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青樓開業,所以時間選在了傍晚時分。随着太陽緩緩降到西山的背後,“莳花館”的大門上挂起了大紅燈籠,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出一幅喜氣洋洋的樣子,引來了不少的老主顧登門,準備看一看這換了東家、改了名字的良鄉第一青樓有什麽新鮮的變化。
其實,“莳花館”關門的這幾天不過是在理順内部關系,重新安排“員工”職務,并由柳雲燕對她選取中的幾名妓女進行短暫培訓,以便能夠應付幾天後就會到的上司,整座青樓基本上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改變。雖然沒有看到什麽大變化,但客人還是絡繹不絕的進了門。畢竟,這是良鄉城第一大青樓,有點身份、有點身家的人,還是願意來這裏消遣一番。
在衆多的客人當中,“清園”衆兄弟中的好奇、好事者也來了不少,算是給重張開業的“莳花館”增添了不少人氣。不過,與一般的客人不同的是,“清園”衆兄弟過來基本都是湊熱鬧,滿足好奇心來的。至多也就是讓姑娘們陪着喝喝酒、聽聽曲,拉着姑娘們去樓上開房間的還真沒有。畢竟,團隊的《消遣娛樂決議》在那裏擺着,真要想和這裏的姑娘共渡良宵,确實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别的不說,爲了遵守裏面确保身體健康的要求,就得先找林醫生或者城裏“回春堂”的薛神醫——已經被團隊聘爲特約醫生——去爲這位姑娘檢查身體,合格之後才能真個一親芳澤。且不說這要耽擱多少時間,光是說服姑娘跟你去檢查就得費不少口舌。隻怕等你把這一系列的手續都辦妥了,自己也早就沒那個興緻了。
雖然有些不盡人情,但制度就是制度,既然定了,大家就要遵守。别的不說,光看這幾天咱們宋飛揚宋二十二爺爲了給那位如雪姑娘贖身納爲妾室所費的周折,就知道團隊對這種事情要求是非常嚴格的。好在“工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多日的奔波,宋飛揚終于把該辦的手續都辦了,該做的檢查也都做了,用來安置如雪姑娘的外宅也租好了,就等着六月初三——清塵爲他掐算的良宵吉日——用一頂小轎把人家姑娘給擡過去了。
要說,這如雪姑娘雖然是一名妓女,當初在酒桌上與宋飛揚親近也是帶着攀附“地頭蛇”的功利心思。但不知是真的“一見鍾情”,還是這位如雪姑娘想趁機脫離風月場所,反正,自從她開始和宋飛揚接觸之後,雙方的感情就急劇升溫。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兩人就到了如漆似膠,談婚論嫁的地步。當然,囿于團隊的制度,宋飛揚隻能納如雪姑娘爲妾,想當正妻娶回“清園”是不可能的。
即便如此,如雪姑娘也已經相當滿意了,她甚至提出要用自己攢的私房錢爲自己贖身,不花宋飛揚的一文錢。宋飛揚自然不會同意她這麽做,表示自己雖然不是什麽豪商巨賈,但這點錢還是花得起。況且,他宋飛揚大小也算是這“莳花館”的東家之一,想要給裏面的姑娘贖身,哪有讓姑娘自己掏錢的道理。如雪姑娘見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堅決,也就順從了他的意思。
事實證明,爲如雪姑娘贖身需要的花費确實很少。宋飛揚在五月三十日委員會擴大會議後,向委員會提出了要納如雪姑娘爲妾的要求,委員會在查看了薛永仁薛神醫開據的檢查報告,并向宋飛揚強調了相關制度之後,對他的要求予以了批準。而且,還非常大度的表示都是自己人,這贖身的銀子就不跟宋飛揚計較了,給一貫錢意思意思就行了。宋飛揚在交了一貫錢後,就從範吾成那裏拿回了如雪姑娘的賣身契,而後又當着如雪的面将賣身契燒掉了,以示自己對她的情意。
宋飛揚的這一舉動令如雪姑娘很是感動,當即就指天發誓,這一輩子都跟定宋飛揚了,他今後好也罷、歹也罷,就算是做了乞丐,自己都不會離他而去。雖然宋飛揚對這些賭咒發誓的事并不在意,但如雪姑娘的态度還是令他很欣慰,當天便通過管家鄧安的幫助,在良鄉城裏租下了一座獨門小院,作爲如雪姑娘今後的住處,并且還雇了個小丫環來服侍她。
對于宋飛揚的安排,如雪姑娘看在眼裏美在心中。她既慶幸自己當初沒選錯人,又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來。爲了表示與之前的自己徹底劃清界線,她還向宋飛揚表示自己從今日起不再用如雪這個名字,而是恢複在家時的小名——玉兒。
不過,宋飛揚覺得玉兒這個名字太平常,缺乏特色。因此,他在請教了張維信後,給玉兒姑娘改了個名字,叫瑾瑜。瑾、瑜二字都是指美玉,這既暗合了玉兒姑娘的小名,又顯得文雅的很。在宋飛揚看來,改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着上口,聽起來也舒服。而在玉兒姑娘看來,卻有另一種不同的意味在裏面。随着名字的更改,那個“豔絕樓”名妓關如雪便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居家美妾關瑾瑜,而這正是她的心願。
