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龍舟在空中蜿蜒飛行,看起來宛若活物。
但不論是龍舟外部怎麽扭曲,内部都依然是一樣寬敞明亮,絲毫沒有變化,這龍舟之中顯然也使用了一些須彌納芥子的手段。
“來來,柱子兄弟來嘗嘗我這壇醉仙子,上次歸仙大典時,有一名釀酒師将一些仙靈之氣收攏到了酒壇之中,然後采集山中百草,釀造了九十九壇醉仙子,此酒從釀成到今日,已經過了七百餘年了。”多寶道人殷勤地介紹道。
柱子手中捏着一隻杯子,喝了兩口,覺得無聊,幹脆直接端起酒壺向自己口中倒了起來。
多寶道人眉頭的青筋輕輕跳了跳,終于又把突然湧上來的怒火壓了下去。
早知道這個柱子是個粗鄙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牛嚼牡丹。這等好酒,怎麽能這樣喝?但若不是這等好酒,又如何灌醉柱子?
到了仙君這一級别的,凡世之間的毒藥,幾乎都已經無法對他們産生效果了,更不要說蒙汗藥之類的了。
而若是真的和柱子一對一,多寶道人還真沒有太多的把握,畢竟柱子是貨真價實的仙君。
喝,喝,等到你把這酒喝光了,立刻就倒地,到時候可就任我爲所欲爲了。
“柱子兄弟心中似乎有憤懑?”多寶道人歎息道,“都說借酒澆愁愁更愁,但若是不以酒澆愁,又如何排遣愁緒呢?”
此時的多寶道人簡直就是知心大哥哥,一副開解排遣的樣子。
“憤懑?”柱子哼了一聲,然後咚一聲把手中的酒壇拍在了桌子上,道:“這酒好沒味道,難怪叫醉仙子,也隻有女人會被這樣的酒灌倒,再拿點别的酒來。”
柱子當然憤懑,子柏風還活着,好處卻已經全讓别人拿了去,然後又有居心叵測的人上門來。
龍舟劃了一個圓弧,繞着應龍宗的外界轉着圈,多寶道人飛行的方向,倒基本上是向着山水城的,因爲多寶道人還想要看看獵殺小隊的結果如何,以便第一時間享受自己的成果,再則如果柱子突然失控,也需要獵殺小隊幫他彈壓,多寶道人本身的戰鬥力并不強,他長于謀劃,指揮。不過他的龍舟内外隔絕,顯示在窗戶上的都不過是幻境,就算是外面殺聲震天,龍舟内也絕對看不到聽不到的。
雖然心疼柱子喝下去的蘊含着仙靈之氣的好酒,但多寶道人卻還隻能又拿出了一壇來。
看柱子又開始咕咚咕咚灌酒,他頓時覺得心疼如刀割,看來這位柱子是海量,即便是蘊含着仙靈之氣的仙酒,也不能把他灌醉,還要想其他辦法。
多寶道人心中一動,拍拍手掌,道:“舞姬何在?”
頓時,咚咚幾聲輕響,一側的幕簾之後有人彈響了噼啪,兩名舞姬從門後搖曳着身姿,舞動着走了出來。
那舞姬身着一縷輕紗,深得欲遮還羞的精髓,細膩的肌膚,似乎伸手摸一摸,就要滑到捏不住酒杯,一雙眼睛似嗔還羞,極盡挑逗之能事。
這兩名舞姬,乃是多寶道人訓練出來的殺手锏之一,配合擁有惑人心神之效的音樂,再加上柱子之前已經喝下去的兩壇仙酒,就算是柱子是仙君,他也有信心讓柱子倒下去。
更不要說,他已經打聽過,柱子真正修煉不過數年,雖然進境奇快,卻依然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若說這個年齡不被美色誘惑,那實在是太扯。
兩名舞姬擺動着纖細的腰肢,慢慢接近了柱子身邊,在柱子的身上糾纏了起來,隻看盈盈一握的腰肢似乎在****着柱子把手伸上去。
旁邊的多寶道人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将手抓了上去,那舞姬嬌嗔一聲,似躲還迎,極盡挑逗之能事。
柱子的目光也不離舞姬全身,似乎不知道目光到底該在哪裏,看了上面就看不到下面,看了側面就看不到正面,他的目光似乎也迷亂了起來。
舞姬再向前,柱子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嘿嘿笑道:“嗯,這女子不錯,看這腰竟然可以這樣柔韌,插水稻定然是一把好手,帶回去伺候我娘好了。”
“什麽?”多寶道人愣了一下。
“怎麽?難道你不舍得?”柱子翻臉不認人一般,冷笑着瞪着多寶道人。
“怎……怎麽會……”多寶道人看柱子眼神清明,哪裏有絲毫被迷惑的迹象?
打死多寶道人,他也不會想到柱子這個仙君是怎麽來的。
柱子擁有一百零八桃花劫,而子柏風想了一個妙招幫他化解了這一百零八桃花劫,成就了他的百劫道心,若是其他方面,柱子的道心或許并不神奧,但是涉及到了男女之事,柱子的道心卻是通透清明,再怎麽****,又難道比得過一百零八桃花劫的威力?
