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道童,雖然學武時日尚短,武藝比不上清塵,卻也是得玉虛子親傳的,做不到以一敵二,以一敵一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要說這些攔路的強人雖然長的都強壯彪悍,平時都是在良鄉城裏好勇鬥狠的主,打群架、拼力氣沒問題,可要論武藝,還真比不上玉虛宮的這幾個弟子。若不是玉虛宮的這幾個道士經驗不足,恐怕他們會敗的很慘。
王峰和鍾子淇這邊,也是差不多和清塵一個情況。王峰雖然在前世并不愛招惹是非,很少與人打架。但是,作爲練了十來年截拳道的主兒,平時和拳友沒少過招,還參加過不少比賽,臨陣經驗不算少。隻不過頭一次以命相搏,多少有點緊張,再加上使不慣手中的寶劍——玉虛子在他們出發前,一人給配了把寶劍,用他的話說既然裝道士就要裝的像——所以表現的不如清塵那麽潇灑,但是也已經用拳頭打倒了一個歹人,正與另一個叮叮當當的拼着力氣。鍾子淇表現比他好點,至少手中的寶劍不是擺設,已經有一人成了她劍下亡魂。一來她随玉虛子學藝多年,手身不差。二來,花錢的人說過,不能傷了她,那些歹人下手自然有些顧慮,結果卻被鍾大小姐揀了便宜。玉虛宮其他的人則基本上屬于偷襲式的,抽冷子給對手一下,打不着也得吓他一吓,效果到還不錯。
此時那個黑臉大漢卻臉色難看,隻不過因爲他臉黑,旁人沒有看出來而已。他現在着實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太過托大,頭一拔隻派了一半的弟兄上去。沒有想到對方這幾個看似弱不禁風的道士小姐,卻如此的難對付,短短時間之内,自己這邊已經傷了三、四個,人數上反而居于下風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向後一揮手,帶着剩下的十個人也加入了戰團。這一下,玉虛宮這邊就有些吃緊了。
鍾子淇剛剛把與自己對戰的一個歹人劈倒在地,對面就又有一個壯漢手拎一條大棍怪叫着向她沖過來。現在這些歹人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要對付的這群人裏面,這個雇主再三強調不能傷的小姑娘卻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不制服了她,恐怕自己這邊的弟兄又得多傷幾個。于是顧不得雇主的交待,這個被同道稱作愣金剛馬三的歹人,将手中的大棍舞動起來,向鍾子淇就是一頓猛砸。可惜鍾大小姐一身武藝,面對這種隻講力氣的打法一時還真沒有什麽破解的方法,隻好且戰且退,尋找時機以巧取勝。不料,沒退兩步,右腳便被地上一塊石子所拌,身子一個趔趄,忙用寶劍拄地才沒有摔倒,但是破綻卻也露了出來。那馬三見機不可失,腳下急趕兩步,高舉起手中的大棍惡狠狠的向鍾子淇的頭頂砸去。眼見鍾大小姐就要香消玉殒,離她幾步遠的王峰不由心急如焚。此時再想趕過去救人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一揚手,将掌中那把沒派上多少用場的寶劍用力的向馬三擲了過去。原本經過時空穿梭,王峰的力氣就增長不少,這一擲又拼盡了全力,那寶劍就如利箭一般帶着嘯聲直奔馬三的肋下而去。馬三正面目猙獰的舉棍欲砸,忽聽得耳邊一陣惡風襲來,知道有暗器,不得不極不情願的停止進攻,扭腰轉棍磕開已飛到身前的寶劍。這一停頓的工夫,鍾子淇已然穩住身形,重新揮劍與馬三又戰在了一起。
