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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天刑柱,是将人扒光衣服綁在柱子上,任其自生自滅,運氣好的話,他們是被活生生曬死的,運氣不好,被沙蟻活生生吃掉,被秃鹫啄死,被其他的什麽東西活活咬死,都有可能。
那人嚎叫着被拖下去了,薛從山心中感歎,果然,在這沙漠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有一副狠心腸。
處理完了那叛徒,北锵帶着薛從山參觀自己的半月洲。
不得不說,北锵真是一個人才,在他的經營之下,半月洲被經營的鐵桶一般,這裏的居民幾乎全民皆兵,小孩子剛剛會跑,就會在長輩的教導下,開始練習彎刀技巧。
北锵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不躬身行禮,從大家的眼中可以看到,大家對他是真正真心擁戴的。
但一路行來,衆人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綠洲裏的棕榈樹都已經變得枯黃,河邊的草叢像是被火燒過一般,通體發黑,有幾棵樹甚至腐朽倒下,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看到邊緣那幾座瞭望台,北锵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看,這是我們剛剛買來的神武大炮。”在一處瞭望台,北锵有些得意的将自己的秘密武器展示給薛從山看,“這神武大炮,就隻有在上京的城牆上才有,隻要一發就能将雲軍的雲艦從天上打下來。我這次去上京,又找高人幫忙打造了一個千裏鈴法寶,千裏範圍之内,隻要有雲艦飛來,立刻就會報警,就算是一隻鳥,也别想從大漠之上飛過去。”
“爲什麽?”薛從山問道,“爲什麽不讓别人從大漠之上過去?”
“你不知道。”北锵恨恨到,“外面那些人,用粗鹽、劣布将我們拼上命淘來的沙金換走,還拼命壓低沙金價格,用我們的血汗來賺取暴利,從來不曾顧慮我們的族人的生活,我當然要讓他們也不好過!”
薛從山無語搖頭。
他雖然是探幽宗不是遊商宗,但他也知道商品的規律。
一件物品的珍貴程度,完全是由供求關系決定的,沙金不能吃不能喝,如果不能換出去,沙金留着又有什麽用?
不注重經濟規律,一味覺得自己吃了虧,這樣的大漠,怎麽才能有未來?
或許北锵是一個不錯的頭領,但他隻能讓沙民越過越難過。
但薛從山不知道該如何勸他,隻能深深歎口氣。
這漠北州,比想象中的還麻煩啊,不知道大人如何能夠扭轉現在的境況。
到了傍晚時分,耳鼠到了。
就和兔兒到了的時候一樣,北锵完全不知道耳鼠是怎麽來的,這讓剛剛吹牛說一隻鳥也别想飛過去的北锵面紅耳赤。
好在薛從山是個厚道人,他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隻是讓耳鼠去解毒。
“嗯,好了。”耳鼠伸出一隻手,在水中劃拉了幾下,道。
“好了?”别說北锵了,就連薛從山都有些不信,這就好了?
“不信的話,明天早上來看就好了。”耳鼠無所謂地攤攤手,道。
薛從山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北锵等人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懷疑。
“無論如何,我都感謝你們爲我們做出的努力。”北锵畢竟是個頭領,場面話還是要說一些的,“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好好喝一場,我做東。”
薛從山想到自己還要從沙民口中探聽珍寶之國的消息,便答應下來。
到了晚上,雖然半月洲有些愁雲慘霧,卻還是在北锵的命令之下,點起了篝火,招來了少男少女,載歌載舞。
沙漠的少女捧上了上号的蟻卵酒,這是用沙蟻的卵釀造而成,口感略酸,有些像是米酒,喝在口中非常奇怪。
酒過三巡,衆人都沒有運功驅除酒氣,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平靜安閑。
兔兒和耳鼠都不勝酒力,都已經蜷縮在一旁睡着了,沙漠裏夜晚的溫度極低,晝夜溫差極大,薛從山幫兩人蓋上了薄毯,回到了北锵的身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北兄弟,你們沙民有一個珍寶之國的傳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薛從山話一出口,就感覺到身邊的北锵一個激靈,眼神似乎瞬間就變了,他看着薛從山,眼中再不是之前的那種親近,而是深深的警惕。
薛從山心中一歎,看來想要從北锵的口中得到更多消息幾乎是不可能了。
但是他也不用多問了,看來這傳說是真的了。
“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北锵沉默了片刻,拍拍薛從山的肩膀,轉身走了。
……
