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柏風一言既出,這個世界頓時開始改變了,整個世界漸漸崩裂,消失。
四周的一切都化成了混沌,一切都模糊了,如同一片迷蒙的霧氣,但這霧氣卻不會阻擋視線,一眼就可以看到這混沌的邊界,混沌之外,是無盡的虛空。
青石叔緊張起來:“那是怎麽回事?”
“這應該是正常現象。”子柏風道,“我的世界原本隻是虛無的,隻是一些影子,而現在想要化成真實存在的,原本的能量支撐不起來太多的存在,而想要創造一條規則,則需要消耗很多的力量,所以這個世界在自己縮小。”
當那世界漸漸縮小到了大概二十裏方圓時,才終于穩定了下來。
二十裏,“二”果然是子柏風的幸運數字,下燕村是二十裏,而子柏風的世界,起點也是二十裏。
這一切的變化,都依附于子柏風所确立的第一條法則:存在。
存在是一切法則的基石,我們存在,所以我們才能感受到一切。
世界存在,所以我們才能存在在世界之中。
可現在,這個世界還什麽都沒有,就連法則都沒有,一切都是混沌未明的。
青石叔和這個世界初始的存在們,此時都緊緊依偎在子柏風的身邊,面對這種一無所有的空虛,他們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恐懼。
終于,“存在”的力量凝聚起來,最終變成了“空間”。
整個世界漸漸變得凝實了起來,雖然還是一片虛空,可又和之前給人的感覺如此。
别人看不到,但是子柏風卻能看到,法則在漸漸成形。
那是一棵樹,一顆别人看不到的樹,法則之樹。
第一個法則“存在”,是一個種子,此時它正在這個世界的核心之中生根發芽。
它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核心之中,控制着這個世界的運轉,而現在這個世界,就像是這樣一顆種子,就要發芽,産生無盡的可能。
僅僅是存在,并不能支撐起一個完全的世界。
而它發出了第一根芽,自動自發地産生了第一個分支的法則:空間。
“我說,要有天。”世界不是星球,一個世界可以是一個宇宙,可以擁有無數的星球,也可以是一個小小的氣泡,其中一無所有。
無論大小,都是一個世界,必須有自己的法則。
但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需要很多東西,首先子柏風需要這個世界有一種“環境”。
這種“環境”是貫穿在一切之中的運轉規律,是人類觸摸不到,卻與人類息息相關的存在,子柏風稱其爲“天”。
這個世界已經自動爲子柏風鋪出了一條路,自動産生了“空間”,現在子柏風要給這天填上一些東西。
子柏風擡起頭,在他的身邊,有紫色的光芒在流動,有青色的大網,有萬道金色的光芒在飛行,有一道道火光縱橫來回。
那是“痛”、“網”、“萬劍雨”、“天火墜日箭”的四大技能。
這些曾經是子柏風的技能卡,而這些技能卡,本身也代表着一種規則。
“首先,所有的事物之間,有相互的作用力。”子柏風道,天青色的網猛然一亮,然後漸漸融化在了空間裏。
力是這個世界的根本,重力、強作用力、弱作用力、電磁力……
“網”太簡單了,但是至少這個世界有了力。
“哦!嗚!”力出現了,白狐等人彼此之間頓時産生了奇特的力量,他們或者不由自主地彼此吸引,又或者彼此排斥,驚呼不已。
子柏風小心調整着彼此之間的力,讓它達到了最好的效果。
“有力,所以有能量。”子柏風擡起手,在剩下的三個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天火墜日箭。
紅色的天火墜日箭化作了潛藏在這個世界底層的能量。
“然後,要有力與能量的轉化。”力是力,能量是能量,但是在子柏風所知的世界中,這兩者是可以互相轉化的,是什麽可以造成這兩種的轉化呢?