王峰見這一擲救了鍾子淇,心中略安。待轉過身來卻發現自己已然處于相當危險的境地。一個歹人趁他擲劍的空當,已經沖到他的近前,手中的大刀已經舉了起來,劈頭蓋臉的向他劈了下來。王峰再想閃避已然來不及了,隻得雙腳一蹬,身體向後一蹿,仰面向下就倒,與此同時伸手摸向懷中。那歹人見一刀沒有劈到,不待王峰從地上站起,緊跟一步,擡手又是一刀。就在他将大刀高高舉到頭頂,眼看要往下劈的時候,就聽到“砰!砰!”兩聲大響,幾乎将他的雙耳震聾。與此同時感覺到胸部如被大錘猛擊,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時多了兩個孔洞,殷紅的鮮血從中噴湧而出。而自己的力氣似乎也随着鮮血,從這兩個小洞中被抽走。那個倒在地上的道士雙手握着一把很古怪的曲尺,直直的對着自己,曲尺的頭上似乎冒着一縷青煙。他又緩緩的向前走了兩步,卻再也堅持不住,手中的大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随後碩大的身軀就如一座山一般,直挺挺的向前倒下,激起一片塵土。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中,依然充滿了不解。
正在厮殺的衆人,聽到這兩聲巨響,幾乎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打鬥,望向王峰這邊。除了張維信、範吾成和楊新之外,其他人同樣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他們都疑惑的看着揀回一條性命的王峰,和他手裏拿着的那把奇怪的曲尺,琢磨着這麽個小玩藝兒是怎麽要了那個使刀壯漢的命的。于是原本還喧嚣吵鬧,呼喝不停的大道上,一時間變得寂靜無聲,隻能聽到遠處知了對他們如此吵鬧而發出的抱怨的鳴叫聲。王峰顯然也被自己第一次開槍殺人的事實給吓到了,坐在地上愣怔了一小會兒。直到自己的手不小心碰到發燙的槍管才回過神來,随後趕忙一挺身從地上蹦了起來,雙手持槍,掉轉槍口,沖着旁邊還處于發愣狀态的馬三連扣兩下扳機。
“砰!砰!”又是兩聲大響,強烈的沖擊将愣金剛驚醒。正當他要舉棍再戰之時,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脖頸處一陣陣發熱,用手一摸卻是滿手的黏滑。放下手望去,就見手上殷紅一片,赫然是滿手的鮮血。他想開口詢問同伴是怎麽回事,喉嚨裏卻隻發出了幾聲“呵,呵”的怪音,而後身形晃了兩下,便撲倒在地,身體雖然還抽動不已,卻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可能了。
見到此情此景,原本正在和一名同伴共戰清塵的黑臉大漢,心中懊悔不已。悔不該昨晚聽了那個徐悟遲的花言巧語,被他手中黃澄澄的金子晃花了眼睛,答應下這樁看似簡單的生意。卻忘了對方可是一群道士,很可能是會法術的。以前曾聽人說過,有些修煉到一定程度的老道,會煉成一種叫“掌心雷”的法器,數丈之内殺人于無形,今天這道士用的搞不好就是這個東西。自己“良鄉虎”史飛虎的名聲今天算是徹底栽了,而且搞不好恐怕連命都要丢在這裏了。想到此處,史飛虎當機立斷,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命要緊。于是趁着大多數人還沒回過神來,也不管其他弟兄了,轉身擡腿就往自己騎的馬跑去。眼看着就要跑到馬邊上了,身後并無追趕的聲音,史飛虎心中大喜,伸出左手去,準備解馬缰繩。就在這時,就聽見背後傳來“砰!”的一聲大響,史飛虎隻覺後心如遭錘擊,似乎有個熾熱無比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他緩緩的轉過身,就見自開戰以來,一直站在一輛大車上的三個道士中的一個,正雙手握着與那個擲劍的道士一樣的法器,直直的指着自己。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無法相信這種隻在傳說中存在的神器,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道士居然會有兩個。“砰!砰!”又是兩聲大響,史飛虎的胸前又多了兩個血窟窿,他魁梧的身軀再也站立不住,搖晃了幾下便帶着不甘和懊悔轟然倒地。
這次開槍的是楊新。他在歹人第二拔沖上來時,就已經把槍掏出來了。隻是由于雙方正在混戰,爲了避免誤傷隻好耐心等待機會。王峰率先開槍引起的短時間動作停滞,給了他選擇目标的時機。見對方那個領頭的黑大個要跑,他毫不猶豫的就開了槍。
