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趙大偉和在留守府裏時一樣,依然是一頭霧水。他再三向王崤峻和張維信保證,他在與馮程以及留守府其他人的接觸進程中,從未向對方透露過哪怕一丁點這方面的消息。至于這個消息是怎麽洩露出去的,他真的是不知道。
見趙大偉并非說謊,他真的是對此事一無所知,王崤峻和張維信一面對他進行安慰,表示對他絕對信任,一面開始琢磨到底是什麽人洩的密。
這時,趙大偉分析道:“二位哥哥,兄弟雖然能保證自己并沒有說過,但團隊在幽州這邊人員繁雜,他們來自團隊的各個部門,難免會有人知道這個信息,并不慎洩露了出去。特别是這邊有不少來自飛龍先鋒營的護院、家丁,對這種事情肯定有所了解。雖然他們在來之前以及來到之後都曾接受過保密培訓,但咱們也不能排除這些人當中,有人一時不小心說漏了嘴。正所謂說者無心,而聽者有意。他們可能隻是無心之舉,甚至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洩露了機密,卻被别有用心的人聽出了端倪。”
“老十說的也有些道理”張維信贊同道,“畢竟以蕭思溫和馮程他們的性格,不可能不安排人想方設法打探咱們的底細,以便在與咱們的合作中占據有利地位。很有可能是他們派來的探子聽到了咱們那些本地人下屬無意中洩露的信息,便回去向馮程或者蕭思溫報告了。”
王崤峻聽了點點頭,說道:“但願如此。不過,既然咱們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就不能草草了結。我看,情報部應該介入一下,讓老二十八親自或者派得力人手來幽州城調查一下此事,看看實際情況到底如何。如果隻是手下人不小心洩密,那隻需要懲誡當事人就行了。如果不是的話,那情報部以及咱們這些人要幹的工作可就多了。必要的時候,下一些狠手也是沒辦法的。正所謂‘家賊難防’,咱們這個團隊有着太多的、不能爲人知的秘密。如果開了這個口子,那對咱們今後的生存和發展都是極大的威脅。”
“那是自然”張維信說道,“無論洩密的原因是什麽,相關的調查都是必須進行的。不過,兄弟以爲,調查還是應該秘密進行爲好,以免搞得人心慌慌,影響了團隊的穩定。”
“這點我同意”王崤峻點頭道,“做的過于大張旗鼓,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還會把問題複雜化。”
說着,王崤峻又轉向趙大偉道:“老十,希望在老二十八調查的時候,你能予以足夠的配合,争取早日把問題查清楚。”
“二位哥哥放心,兄弟知道該怎麽做”趙大偉保證道。
這時,張維信又提議道:“不過,老十在這邊隻是負責着‘晶寶軒’的事情,而咱們在幽州真正人員衆多的産業是‘逍遙樓’。可那邊是由老十四負責的,咱們是不是應該把老十四找來,一起商量商量,事先向他交個底,也好讓他配合工作?畢竟他現在是商貿部的主管,而咱們在這裏的雇員從隸屬關系上講,大多數都是屬于商貿部管理的。”
王崤峻原本也認爲應該如此,覺得這事如果不告訴範吾成的話,一來梁子嶽的工作不好開展,二來還可能讓對方有什麽不好的想法。可是,就在他要占頭同意的時候,卻發現趙大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說。于是王崤峻大方的說道:“老十,你有什麽話盡管直說,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有什麽顧慮。”
聽王崤峻這麽說,趙大偉也就不再猶豫了,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就直言不諱了。這個,兄弟以爲,此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老十四的好。”
“這卻是爲何?”王崤峻和張維信都奇道。
“因爲,兄弟覺得此事沒準會跟老十四有關”趙大偉語出驚人的說道,“當然,兄弟現在還隻是猜測,并沒有實際的證據。”
“可能跟老十四有關?這話怎麽說?”王崤峻追問道,“難道他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或者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嗎?”
“直接的證據我沒有”趙大偉老實的答道,“但是,自打團隊在幽州這邊建立起據點後,老十四就和那個馮程走得比較近,兩個人時常一起喝酒、吃飯。兄弟以前也曾勸過他好幾次,可他每次都說自己心裏有數,說他與馮程接近是爲了能和留守府搞好關系,使團隊在幽州發展的更順利,保證不會給團隊帶來麻煩。”
“這個情況你爲什麽不早向委員會彙報”王崤峻有些不快的問道。
“兄弟見他說的那麽肯定,而他又是商貿部的主管,我也不好說的太多。”趙大偉連忙解釋道,“而且,如果我将此事上報,委員會勢必會對老十四有所告誡,甚至還可能會派人來調查。那樣的話,很可能會影響他在手下心目中的威信,從而對咱們在幽州的發展不利,所以兄弟才沒有向委員會彙報此事”
“糊塗”王崤峻斥責道,“咱們早就說過,團隊中的所有成員不光是屬于他自己,也是屬于團隊的。任何人在做出任何行爲和任何決定前,都要先考慮自己的行爲和決定是否會損害團隊的利益。他老十四既然是團隊中的一員,就應該遵守團隊的規矩。如果他不遵守規矩,你這個當哥哥的就應該規勸他、指導他。如果他不聽,你就應該向委員會反應,怎麽能礙于他那個所謂商貿部主管的身份就聽之任之呢?”
