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曆七年陰曆九月二十五的午後,“清園”小會議室中,王崤峻和張維信相對而坐,中間的桌案上放着一疊便劄,二人正在讨論當天上午收到的電報以及從其他渠道得到的各種消息。
張維信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張紙,遞給王崤峻,說道:“這份電報是老二十五今天早上從‘靜園’發來的,主要是兩方面内容。一方面是彙報了一下保安隊近來的擴編和訓練情況,說是新的一批二百人的保安隊已經訓練完畢,足以應付最近新開店鋪、酒樓、青樓等産業的安保之用。另外還有二百人下個月月初也将結訓,到時候可以考慮安排到‘塘沽鹽場’去,負責那裏的安全保衛。”
“怎麽,‘塘沽鹽場’那邊又有什麽異常情況了嗎?”王崤峻關切的問道。
張維信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五哥不要誤會。‘塘沽鹽場’那邊沒有什麽情況發生。雖說今年開春化凍以來一直有小股的盜匪海賊騷擾,但憑鹽場原有的安保力量以及鹽戶壯丁完全有能力保得鹽場的安全。老二十五之所以提議安排新的保安隊過去,主要還是出于謹慎考慮,畢竟臨近年底,無論是鹽場還是鹽戶,手裏的錢财正是一年當中最多的時候,加強一下安保力量,也好讓鹽戶們能夠踏踏實實的準備過年。其實,再過一個來月就要到封凍期了,到時候,海上的海賊就是想來也來不了了。至于陸上的盜匪嘛,大股的早就被咱們當初的‘砥砺一号行動’給掃平了,剩下那些小股的靠現有的安保力量足以抗衡,沒什麽可擔心的。”
王崤峻自然明白張維信說的有理,相關情況他也是了解的,隻是作爲穿越團隊的首腦人物,這種涉及團隊重要财富來源的事情,他還是要多囑咐一下的,因此說道:“話是這麽說,但正所謂‘防患于未然’,不管盜匪和海賊們來不來找咱們的麻煩,該做的防範都要按照最嚴重的情況來準備。你回複老二十五,讓他加緊訓練這批保安隊,一俟訓練結束就立即進駐‘塘沽鹽場’。
另外,再和老十三溝通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必要在鹽場那邊建一座結實點的新宅院。一方面用來存放流動資金,另一方面在需要的時候還可以作爲堡壘,在有大股盜匪海賊來劫掠的時候,就讓鹽戶們都躲進去。這樣既可以保護團隊的資産,又能夠保護爲咱們工作的鹽戶,算得上是一舉兩得吧。”
張維信聞言點點頭,說道:“五哥說的是,兄弟稍後就去安排。”
說完,張維信略頓了頓,繼續說道:“老二十五電報裏另一方面内容則是有關後備力量培養班以及老三十六的。”
“怎麽,後備力量培養班的那群小家夥們又闖什麽禍了。不會是常茂那小子又撺掇着正男去幹壞事了吧?上次常茂忽悠正男領着這幫小鬼偷偷跑進城來玩,咱們爲了找他們差點把良鄉城給翻過個兒來。聽說這小子回去之後,不但被關了禁閉,而且他爹常生俊聽到消息之後,專門跑到‘靜園’去好好教訓了這小子一番,打得他三天沒下來炕。這才過了沒三個月,這小子不會是屁股不疼了,又想搞什麽幺蛾子吧?”王崤峻一聽張維信提到後備力量培養班,便馬上想起了其中最愛惹事的常茂,以及自己那個經常被這個惹事精撺掇着一起瞎折騰的義子邢正男。
張維信擺擺手,說道:“非也,非也。常茂那小鬼自從上次被他爹狠狠教訓了一頓後,老實了許多。雖說平時因爲戲弄同學、騷擾鄉裏沒少受處罰,但像上次那樣太出格的事卻沒再幹過。老二十五這次在電報裏表示說,這群小家夥經過這一兩年的學習,都學了不少東西。不但有自然科學方面的,也有詩書經義方面的。然而,每個人的性格特點、興趣愛好都不一樣。像正男、常茂這樣年紀比較大的幾個,更是漸漸成熟起來,對于和那些小他們好幾歲的同學一起學習越來越感到别扭。所以,老二十五建議,是不是可以考慮把培養班裏年齡比較大的,超過十二歲的小家夥單獨組成一個新班,按照他們個人的喜好以及所擅長的科目因材施教,從而充分發揮他們每個人的特長,以便日後更好的爲團隊服務。”
對于這個建議,王崤峻很贊同,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道:“老二十五的這個建議很好,确實是應該因材施教。這幾天找個時間,咱們和大哥、老二十五,以及各部門的負責人碰個頭、開個會。一方面讨論一下老二十五的這個建議,另一方面也看看各部門都有哪些崗位缺人,可以把正男、常茂他們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安排過去,一邊學習、一邊實踐。”
“好的,兄弟一會兒就去安排,月底之前開一次委員會擴大會議。”張維信回應道。