子柏風猶豫了一下,道:“所以要有時間。”
子柏風擡起手,“萬劍雨”發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轉變成了這個世界的“時間”。
那一瞬間,青石叔似乎感覺到,有冰冷的刀刃在自己的身上切割着,把一切都摧殘,都改變。
時間冰冷無情,永不停留,把一切都改變。
然後,子柏風露出了一絲微笑:“最後,要有靈性。”
靈性,是一切的變動,就是所謂的信息,子柏風把最後剩下的“痛”作爲這道規則加入到了其中。
空間、時間、力、能量、靈性。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五大要素。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五個最初的支柱。
子柏風看到,在這一刻,世界大的法則之樹生長了起來,最終伸出了五個枝杈。
這五個枝杈,就像是五個柱子,支撐起了這個世界。
“天”已經完成了,子柏風道:“接下來要有地。”
法則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人類想要生存,必須要有“物質”,而子柏風将“物質”稱之爲“地”。
這一下,就簡單和直觀了許多,子柏風一眼看過去,他的資源卡在虛空之中排列着。
有一座巍峨的高山,那是“青石神君的啓示”,有一顆巨大的樹木,那是“丹木神樹的恩賜”,在山與樹之間,還有一座門樓,那是“寄劍林的喧嚣”。
除了這三者之外,還有一個子柏風不曾想過的,那是一團水流“真水妖的嬌嗔”。
“真水妖……”子柏風訝然,他從來沒洗出來這張牌,他卻不知道,原來還有這張資源牌。
“首先有土地。”子柏風伸出手去,“青石神君的啓示”如同橡皮泥一般,在他的手中變化着形狀。
猶豫了一下,爲了最大化利用這個20米直徑的世界,他還是把那最初的土地做成了一個圓球的形狀。
他捏的圓球有點不太圓,凹凸不平的,讓青石叔等人鄙視不已,到底是誰整天誇贊自己手工點數滿點來着?
不過子柏風也不太在乎,因爲有時間的存在,一切都會被侵蝕,地貌總是會變化的。
“然後有水。”子柏風伸手抓住了“真水妖的嬌嗔”,一把潑了出去,水在“力”的作用下,填充住了那些坑坑窪窪,這個星球頓時變得順眼了起來。
“要有植物。”子柏風又抓住了“丹木神樹的恩賜”,向前一丢。
眨眼之間,整個世界都覆蓋上了各色的植被。
“然後……要有建築。”子柏風最後抓住了“寄劍林的喧嚣”,向前一丢。
寄劍林的喧嚣插入到了一處“山坡”上,然後沉入到了地下,緊接着,幾十棟房屋從地下生長了出來。
活脫脫就是當初子柏風記憶中的下燕村的樣子,甯靜、錯落有緻。
“去。”子柏風伸手向前一推,他身邊圍繞着的那些各色妖怪的鏡像們,都飛了出去,落到了那山坡上,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第一批原住民,由“神明”創造,幾乎不受這個世界規則束縛的一代。
就像是人類傳說中的黃金時代一般。
現在這個世界還不完整,還不太可能産生真正的生靈,還有許多的規則需要添加,許多的法則需要書寫。
但是最重要的,卻是還缺少了一樣東西。
子柏風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和陰郁的大地,終于想起來真正缺少了什麽。
傳說中宇宙起源于一道光,不論神話傳說,還是大爆炸理論,最初産生的,其實都是光。
可子柏風所有的“法則”都已經用光了。
子柏風站了起來,看着眼前那剛剛誕生的世界,隻說了一句話:“我就是光。”
一道光,從子柏風的身上照射出來,照亮了天空,然後映射下去,照亮了大地。
這一道光,就像是激活了整個世界的電流,又像是按下了開始的按鈕,各種法則相互作用起來,水開始流動,星球開始轉動。
光在天空聚集,漸漸化成了一團強烈的光芒,如同太陽一般高懸天空。
樹下,白狐蹦跳着,追逐着在地上晃動的光斑。
看到這個世界成型,子柏風心中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歡欣,就像是父母看着新生兒。
這,就是我的世界!
但是這還不夠,子柏風來創造這個世界,并不僅僅是爲了這些。
子柏風的手中,還有一道法則,他剛剛掌控了的法則。
一眼因果。
他伸手在自己的胸口,他的道心一陣跳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入到了他的眼中,而子柏風伸手在眼前虛虛一捏。
在外界,完全不可能實體化的法則,在子柏風的手中無所遁形。
那宛若平行線所組成的正方形在子柏風的手中不斷交織,卻依然無法逃脫。
子柏風一擡手,道:“這個世界應當和外界有着交流,這個世界的所有存在,都可以以卡牌的形式投影到另外一個世界。”
“一眼因果”化成了一道無形的規則,貫穿了兩個世界,在兩個世界之間架設了一道橋梁。
然後,子柏風低頭看向了下方,大聲問道:“誰願意陪我去?”