“五哥教訓的是,是兄弟把問題想簡單了,兄弟願意接受委員會的處罰”趙大偉虛心接受王崤峻的批評道。
“十弟言重了”張維信寬慰道,“一來,調查還沒有開始,還不能确定就是老十四洩的密,現在下結論還爲時尚早。二來,你這麽做也是出于團隊内部團結的考慮,頂多是考慮不周、方法欠妥,哪裏就牽扯到處罰上去了。我想,五哥也隻是對你的這種處理事情的方式不贊成,對你個人還是絕對信任的。”
“老七說的沒錯,剛才是哥哥我是一時情急,說話的語氣過重了,還望十弟不要介意”王崤峻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過于嚴厲,便順着張維信的意思把話接了過去。
“五哥這麽做是爲了對團隊負責,兄弟怎麽會介意”趙大偉連忙回答道。
“不過,既然十弟有這個建議,我看此事就先暫時不要告訴老十四了吧”張維信向王崤峻征詢意見道。
王崤峻想了想,點頭道:“我同意。不過,這事還是得經過委員會讨論才能做最後的決定。”
“既然這樣,那就事不宜遲,二位哥哥不如這就通過電台和大哥取得聯系,把這事定下來如何”趙大偉建議道。
王、張二人點頭同意,随後便在趙大偉的引領下,來到“燕園”的電台室,通過電台與李俊武以及徐紹安的代言人楊新取得了聯系,就有關洩密的問題與二人進行了讨論。
李、楊二人對此事也感到很吃驚,因此對于王、張二人要展開調查的提議沒有任何不同意見。而且,爲了保證調查能夠順利進行,李俊武還建議: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可以讓張維信暫時留在幽州城。這樣,一方面可以減少團隊成員對調查的幹擾,另一方面也能實時監控調查的進行,以免情報部的人出現越權行爲。對此,其他幾位委員都表示同意。
結束委員會會議之後,王崤峻一方面立即以委員會的名義向情報部下達了派人前來幽州調查的命令,另一方面則像沒事人一樣回到“燕園”會議室,與剛從“逍遙樓”回來的範吾成見了面,向他講述了衆人今日與蕭思溫見面的經過。
由于此次封官是因穿越衆進獻玻璃宮燈而起,所以與馮程就此事進行談判和交涉的一直是趙大偉,範吾成基本沒有參與其中。而且,他在與馮程交往的過程中,對方也隻是提過幾句,并沒有詳細說明。因此,範吾成此前雖然對衆人可能會被封官之事有所耳聞,但對詳情并不是很了解。以至于一直一來,他都認爲這次遼國皇帝封官會像上次柴榮封官一樣,每個穿越者都有一份。可這會兒聽王崤峻所講,卻是隻有王崤峻、張維信等七人被封了官職,這讓他多少有些心裏不痛快。
當然,範吾成并不是一個官迷——恰恰相反,他對當官沒有任何興趣。對他來說,談生意、做買賣才是其人生最大的樂趣。他之所以心裏不痛快,主要還是因爲這次受封的人選問題——他對李俊武、王崤峻、張維信、徐紹安以及劉文東等五人被封官并沒有什麽意見,甚至對錢遠山被封官也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在意的其實就隻有趙大偉一人。
在他看來,其他那幾位兄弟被封官很正常——李俊武等四人是委員,劉文東是玻璃制品的研發者——當然這一點蕭思溫他們是不知道的,他們隻知道劉文東是負責與海商進行直接接洽的關鍵人物——這五個人被封官是理所當然。而錢遠山雖然沒在向遼國皇帝獻寶的事情中出過什麽力,但人家是軍事部的頭頭,與自己是平級,自己沒理由反對人家當官。
但是,趙大偉卻與其他幾個人不一樣。雖然他是自己的義兄,但再怎麽說他也是自己所負責的商貿部下屬奢侈品科的骨幹,他不應該不和自己商量,就和馮程把封官名單定下來。而且,由于趙大偉也被封了官,範吾成更是堅信對方是爲了能夠得到遼國皇帝的封賞,而故意不與自己商量此事的。因此,範吾成在聽王崤峻講述完之後,雖然面上表現的很随意,但心裏卻已經對趙大偉很是不滿。
王崤峻和張維信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因此張維信在衆兄弟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還特意向坐在自己旁邊的範吾成解釋了一番,告訴他趙大偉之前隻是向馮程提出了要求封賞官職的願望,并将團隊各個部門的主管和所有參與獻寶事務的兄弟的名字都提供給了馮程,并沒有專門指出一定要封現在被封官的七個人。這次封官的最終名單完全是由留守府提出的,而且根本沒有給趙大偉任何反對的機會,就上報給遼國朝廷了。
雖然範吾成在聽張維信解釋的時候連連點頭,但他到底聽沒聽進去這些話,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燕園”住了一晚後,第二天一早,王崤峻、劉文東和錢遠山等人便離開幽州城,返回了良鄉。而張維信則以等待統軍司是否同意任命錢遠山爲指揮使的消息爲由,留在了“燕園”。至于爲什麽不上錢遠山本人留下,原因也很簡單——錢遠山需要返回“飛龍寨”,指揮飛龍先鋒營執行即将進行的“砥砺一号作戰”行動,不可能留在幽州等消息。
而就在王崤峻等人離開幽州城的當天下午,梁子嶽帶着情報部二科的數名探員便以例行内部審查的名義住進了“燕園”,暗中開始對洩密事件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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