時間回到傍晚時分,略作喬莊打扮的子柏風再次出現在了府衙之前。
廣納賢才的告示已經被曬卷了,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公告欄上,群情激昂的口頭鬥士們都累了,回去休息了,就隻有小貓三兩隻還在激烈地讨論,似乎不讨論到半夜不罷休。
沙啓亮把桌子搬到了西邊的陰涼地裏,正無精打采地聽着一人口若懸河。
子柏風走過去時,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次定然不會再被人趕出來了。
“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見過?”沙啓亮還在門外寫着“傻瓜”,看到子柏風,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子柏風微笑搖頭,道:“當然沒有。”
此時的子柏風,相貌上改變的并不多,改變較多的是氣質和靈氣上。
相貌相似的人很多,但是靈氣卻不會有人完全相同。
“那這位公子,你有什麽高見?”終于把前面那人打發走了,沙啓亮問道。
他隻是第一眼看到子柏風,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此時仔細一看,卻完全沒覺得有什麽熟悉的,隻能搖搖頭。
子柏風卻是暗暗點頭,兔兒的魅惑之術還算是效果不錯啊。
“我的意見是,扶持一部分,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子柏風道。
“哦?”沙啓亮聞言眼睛亮了亮,當然,也隻是亮了亮而已。提出這點來的人不少,但是讓他們再多說一些,那就不行了。
“請問公子,這扶持一部分,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該如何操作?”沙啓亮問道。
“你應該問的是誰來操作,而不是如何操作。”子柏風微微一笑,盡顯神秘。
這下子沙啓亮淡定不能了。
“若是安大人真的想要廣納賢才的話,那就來找我吧。”子柏風道,“另外,幫我轉告安大人,就說我願意捐款兩萬玉石,爲解決沙民之亂盡一份心力。”
“請問公子大名?”聽到子柏風打算捐款兩萬玉石,沙啓亮頓時大驚,再也顧不上矜持,慌忙站了起來。
子柏風心中暗暗搖頭,果然,什麽錦囊妙計,也不如乾坤一擲來得有效,看,這不,一個口頭許諾,就将沙啓亮砸翻了。
安大人廣納賢才,所承諾的也不過是“黃金萬兩”。這“萬兩”肯定也隻是一個虛數,到時候能拿出來多少還未可知。
在天朝上國的大部分地方,大額交易的硬通貨都是玉石,在漠北州這種靈氣匮乏,貧窮的地方,才會使用真金白銀。
若從價值上論,玉石是黃金的十倍,兩萬玉石,幾乎頂的上漠北府府衙小半年的運轉費用了。
其實,隻有子柏風自己知道,這錢出的一點也不虧,因爲日後漠北州成了他的封地,整個州的支出,都要他了負責,他現在不過是提前透支一點而已。
“我叫吳風。”子柏風微笑道。
他取了子吳氏的姓氏,自己的名。
說完,子柏風點點頭轉身就走。
他相信,若是安大人真的打算見他的話,漠北府不過是個彈丸之地,怎麽都能找到他。
誰想到,他剛剛走出廣場,就聽到沙啓亮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公子請留步!安大人有請!”
乾坤一擲的威力來了!
子柏風心中哈哈一笑,雖然花了兩萬玉石,但終究進去了府衙不是?
否則,在自己的地盤上,竟然連個府衙都進不去,那多麻煩?
跟着沙啓亮走進府衙,子柏風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安大人。
安大人清瘦,面有菜色,看起來不像是一位五品大員,看起來更像是一位落魄病書生。
“安大人,吳公子已經請來了。”沙啓亮對安大人道。
“吳公子請了。”安大人微笑道,“我聽啓亮說,吳公子願意捐贈府衙兩萬玉石?”
“是的。”子柏風微笑淡然。
“吳公子還說要扶持一部分,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
“是的。”子柏風還是淡然微笑。
“請問吳公子要如何操作?”安大人終于忍不住了,問道。
“我剛才說過了,不是怎麽操作,是誰來操作。”
“吳公子很自信。”安大人深深看了子柏風一眼,道。
“有底氣自然自信。”子柏風道,“其實我不是爲了進言獻計而來,我是爲了生意而來,我是一名商人。”
安大人疑惑,道:“商人又如何?”
“我來自臨沙州。”子柏風指了指西邊,“我想要打通一條通往天朝上國的商路,将我臨沙州的玉石賣到天朝上國去,必須經過此地。”
“聽聞臨沙州盛産玉石,是罕見的富庶之地,不過地理位置不太好,若是想要和天朝上國聯通起來,确實是非通過大漠不可……”安大人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這麽說,你想要親自來操作?”
“正是。”子柏風道,“安大人廣納賢才,難道不是爲了解決沙民之患嗎?我有辦法解決沙民之患,安大人如果相信的話,不如讓我嘗試一番?”
安大人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