說完,張維信略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除了後備力量培養班之外,老二十五還建議讓老三十六也出來做事。這小子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不要說培養班裏那些還流青鼻涕的小家夥,就連正男、常茂這樣的和他都沒什麽共同語言。再加上這家夥對學習一直不太上心,這幾年不但新知識沒學到多少,而且穿越前學的那些也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照老二十五的說法,這家夥現在除了想着怎麽跟趙雲霞和楊筱蓮套近乎,沒事兒就在人家身邊犯膩之外,基本上很少能在課堂上看到他的身影。開始的時候,老二十五管過他幾次。每次教育完了之後能好幾天,但很快就又恢複原狀。這幾個月因爲老二十五先是參與‘砥砺二号行動’,現在又要負責監督新軍營的建設,基本上沒有時間再管他,這小子也就‘放了鷹’了。整天價東遊西蕩,不但自己不去上課,也攪得趙雲霞和楊筱蓮沒法學習。
筱蓮還好說些,這小丫頭畢竟是這個時代的女孩子,雖然跟咱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但因爲個人愛好問題,平時都是跟着另外請的本地教書先生、婆娘婦人學習一些詩書禮樂、針織女紅什麽的,并沒有像趙雲霞那樣與後備力量培養班的其他同學一起學習,所以思想上還是傾向于這個時代女子。對于老三十六跟自己套近乎、幹擾自己學習的事情,不但不太在意,反而有些樂在其中的意思。”
“這倒是有趣,這小丫頭不會是看上咱們老三十六了吧?”王崤峻插話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張維信答道,“不過,筱筠倒是跟我提過兩次,說是筱蓮今年也已經十八歲了——當然她指的是虛歲——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要是再耽擱兩年,等到了二十歲,就成老姑娘了。到時候再想嫁,可說比現在困難多了。”
王崤峻聽罷搖搖頭,笑道:“沒想到,這筱筠弟妹嫁給你好幾年,這思想卻還沒轉過來。她妹子虛歲才十八,她就急着要給找婆家了。”
張維信聞言也是苦笑,說道:“筱筠她前面十八年受的都是這個時代的教育,基本上已經根深蒂固了。嫁給我不過兩年多時間,我就是再會教育人,也不可能把她的思想給徹底轉變過來。别的不說,就說年初的時候給我生了個女兒,我這兒高興得手舞足蹈呢,她自己卻是一臉的失望和歉疚,覺得沒能生個兒子出來是她的過錯。當時我是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好,不再對這事耿耿于懷。
而且,夫妻兩個人在一起,講求的是恩愛和睦,整天當她的‘靈魂工程師’那多破壞氣氛呀。再說了,要真是把她給教育得像大五嫂、十八妹等現代女性那樣,兄弟我回到家還怎麽擺一家之主的譜兒。如今筱筠受大五嫂和幾位義妹的影響,已經不像剛嫁給我時那麽溫柔賢慧了,偶爾的也會發點小性、鬧個小脾氣。要真是把她思想給轉化過來,恐怕到時候,就不是她給我捶背捏腿當爺伺候,而是兄弟我給她捶背捏腿,把她當姑奶奶伺候了,那多丢咱‘清園’兄弟的臉呀。”
王崤峻聽了,指着張維信笑罵道:“你小子終于說實話了,什麽怕丢‘清園’兄弟的臉。你小子明明就是當大爺當上瘾了,打算欺壓筱筠弟妹一輩子。你小子可小心了,你曉菲嫂子和其他幾位姐妹成立的那個‘婦女權益保護聯盟’最近正找不着批判的對象,要是讓她知道了你的這個龌龊想法,你小子可是會‘吃不了兜着走’。”
張維信卻是一擺手,說道:“這事除了我和筱筠,也就五哥您知道。到時候,我不說,筱筠也不可能和别人去說自己的私生活,而憑五哥您與兄弟這關系,自然也不可能去大五嫂跟前給兄弟我上眼藥,我大五嫂她們怎麽可能知道。”
以張維信對自己這位鐵哥們兒、好兄弟的了解,自然知道對方爲了看自己出糗,是非常不介意把自己給“出賣”了的。因此,他趕緊用兄弟之情先把王崤峻的嘴給堵死了。對此,王崤峻除了笑罵幾句外,也還真不好再去張曉菲那裏給自己的鐵哥們兒告黑狀、穿小鞋了。
兄弟二人又說笑了幾句,王崤峻這才繼續說道:“既然筱筠弟妹有這個意思,而筱蓮妹子和老三十六又互有好感,那倒是可以借機給他們撮合撮合。”
張維信聞言卻搖搖頭,說道:“兄弟倒是覺得這事不急在這一時。老三十六現在心性還未定,談婚論嫁還是有些早了。要知道,這小子不但總圍着筱蓮轉,而且時不時的也會去招惹下趙雲霞。偏生雲霞對老三十六又沒什麽好感,對他的招惹很是反感。爲這事,民安兄弟已經找我提過幾次意見了。”
王崤峻此時已收了玩笑的心态,認真的說道:“民安兄弟和雲霞是咱們團隊内部成員,對于他們的意見一定要慎重處理。既然雲霞對老三十六沒什麽好感,那咱們就要好好約束一下老三十六的行爲。以免大家因爲這事把關系搞僵,那對誰都沒有好處。你轉告老二十五,叫他多管教管教老三十六。另外,有關老三十六的工作安排問題,也要列入下次委員會擴大會議的議事日程,到時候給老三十六安排個職務。這樣這小子有活幹了,也就沒時間去招惹别人了。”
“好,我知道了。”張維信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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