選擇。放心,你們繼續你們的任務,我們這裏會把他們送回到地下城基地去,給他們最好的治療,幾個月後,我們保證還你們三個生龍活虎的隊員!”
“好!那就拜托柳團長了!”吳坤笑道,拍了拍柳克庭的肩膀。
柳克庭笑嘻嘻地壓低聲音道:“你倆在這裏等等,我那裏有些好酒,這些兔崽子們都睡着了,剛好這月黑風高的,哥三個在這裏暢飲一番!他們醒着的時候,我都不敢拿出來,拿出來就被他們搶光了!”
“啊?好哇!哈哈哈哈……”吳坤大笑道。
柳克庭去拿酒了,李鑫岩擡頭看了看星空,他很奇怪地有一種感覺,在遠處的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正看着他,就有如這天上的星星。
孫佳麗的住所在第302國地道第1簇的77号,房間不大,也沒有軍部軍官們那略顯奢華的院子,隻在門口處,種了兩株石榴樹。
屋子裏面是各種各樣的人體解剖模型,卧室裏面連牆上都挂着解刨圖,看得菲洛娜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我還以爲你的住處會輕松一點,怎麽盡是這些東西,你天天看着這些東西晚上睡得着麽?”菲洛娜在沙發上坐下來,伸了伸疲憊的腰,一邊揉着被新高跟鞋硌得生疼的腳踝一邊問。
孫佳麗倒了兩杯紅酒晃了過來,一邊瞅着這些早就看得爛熟的模型,一邊輕笑道:“哼,我以爲你會問他在我這裏能不能睡得着覺呢,結果你倒是問我能不能睡得着。”
孫佳麗将一杯紅酒遞給菲洛娜,菲洛娜一邊接過去,一邊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順着這話就爬了上來:“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想到呢,這個倒是讓人好奇,他在這裏在這樣的環境下……硬的起來麽?”
這句話力量過大,噗的一聲,孫佳麗将剛喝入口的酒盡數噴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嗆着,涕淚交流,急急拉了兩張面巾紙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