“我願!”地上,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當子柏風終于睜開眼睛時,他攤開手,手中一疊三十張卡牌攤在手心。
不但有鏡像卡,同時也有已經轉化成了法則的那些卡牌。
子柏風把自己的牌庫精簡到了三十個,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自己不會摸到廢牌,同時也不會把卡牌用光。
兩個世界不同,在那個世界裏轉變了性質的卡牌,在這個世界依然能用。
子柏風擡手,一張卡牌飛出,在子柏風的面前化成了白狐。
看到子柏風,白狐立刻跳過來,在子柏風的身邊挨挨擦擦。
子柏風之前最重要的能力——卡牌能力,終于回來了。
而剩下的,還有子柏風的“文道武功”,或許要等子柏風适應了自己現在的道心運轉規律之後,才能使用了。
但無論如何,子柏風都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
在子柏風創造自己的世界,梳理法則,并重新取回自己的某些能力時,在應龍宗,一場争論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這是你們應龍宗的地盤,你們應龍宗不負責誰負責?怎麽能把天下英雄當槍使!”說話的是萬寶宗的一名長老,他長的個子很矮,臉很圓,氣得鼓鼓的,就像是一隻氣蛤蟆。
“多寶道兄說的沒錯,我們是來參加面仙大會的,不是來幫你們應龍宗頂缸的。”另有一人道。
“危言聳聽,不就是爲了消耗其他宗派的實力,來減少你們歸仙大典上的競争嘛?”還有人在竊竊私語,但是在場的人哪個不是高手?所謂的竊竊私語,又和大聲說話有什麽區别?
應龍宗主氣得胡子都在抖,這些混蛋,好話說盡,就是死活不相信現在形勢嚴峻到了什麽程度。
歸仙大典?這樣下去,歸仙大典能不能開得成還是問題。
“就是,憑什麽推遲面仙大會?我們要見日蝕真仙!”還有人在起哄。
如果能找到日蝕真仙,應龍宗主哪裏還需要自己解釋?
日蝕真仙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應龍宗主的沉默,卻是助長了這些人的懷疑之心,他們紛紛叫嚣着,一個個氣鼓鼓地去了。
應龍宗主心中那個無奈啊,原本隻覺得主持面仙大會,是應龍宗萬載難逢的一次契機,怎麽到現在,卻變成了一次巨大的劫難,而這劫難若是不好好處理,怕是整個應龍宗都要賠進去。
應龍宗主走出了大殿,看向了東北方向,那巨大的死氣漩渦越來越大了,就算是距離萬裏,都能感受到它所展現出的恐怖氣勢。
這樣的恐怖存在,單憑應龍宗,就算是拼盡最後一人,怕是也沒辦法搞定。
該怎麽辦?
“雷攝宗主,我備了幾壺好酒,要不要來小酌一番?”
雷攝宗主擺擺手拒絕了邀請,慢下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狂雷長老立刻小跑兩步,弓着身子跟在了他的身邊:“宗主大人!”
雷攝宗主沉吟着,上次山水城的人如此嚣張地跑來找他們的麻煩,他雖然不在,但無疑是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個沉重的耳光。
雷攝宗一直自命爲四大宗派之外最具實力的宗派,怎麽能夠忍受這種屈辱?
“我本想直接去找子柏風讨個公道,子柏風這樣死了,倒是便宜了他,哼,否則我定然要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讓他跪地求饒不可。”雷攝宗主哼道,“不過現在也不能這樣便宜了他們。你上次說,他們爲了一艘雲舟就打上門來?”
“是的,宗主大人。”狂雷長老适當地讓額頭見了點汗,顯出誠惶誠恐的神色。
雷攝宗主很喜歡自己下屬的這種表現,卻不去管一名高深的修士額頭見汗有多麽假。
“你去上門,傳我的話,讓山水城将雲舟工廠賠償給我雷攝宗,我雷攝宗就既往不咎,放他們一馬。否則……哼哼……”
“去,傳我手谕,帶上我雷攝宗的雷蛇大陣,我看他們山水城還敢不敢嚣張!”
說完,雷攝宗主大袖一擺,大搖大擺地去了。
狂雷長老看他不見了,這才呸了一聲。
雖然他算是雷攝宗主的親信,但他并不服氣雷攝宗主,裝什麽裝,不就是因爲對方的大人死了,這才去欺負别人的小孩子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
不過……
這可是大好事啊。
狂雷長老眼睛一轉,雲舟工廠肯定是雷攝宗的,确切說進了雷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