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鍾福叫人送來茶水後,便退了出去。兩人喝了幾口茶,正在談論明天大隊人馬來了之後,該怎麽安排後面的生活。那鍾福便又在外面敲門,待王峰打開門,就見鍾福在門口躬身說道:“請二位公子随我去沐浴更衣。”張、王二人走了一天的山路,渾身臭汗,正愁沒法洗澡,晚上不能睡個好覺。如今主人家卻連這個都想到了,自然是求之不得。雖然沒有換洗的衣服,但是能洗個熱水澡那也心滿意足了。跟着鍾福來到偏院的洗澡房,到了門口卻發現,這鍾員外真是服務的太周到了,兩套幹淨的衣服都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鍾福指着換洗的衣服道:“這是兩套我家少爺新做的衣服,還沒有穿過,老爺叫我給二位公子送來。說是怕二位公子出來的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二人自然又是連連稱謝。
洗澡房中,兩個木桶并排而放。躺在寬大的木桶中,全身毛孔在熱水的刺激下全部張開,這種舒适與惬意感覺實在是可以驅走一切的疲勞和煩惱。王峰閉着眼睛躺靠在木桶的邊緣上,舒服的幾乎要呻吟出來。他滿臉遺憾的對旁邊的張維信說道:“張老師,你說這古人不是有讓丫環待浴的習慣嗎?怎麽這鍾員外就沒安排倆小丫環來服侍咱們呀,是不是他覺得咱是鄉下土包子,不懂這些呀。”旁邊的張維信被他這句話給氣樂了,把手中的毛巾甩到他臉上,沒好氣的說:“古人說‘飽溫思**’,看來還真是有道理。你這剛吃了頓飽飯,喝了兩口小酒,還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麽處境,居然開始琢磨起美女陪浴來了。小心,明天一覺醒來,發現一群拿刀使槍的官兵站在你的床前,要把你帶大牢裏去好好脫層皮。”
“不至于吧!這鍾員外待咱們這麽好,不會下此毒手吧!要是想抓咱們,也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找官兵來抓不就成了。”王峰不相信的說道。
“這裏離縣城幾十裏,光報個信就得一天工夫,哪是說抓就抓的。你以爲是咱們來的那個年代,打個電話就行了。”張維信繼續吓唬着他。
聽到這,王峰一咕碌身,将腦袋伸到張維信眼前,緊張的說道:“那咱們還在這裏洗什麽澡,還不趕快逃走,難道在這裏等死呀?”
見吓唬的他也差不多了,張維信一撥拉王峰的腦袋,說道:“老實洗你的澡吧,吓唬你呐!”
知道被戲耍的王峰,雖然憤憤不平,卻也不能把張維信如何,隻能郁悶的躺回桶裏,在心裏把這個可惡的張老師打上一萬拳。同時發誓,以後一定要将這表面忠厚老實的張老師的“醜惡行爲”公之于衆。
洗完了澡,換上軟柔的新衣服,感覺舒爽異常。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則有鍾府仆人拿去了,說是洗幹淨再送回來。二人回到客房中,估摸着現在也就是晚上八點多不到九點,對于現代人來說,還遠沒有到睡覺的時候。隻是在這千年前的古代,又是在這相對偏僻的小村莊,實在是沒什麽娛樂項目。這時候的人,除了一些大城市外,差不多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生活基本上是沒有的。兩個人現在能做的,隻有一邊喝茶一邊漫無邊際的聊天。原本王峰出來旅遊的時候是帶了筆記本電腦和psp遊戲機的,隻是要出來探路,爲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都留在團隊營地裏了,如今隻能想想以往玩遊戲的情節來打發時間了。
就在張、王二人在房間裏無所事事時,在鍾府的後宅裏,鍾家一家四口正在就鍾大小姐的失禮行爲開家庭會議。雖然鍾員外很生氣,但就目前看,鍾小姐的後果卻一點也不嚴重,因爲此時的她正抱着母親的胳膊撒嬌。鍾夫人則先是貌似嚴厲的訓斥說,實在是太不象話了一定要狠狠處罰,随後就又寵溺的撫着她的頭說下不爲例,邊說還邊用眼神向鍾員外明确的傳達自己的意思。于是既懼内又同樣寵女兒的鍾員外,隻能把氣一消,以禁止外出三天作爲處罰。至于這個處罰能否被嚴格執行,就已經不在鍾員外的管轄範圍之内了。