見到自己的老大死了,那些原本愣神的歹人終于有醒過來的了,也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快跑呀!”,其餘的歹人一轉身,撒腿就往不同的方向跑,估計速度比飛人博爾特都快。王峰和楊新連忙舉槍射擊,雖然又打倒了三個,但是彈夾裏的子彈也打完了。在他們兩個換彈夾的時候,剩下的歹人已經跑出了射程,二人隻好做罷。收起槍,稍微冷靜了一下,原本緊張的心情開始放松下來。望着滿地的屍體,聞着那濃烈的血腥味,剛才還英勇無比、盡顯大俠風度的王峰,卻覺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一低頭,張開大嘴哇哇的吐起來。随後,就像得到命令似的,除了清塵和老管家鍾福以外,其他人也跟着他開始吐起來。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好不容易止住嘔吐,離得屍體遠遠的,坐下來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辦。
經過點數,這群歹人一共被擊斃了九個,其他的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隻要還能動的都跑掉了。自己這邊隻有一個道童和兩個趕車的仆人受了傷,但傷的不重,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其實說起來,這次遇襲隻受到這麽輕微的損傷,是相當幸運的。一來,對方過于托大,第一拔隻上來一半人,給了這邊各個擊破的機會。二來,王峰那槍開的很是時候,要是再晚一會兒,面對人數明顯占優勢的歹人,自己的損失絕不會這麽小。大家慶幸之餘,開始琢磨到底是誰跟自己過不去,要請這些歹人來要自己身上的零件。想了半天,也沒一點頭緒。無論是玉虛宮的人,還是鍾家的人平時絕少與人結怨,更不要說和别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了。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大家也就不去想了,等回到觀裏,把人召集到一齊再研究吧。
接下來就要決定該如何處理這起突發事件了。大家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去報官。畢竟這裏是大道,雖然因爲天熱,過往的人不多,但是這麽一地的屍體,也會很快被人發現,與當初在山裏殺山賊還是有區别的。于是,清塵讓鍾福騎馬去良鄉縣衙報官,其他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原地等待縣衙來人,另一部分趕着車先行回玉虛宮和黃山店鍾家報信,讓玉虛子和鍾員外盡快到良鄉縣城幫忙處理此事。
分派已畢,鍾福上馬奔了良鄉縣城。兩個小道童和鍾家其他的仆人回玉虛宮報信,鍾大小姐和王峰兩個人騎馬回鍾家報信。其他留下來等着官差來的人都坐在樹林裏休息,清塵卻提着寶劍不停的在那些已經死透了的歹人屍體上戳來戳去。看着他如此奇怪的舉動,張維信走過去,有些迷惑的問道:“清塵道兄,你這是在幹什麽?難道是怕這些個歹人躺在地上裝死嗎?”
清塵搖搖頭,一邊繼續戳着,一邊答道:“非也,非也。小道這麽做,卻是爲了掩人耳目。”擡起頭,見張維信依然迷惑的看着他,便停下手中劍,解釋道:“适才,王、楊兩位道友,用你們那種極厲害的武器殺死了不少歹人。小道觀其屍體,發現其身上的傷痕隻是些小圓洞。這與中土常見的兵器傷口極爲不同,一旦縣城裏的衙役、仵作來了檢驗屍體,必然會産生懷疑。小道用劍在他們的屍體被擊中的部位上重新戳刺,來掩蓋原有的傷痕,從而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張維信聽了,連連點頭,暗贊這清塵年紀不大,卻行事老到,考慮周全。也就不再打擾他辦事,轉回樹林中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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