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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距離子柏風殺上鳥鼠觀,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雖然鳥鼠觀的聚靈大陣依然處于停滞狀态,但鳥鼠觀裏卻早就已經恢複了靈氣的充裕,比之以往還猶有過之。
三隻小鶴長大了不少,看起來就像是三隻沒毛長腿大公雞,而且性格也和大公雞差不多,極爲好鬥,隻要湊在一起,準會打得難分難解,羽毛亂飛。偶爾不打架的時候,就會像是裝了馬達的戰鬥雞,滿地撒野狂奔,跑着跑着,就會撲騰着翅膀跌跌撞撞飛上幾十米。
兩隻雞媽累瘦了好幾圈了,這三個精力太旺盛的小家夥實在是難以看管,特别是整個鳥鼠觀有足夠的空間給他們折騰。
至于紅羽這個甩手老爹,所做的就是保證這三個小家夥不跑出鳥鼠觀的範圍,其他的一概不管,大多時間都呆在鳥鼠觀門外的那顆大樹的鳥巢裏曬太陽睡覺。
在鳥鼠觀呆着的這些日子,實在是他所過的最舒心的日子。不用每日提心吊膽,不用每日東躲西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偶爾拉個車子——尼瑪,那我和被其他的門派抓走有什麽區别!
一想到每日要被抓去拉車,紅羽就義憤填膺,不過子柏風也說了,如果不願意,請立刻離開蒙城地界,他絕不阻攔。
又他娘的廢話啊,如果老子舍得離開蒙城地界,又何必整天被壓榨,當做普通的坐騎啊。
紅羽覺得自己都要抑郁了,爲自己的自由,爲自己的未來還有過去……
反而是子柏風最近的苦惱,紅羽覺得他完全是在自找麻煩。
安心當個鳥鼠觀的觀主不好嗎?何必去當什麽府君,自找麻煩。
身爲修士,當超脫物外,盤坐在高高在上的雲端之上,修仙悟道,何必把自己深陷泥淖之中?
不過也無所謂,如果啥時候混不下去了,回到鳥鼠山上,把山門一閉,躲進小樓成一統,有青石坐鎮,有衆妖傍身,即便是把下燕村的那些村民們都帶到鳥鼠觀上,這裏也養得起。
這樣想着,紅羽就越發覺得子柏風實爲不智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找時間去開導開導他,人啊,總是看不清自己想要做什麽,總是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苦苦掙紮,人生苦短,何苦來哉?
這樣想着,紅羽翻了一個身,開始繼續曬太陽。
紅羽栖身的那顆大樹的樹蔭下,四狗搬了一個躺椅,正躺在那裏午睡,這些日子裏,不論是柱子還是燕老五,都不怎麽願意跑到山上來,就隻有四狗,很是安貧樂道的樣子,每日無所事事地晃蕩來晃蕩去,反正到了飯點,三隻小鶴就會銜着自己抓獲的各色魚類、小動物來到樹下,讓四狗去做飯。
好吃懶做這四個字對四狗來說還不算貼切,因爲雖然好吃,但如果是做飯的話,他向來不懶,弄一杯山下帶來的小酒,偶爾讓紅羽去抓點動物打打牙祭,這生活,怎麽一個幸福了得。
十信道人到了鳥鼠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鳥鼠觀留守的力量,幾乎沒絲毫警覺心,他從山門外繞了小半個圈子,潛到一處房屋後面,小心翼翼呆了半晌,這才慢慢向中間的藏經閣挺近,一路上小心萬分,不敢有絲毫大意。
好不容易找到了藏經閣,擡頭一看,一把大鎖橫亘其上,黃澄澄的黃銅大鎖,估計是剛從集市上買來沒多久,還帶着剛剛打造出來的雲紋,連點銅鏽都沒有。
十信道人自然不知道,子柏風早就把這處藏經閣當做自己的禁脔了,他和落千山一人霸占了一處,不準别人進來。
特别是山上多了幾隻破壞力驚人的小鶴之後,他更是連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正所謂防君子不防小人,子柏風的這門鎖其實擋不住任何人,不過十信道人郁悶地發現,自己絕對沒可能在不破壞這門鎖的情況下,進入藏經閣裏。
罷了,反正隻要自己把該拿走的典籍都拿走了,就算是任務完成了,至于後續的,管它作甚?
這麽一想,十信道人立刻伸手一扭,銅鎖頃刻間變形落入他的手中。
然後十信道人輕輕一推門,就走了進去。
入目所見,一排排書架上纖塵不染,顯然不久之前有人來打掃過。窗前擺着一處書桌,書桌上還有幾本書堆在那裏。
十信道人目光掃了一遍,大概确認了一處區域,快步走了過去。
子柏風麾下,修士衆多,妖類也很難對付,若是不能速戰速決,等到有人過來,恐怕就危險了。他雖然已經來了,但他卻不想真的把自己折在這裏,他十信道人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可不是來做死士的。
突然之間,十信道人覺得眼前陽光一閃,他後退一步,擡起頭來。
房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鑽了一個碗口大的洞穴,洞穴的周圍如同融化了一般,呈現出黏着狀。
不對!