待撒完了嬌,鍾大小姐便開始向父母兄長述說自己今天又學了好幾招新武功,如果不是屋子裏地方不夠大,她恐怕還會好好表演一番。鍾員外一聽就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一定又去玉虛宮找那個玉虛子老道學武去了,于是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這丫頭怎麽一天也不見人影,果然又是去找玉虛子那個牛鼻子練武去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是學那些粗魯的拳腳。”見女兒很是不以爲然,鍾員外又語重心長的說:“你個姑娘家的,應該學學女紅針織什麽的。行動坐卧要有淑女的樣子,不能象現在這樣來去如風的。前幾日,你又把那縣學徐博士的公子打了個烏眼青,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見徐博士了。你再象這樣下去,看以後有誰還敢娶你。”
一聽這話,鍾大小姐不忿的站起來說道:“那個姓徐的臭小子就是該揍。誰讓他一下午都跟在我後面,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說着還揮了揮小拳頭,估計現在那位徐公子要是在邊上,肯定又是一個烏眼青。鍾員外望着“剽悍”的女兒,無奈的搖搖頭。他到不是怕得罪了那個徐博士,雖然已經不做官了,但是鍾員外當初的人緣極佳,無論是與知縣、主簿,還是縣尉、捕頭,私交都很好。那徐博士就是想告狀,都找不到地方。更何況,鍾夫人的娘家哥哥在幽都府做南京留守推官,也不怕他去告。
鍾大小姐顯然對這個徐公子相當厭惡,連提都不願提,所以打算換個話題,放下拳頭竄到鍾員外身邊坐下,拉着他的胳膊問道:“爹,今天咱們家來的那兩個怪和尚是什麽來路,怎麽穿着打扮的那麽怪異?”
鍾員外對這個女兒顯然是無可奈何,隻能應承道:“什麽怪和尚,那是兩位很有見識的書生。以後在他們面前不可稱其爲怪和尚,那樣是很失禮的。”
鍾大小姐不服氣的說:“他們不是和尚,那怎麽把頭發剪的那麽短?”
“他們是從海外回來的,估計在他們那裏就是這麽個風俗。你看那契丹人不是也不束發嗎?”鍾員外耐心解釋道。
“唔,有點道理。那,爹,你說這倆怪。。。。。。書生,到底是從海外什麽地方來的?在外面住了那麽多年,好端端的回來幹什麽?除了他們還有别人沒有?再說了,他們說是從海上過來的,可怎麽我聽村裏的人說,他們是從西邊山上下來的。那他們說不定是強人假扮的,爹卻把他們接到家裏來,就不怕他們裏應外合對咱們家不利?”鍾大小姐的問題還真是不少,一連串說出來,搞的鍾員外都有點應接不瑕了。
“據他們說,是走錯了路,才錯過州城和縣城,到了西邊的山區。他們原來住的那個海外之島,因爲發生了地動,已經不适合居住了,所以才回來。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風暴,沉了許多船,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人活着回來,他們也不知道。至于那個島在什麽地方,他們說是離中土有萬裏之遙,坐船要好幾個月才能到。至于乖女兒怕他們是強人,那到不用擔心。”
說到這,鍾員外站起身,在屋中踱了兩步,沉穩的繼續說道:“爲父還不是那麽沒心機的人。這些人來曆不明,爲父雖已不爲官,但爲了此地百姓安危計,才想辦法把他們先安穩住。雖然把他們帶回家來,卻不是完全信任他們,而是爲了能就近監視其行爲。就算他們真是強人所扮,到時候隻要拿住了家裏的這兩個,咱們就有了人質在手,外面的強人總會投鼠忌器,反而不能放開手腳進攻。”
鍾員外捋着美髯,頓了頓又道:“何況,我已派了鍾貴去縣衙找陳縣尉,請他帶兵士以操演爲名來黃山店左近,以備不時之需。如若要是強人所扮,那陳縣尉自然會将他們一打盡。如若這些人真是海外漢人,那便皆大歡喜,說不定還能爲我所用。”
此時若是王峰在現場,一定會對張維信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拜他爲師。隻可惜,他沒有千裏眼、順風耳,現在能做的就是站在客房的房門外,無聊的數着那比以前所見數量多得多的星星,打發着自己的睡前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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