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令施然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番雷霆手段雖然令“飛燕堂”懷柔分堂氣象和jingshén面貌爲之一振、何平駕馭手下也更加自如、更加順暢。可問題是,無論是懷柔分堂的一衆探子,還是受到處罰的祁、佟二人,他們盡管表面上接受了施然代表總堂針對此次事件的處理意見和手段,并且對堂主何平也恢複了應有的敬畏,但實際上在他們心裏對這樣的處罰是非常不服氣的。大家私底下都認爲施然的處罰有失偏頗,對此次事件事實上的肇始者何平處罰太輕、偏袒太多。畢竟,發布與“飛燕堂”工作原則相背離的打探命令的是他何平,假公濟私、公報私仇,意欲借執行錯誤命令而置手下于死地的是他何平、争執之中首先拔劍出來wēixié祁、佟二人的還是他何平依堂規,分堂堂主無權擅殺手下探子。作爲此次事件始作俑者的何平不過被要求上書請罪以及罰了半年薪俸,而隻是出于義憤、不想被上司“借刀殺人”、死得不明不白的祁、佟二人反而被行那鞭打、斬手的嚴刑,這不能不令那些與祁、佟二人一樣看不起那個廢物堂主,對祁、佟二人遭遇感同身受的探子們心生感慨,爲自己今後的前途與命運擔憂。
相對于那些隻是對未來心懷惴惴的探子來說,作爲事件的當事人、作爲受到嚴厲處罰的對象,祁、佟二人想得就要多得多了。對他們二人來說,罰俸不過是小事情,此次受的刑罰雖重,卻也還有傷勢痊愈的那一天。即便是被斬掉右手的祁安,也不認爲自己少一隻手就沒了活路。真正讓他們對将來失去信心、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的,卻是施然在處罰完他們後,并沒有将他們調離懷柔分堂,而仍然讓他們在此效力。想到今後還要天天面對自己的死對頭、還要天天屈服于對方的頤指氣使、還要時時刻刻提防對方可能對自己的打擊報複,整天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祁、佟二人便心中忐忑、夜不能寐。
爲了擺脫現在的困境、爲了下半輩子能過得安穩,祁、佟二人可謂是絞盡的腦汁的想辦法、想對策。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與權衡,兄弟二人最終達成了一緻意見,爲自己找到了一條雖有些兇險,卻前途光明的道路,并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
祁安和佟明在爲自己未來的道路想辦法的時候,于陰曆九月二十六這天抵達北平城的許新生也正在爲如何甩掉與他從開封同來的趙安易,以便自己能在二人與北平軍諸君會面之前,先和王崤峻等人碰個頭,将自己此來的原因、目的、會面時可能會提及的問題、趙氏集團近期的動向、趙匡胤等人對他們此次北上北平軍的期許、趙匡胤有關此次會面談話的底線,等等問題向對方做個彙報,使對方在會面時能有的放矢、占據上風。同時聽取對方對自己在這次會面中的安排與要求,以便自己在會面時能夠盡量的進行配合。
許新生、趙安易一行是陰曆九月二十六下午抵達的北平城。原本按照趙安易的想法,衆人略做休整,便趕在天黑之前去節度府拜訪,以便盡快完成趙匡胤交待給自己的任務。可許新生心裏卻在打着其他算盤,已經決定投效到穿越團隊門下,并爲此積極努力的他自然是希望能先去和王崤峻等人通個氣,以便大家能達成默契,一起對付趙安易。
因此,在客棧中安頓下來後,心中早有打算的許新生便極力主張第二天再去節度府拜訪。他表示,此時天色已晚,待大家都整理停當,再去節度府拜訪的話,差不多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想來王節度使、徐副節度使一定會盛排箸的爲他們這一行遠道而來的客人接風洗塵。而自己這邊作爲客人,如此讓主人大費周章的接待自己似乎并不太合适。再者,爲了盡快趕到北平城,一路上自己這一行人是緊趕慢趕,沒敢有任何的耽擱,一千多裏路走下來大家也都比較疲累。若是以這種jingshén狀态去見主人,似乎也有些失禮。所以,大家與其勉爲其難的去見北平軍諸君,不如先在客棧休息一晚,養足jingshén,明日一早再過府拜訪豈不更好。
趙安易雖然心中焦急,可也覺得許新生所言有些道理。思忖片刻,他最終還是接受了對方的建議,決定第二天一早再去節度府。許新生聞言心中暗喜,而後他便看似很随意的提出此次随行的人員當中有一些是頭一次來北平城,如果不去“天福樓”吃一頓、不去“逍遙樓”逛一圈,豈不是枉來了一遭。對此,同行的那些第一次來北平城的随從自然是求之不得、趨之若鹜就連部分上次來過的随從也同樣對這兩個地方心向往之。盡管一路行來舟車勞頓已經感到比較疲勞,且上次來北平時已經去過這兩處地方的趙安易對此提議興趣缺缺,可見到手下随從們如此有興緻,卻也不好否決許新生的提議,掃了大家的興緻。
就在趙安易有些爲難去還是不去的時候,許新生又自告奮勇的站出來,主動承擔起帶隊遊玩的任務,讓趙安易在客棧中休息。眼見那些去過、沒去過的随從都是滿臉躍躍欲試的表情,許新生又是來過北平城,對這裏比較熟悉的,所以趙安易也就不爲己甚的順勢答應了他的這個建議,卻全然忘記了方才正是許新生提出大家趕了一千多裏路十分辛苦,應當好好休息一晚再去節度府拜訪的說法。
擺脫掉了趙安易,帶着一衆随從離開客棧的許新生想要去見王崤峻等人也就易如反掌了。他先是帶着大家去“天福樓”大吃了一頓,随後又将衆人帶到“逍遙樓”去喝花酒、看歌舞表演。趁着随從們沉醉于“逍遙樓”姑娘們的莺歌燕舞、軟玉溫香的時候,許新生便悄悄退了出來,尋路直奔節度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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