而這所謂蘊含仙靈之氣的仙酒,其實酒精已經無所謂,所借用的是仙靈之氣,這種高于普通靈氣,更精純的仙靈之氣,進入普通的修士體内,就像是麻醉藥一般,固然對人有極大的好處,卻也會暫時導緻靈氣運行不暢,甚至産生麻痹、眩暈之感。
但是柱子……仙靈之氣和月華靈氣、至陽靈氣其實是同等級的存在,都是更精純更高等級的靈氣,青石叔巡行九天,下燕村的人哪個不是把桂花糕當飯吃,把桂花酒當水喝?這點小小的仙靈之氣,早就已經無法麻痹柱子分毫了。
多寶道人覺得自己的算盤或許是打錯了,不過他現在還不肯死心,算算時間,現在獵殺小隊應該已經将阿錦拿下了,應該也有餘力來幫自己應付柱子了。
就算柱子是仙君,也不可能對付他和獵殺小隊所有人聯手。
龍舟掉頭向山水城的方向飛去,在進入阿錦的領域範圍的刹那,柱子站了起來,獰笑着看着多寶道人。
“你要做什麽!”多寶道人吓了一跳,下意識上下護住自己,柱子身上有一股極其奇怪的氣息散發出來,那一刻的柱子,看起來像是百劫不屈,百折不撓,意志之堅定,卻動搖了多寶道人的信心與意志。
……
“阿錦,留個活口,我要審問他們!”當燕小磊擡頭對天空的阿錦說出這句話時,阿錦恰好把最後一個人的腦袋一口咬了下來。
“啊,怎麽不早說?”阿錦本來還得意非常,此時卻是兩眼一瞪,有些無奈。
早說?燕小磊以手加額,無奈搖頭,道:“你怎麽不說你下手太快了?”
“活口的話,我這裏還有。”柱子站在龍舟之上,一隻手拎着已經被打昏的多寶道人,道。
“不過這艘龍舟可是我的!”柱子連忙聲明,生怕燕小磊把龍舟也充公了。
“阿錦,你身上那是怎麽回事?”柱子突然問阿錦道,阿錦搖頭晃腦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先生……難道是先生回來了?”燕小磊驚喜道。
子柏風此時就站在燕小磊的身後,他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燕小磊的肩膀,并沒有幫他做出什麽判斷,在燕小磊轉身看過來的時候,自己消失了。
子柏風不在這幾日,山水城就已經被人欺負成這樣子了。子柏風自己知道,他所走的一條路,日後定然要和許多人爲敵,如果哪一天他真的玩砸了,說不定就真的死了,到時候就真的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了。
所以,趁現在這個機會,看看有什麽人對山水城圖謀不軌,直接揪出來,一個個列到本本上,現在他若是出現了,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怎麽還敢跳出來?
“先生……”感受到子柏風溫暖的手掌,卻沒有看到子柏風的人影,燕小磊卻依然有了一種難言的安全感。
是了,先生現在定然還在前線奮鬥,所以沒有辦法直接回來,剛才那定然是先生的靈氣分身。
“柱子叔,那龍舟是你的,不過你可要幫我們好好出口氣。”燕小磊道。
“怎麽出氣?”柱子拍着胸口,“盡管說,包在我身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自然是要以牙還牙了。”燕小磊笑了,不過,“咱們先低調兩天,柱子叔,這龍舟您先藏兩天,别讓人看到,免得把人都吓跑了,讓我來看看還有什麽人敢對咱們山水城伸爪子。”
燕小磊随手從發冠上抽出了一杆炭筆,在手中的小本本上端端正正寫下了兩個名字:萬寶宗、雷攝宗。
看着那兩個名字,燕小磊不滿地搖搖頭,膽敢跳出來的人還是太少了,最好多來點,讓他一次玩個夠。
……
子柏風睜開眼睛時,天空中依然殺聲震天,各種小妖下水餃一般噼裏啪啦從天上向下掉,日蝕真仙和諸犍妖王在天空之中你來我往,一方是仙靈之氣犀利非常,一方是碧色妖氣變幻莫測。
諸犍妖王心狠手辣,驅使着下屬上前幫自己擋劍,此時已經犧牲了不少的下屬,但是日蝕真仙的仙靈之氣也消耗的厲害,此時也露出了疲态。
“這些混蛋!”子柏風卷卷袖子,就打算出去,先生一把拉住他,道:“你啊,還是沉不住氣,再等等,說不定不用你出手呢……”
在等之一字上,先生可是頗有經驗。
其實當初子柏風和落千山在蒙城的各種冒險,他無一不隐身在身後,數次危急關頭,他都不曾出手,而子柏風和落千山,也确實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子柏風突然心中一動,擡頭看去。
丹木神樹的樹幹伸展着,生長着。身在蒙城之中,極難看到它到底有多高,隻知道樹幹高聳入雲,根本就看不到頂。
但此時子柏風卻看到了,丹木神樹的枝條已經到了八天之上,隻差一絲一毫,就能觸摸到九天之界。
仙靈之氣在九天之上湧動,如同氤氲丹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