由于清塵給掐算的黃道吉日是六月初三,所以在此之前,關瑾瑜不得不暫時還住在“莳花館”中。不過,此時的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在宋飛揚來接她前,絕不跨出自己住房一步。而且,衣着服飾一改以往的豔麗,均以素雅爲主。胭脂水粉也被丢在了一邊,保持着一種素面朝天的狀态,隻等接自己的小轎來到門前。
關瑾瑜的努力沒有白費,六月初三的晚上,一頂青呢小轎停在了“莳花館”的門前,那個宋飛揚爲她雇來的丫環小穎進到館内,将關瑾瑜從房中接了出來,送上轎子,一路擡到了宋飛揚租下的那個小院裏。
小院并不大,正房三間,兩邊建有廂房和耳房,是個很普通的四合院。這倒不是因爲宋飛揚舍不得花錢,或者是他沒拿瑾瑜姑娘當回事,之所以隻租下了這麽一個小地方,主要還是從安全方面考慮。因爲這裏隻是外室,宋飛揚不會長住在這裏——想長住團隊制度也不允許——所以團隊保衛組也不會在這裏設置固定安保力量,而隻會在宋飛揚來這裏的時候派一、兩名“清園”警衛班的親兵随行。如果宋飛揚租得宅子太大,一、兩名警衛肯定照顧不過來,增派人手又不現實,所以這處外室比較狹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關瑾瑜并沒有在意房子的大小,她在意的是房子裏等着她到來的那個人。她在丫環小穎的攙扶下,進了正房。就見房中正對門口的牆壁上貼着大紅喜字,桌案上擺放着各種美味佳肴,兩隻巨大的紅燭将屋裏照得亮堂堂的。宋飛揚穿着一身喜服,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按說關瑾瑜出身青樓,早就适應了男人觀賞自己時的眼神,可如今被自己的心上人這樣盯着看,卻不由得羞紅了臉。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旁邊,以躲避宋飛揚的目光。哪想到,不躲還好,這一躲,卻赫然發現,在房間的角落裏,站着一個五大三粗、滿臉嚴肅,穿着身武士服,腰間挎着長刀,手中還握着根奇怪的粗鐵棍子的男人。這個男人還時不時的打量她幾眼,而且她能确定,這個男人打量她的眼神絕不是在欣賞她的美麗容顔,那是一種充滿了警惕、充滿了審視,就好像她要對宋飛揚不利似的眼神。
這下,可是把關瑾瑜吓得不輕,她差點就叫出聲來。當她用詢問的眼神望向宋飛揚時,宋飛揚回饋給她的卻是滿臉的無奈。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兩個都出去吧,瑾瑜是我的愛妾,不會對我有什麽不利的舉動。今晚,你們就在東廂房休息,有事我自會喚你們。”
“是,屬下告退。”随着幹脆利落的回答,兩名随身親兵向宋飛揚抱拳行禮,恭敬的退出了房間。直到此時,關瑾瑜才發現,原來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裏,還站着另一名與剛才那名男子一樣身形、一樣打扮、一樣裝備的男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關瑾瑜搞得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待兩名勁裝男子出了房間,她才再次望向宋飛揚,不解的問道:“官人,這兩名男子是什麽人,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宋飛揚顯然知道她必有此問,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把團隊的相關制度向她做了簡要的說明。當然,宋飛揚講的隻是關瑾瑜可以知道,同時也是她能夠理解的那一部分。關瑾瑜雖然不明白宋飛揚和他的兄弟們爲什麽要定這樣奇怪的規矩,但既然這規矩不是針對宋飛揚和她關瑾瑜一人定的,她也隻好接受這種令人不太舒服,也比較尴尬的事情。況且,能夠嫁給宋飛揚爲妾,她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點小瑕疵對她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見關瑾瑜很痛快的接受了這種特殊的制度,宋飛揚心中最後的那點擔心終于一掃而光了,剩下的就隻有盡情的享受洞房花燭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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