十信道人突然心生警兆,他猛然一個鐵闆橋,身體直直倒了下去,還沒落地,就翻身而起。
一劍出,劍光熾烈,由下而上斬出,直斬那突然襲來的黑影。
黑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蜿蜒折返,讓過了十信道人滿是灼熱火光的一劍,口中發出了呱呱兩聲怪響,即便如此,十信道人依然覺得劍尖輕輕一滞,似乎斬到了什麽東西。
十信道人目光追向了那黑鳥,滿臉警惕。
子柏風不愧是詭計多端,竟然在這裏埋伏了一隻妖鳥當做守衛!
不過你子柏風就算是再詭計多端,隻憑一隻妖鳥,就打算攔住我嗎?
黑鳥落在一側書架上,一雙猩紅的眼睛盯着十信道人,嘴部彎曲的弧度,似乎是在嘲笑十信道人。
兩片羽毛從空中飄飛,慢慢飄落下來。
眼看就要飄落到十信道人的肩部,誰想十信道人手中長劍猛然暴起,把兩隻羽毛劈開。
羽毛落地,便如同強酸潑地,發出了吱吱的聲音,青石鋪木的地面,被那兩片羽毛腐蝕出了兩個大坑。
十信道人總算是知道這隻黑鳥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了,頭頂上那碗口大的洞穴,就是這黑鳥鑽出來的。
“毒鸩?”十信道人沉聲道,“沒想到事件還存有這種兇鳥,今日道爺便爲天地除此一害!”
毒鸩乃是傳說中的毒鳥,它喜食毒蛇毒蟲,身上的羽毛是世間奇毒,入水即溶,傳說中曾有毒鸩在河邊飲水,羽毛落入河中,河水所經之處人獸皆亡的事情發生。
這等毒鳥鎮守此處,可見此地的重要性,十信道人知道自己怕是來對了地方。
毒鸩當然不發一言,它揚起尖喙,挑釁地看着十信道人。
十信道人雖然口中很是自信,但事實上卻也萬分小心,這等絕世毒鳥,中者無可救藥,他可不想嘗試一下全身化作膿水的樣子。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黑衣裹身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十信道人猛然回頭,心中大驚。
他們的戰鬥,竟然已經驚動了别人!十信道人不由分說,手中飛劍突然一分爲二,分襲兩方,口中低叫道:“好家夥,竟然還有幫手!”
他心中有些惶急,面對一支無處下手的毒鸩鳥,就已經讓他疲于應付,再來一人,怕是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
但無論如何,已經闖入了進來,就不能空手而歸。
十信道人已經存了退走的心思,他指揮飛劍率先搶攻,目光卻在書架之上逡巡,突然,他眼角光芒一閃,就看到一本書靜靜躺在書架一角,上面寫着“奪靈xx”的字樣,一時間也顧不上仔細去看,一個虎撲,撲了上去。
“咚!”誰想那黑衣裹身的人影看他突然撲向書架,讓過飛劍,也向前撲去。
說到飛撲,人怎麽可能比得過飛鳥,毒鸩後發先至,一雙爪子抓向那書冊,口中發出了低低的鳴叫聲,顯然是在說,這書是我的了!
“咚!”十信道人眼看書就要被搶走,頓時飛起一腳,踹在了書架上。
如同多米諾骨牌被推到了第一張牌,數十個書架嘩啦啦啦全倒了下來,各種書冊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剛剛找到的那本書,頓時被掩蓋在了書海之下。
那一瞬間,毒鸩、十信道人和黑衣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彼此對望。
“你娘!”黑衣人口中恨恨地罵道。
“嘎!”毒鸩也在怒罵,它從空中飛下,抓起一本書,誰想翅膀不小心碰到了另外一本書,那本書立刻融化成了一灘溶液,腐蝕進了地面之下。
“嘎!”毒鸩頓時不敢亂動了,它嘎嘎叫着,飛上了書架的一角,低頭看着下方。
下方兩個人對望一眼,同時後退幾步,然後猛然拿腳把地上的書挑了起來。
書籍亂飛,兩人目光左右閃動,書架之上,毒鸩的腦袋也擺來擺去,它占了一點優勢,就是雙眼長在腦袋兩側,視野卻是比十信道人兩人更廣。
隻是書籍飛散的方式千姿百态,角度各有不同,視野再廣闊,也不可能看到剛才那本書在什麽地方。
十信道人和黑衣人在飄散的書頁之中突然暴起,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攻向了衣櫃上的毒鸩。
毫不意外,相對于同爲人類的對方,他們對毒鸩更忌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