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身上的黑白二色光芒亮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這才慢慢黯淡下去。
落千山初時還如臨大敵,口中叫嚣着:“何方妖孽,趕快給本将軍束手就擒!”
過了一會兒就好奇起來:“何方妖孽,還不過來讓本将軍一觀!”
又過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起來:“何方妖孽,速速離去本,将軍不爲難你!”
到最後幹脆搬了一個凳子坐下:“何方妖孽,你有完沒完。”
子柏風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而那算盤也漸漸有了變化,算珠子組成了一個(=_=)的表情,還不停地左看右看的。
升級到了第二階,算盤終于有了感應外界的能力,它和外界的交流,終于不再是算珠的撥動了。在它看來,什麽都新鮮,什麽都好奇。
“算盤,看這邊,我是你爹!”子柏風毫不猶豫地認幹兒子。
算盤:“(+_+)”
“這是在幹嗎?”落千山向後退了一步:“看起來好惡心……”
算盤:“(╬ ̄皿 ̄)凸”
“那是顔文字……表情符号。”子柏風偷笑,這一套表情符号是他教給了青石叔的,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向算盤身上寫上幾個,沒想到算盤也會了。
“顔文字是什麽,好惡心……那表情怎麽那麽奇怪……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在說落将軍威武雄壯,看右邊,那是伸大拇指呢!”
“是嗎?”落将軍總覺得有些奇怪。
“哥,要吃午飯了!”小石頭從門外沖進來,大叫了一聲,頓時看到那算盤在空中漂浮着,立刻哇的大叫了一聲,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算盤,“我的小算盤!”
算盤:“(o^?^o)?”
這是在和小石頭打招呼呢,小石頭算是他的玩伴。
算盤噼裏啪啦地夾小石頭的手指,小石頭揮舞着雙手,和算盤打在一起。
一個人一個算盤打打鬧鬧,蹦蹦跳跳,頓時把整個書房弄得雞飛狗跳。
“哥,算盤我帶去玩了!”小石頭抱着算盤轉身就跑,早就忘記了來叫子柏風吃飯的事情了。
“慢點……”子柏風出了門,就看到小石頭把算盤向地上一丢,直接踩了上去,嗖一聲滑着走了。
“小石頭!”子柏風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難怪他總覺得算盤整天髒兮兮的,原來是被小石頭拿去當滑闆了!
“看我的無敵風火輪!”小石頭哪裏怕子柏風,大叫着就嗖一聲不見了。
子柏風目瞪口呆,以前的小石頭那麽聽話,現在……把我的小石頭還回來!
落千山轉頭看向了子柏風,那意思很明顯:我需要一個解釋。
算盤成妖,這種事情太奇怪了。
子柏風卻沒時間跟他解釋,他取出了非間子的飛劍,咧嘴笑了起來。
終于可以完全把這把飛劍煉化了。
養妖訣第一階對付不了這飛劍,但他不相信,現在到了第二階,還搞不定這飛劍!
子柏風不知道仙人們是怎麽煉化飛劍的,但是在他的眼中,萬物有靈,所不同的是,這靈其中混雜着幾分靈氣幾分靈性,靈氣的屬性如何,靈性又是什麽樣的靈性。
飛劍上纏繞着的靈氣呈現出熾白色的光芒,如同刺猬一般,鋒利而且排外。子柏風伸出一隻手,運氣了養妖訣。
一元化作陰陽生,陰陽生出點頑石。
養妖訣的靈氣化作了黑白二色,黑色是陰,如夜色厚重。白色是陽,如日光和煦。一陰一陽,一黑一白。
黑,黑的純淨。白,白的剔透。
這就是對與錯,是與非。
“現在的這種煉制方法,隻是把飛劍當做一個工具而已,所以是錯的。”子柏風喃喃低語,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抹。陰陽靈氣湧現,飛劍之上那原本非間子辛苦祭煉而來的靈氣竟然如數被抹去。
仙人煉制飛劍,是爲了當做武器使用的,斷沒有讓自己的飛劍成妖的道理。但是子柏風的養妖訣卻不同。
被抹去了靈氣的飛劍發出了一聲哀鳴,顫抖了幾下,變成了三尺長的青鋒劍,再不是當初袖珍玲珑的模樣。
而後,子柏風深吸一口氣,再運養妖訣,陰陽靈氣充盈在指尖,黑底白光的字迹開始在飛劍上蔓延。
“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
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
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鹈淬花白鹇尾。
直是荊轲一片心,分明照見春坊字。
挼絲團金懸簏簌,神光欲截藍田玉。
提出西方白帝驚,嗷嗷鬼母秋郊哭。”
靈氣是養妖訣所生,但是靈性卻是子柏風所注入,一遍之後,青峰便變了顔色。
如流水——那三尺青鋒不再是金鐵顔色,更不再是傻大黑粗,而是化作了流水一般,整個都扭曲了,模糊了,仔細聽似乎還能夠聽到其上潺潺的水聲。
但是子柏風卻絲毫不停,又是一遍。
如隙月——流水一般的三尺劍,發出了萌萌的光芒,便如同窗縫之中漏下的一束月光。
子柏風又是一遍。
如練帶——散發着月光的長劍,頓時又變了樣子,如同剪裁月光化成的帶子,其上光芒如同流水一般流轉。
子柏風停筆,雙手捧起手中的劍。
薄如蟬翼,長約三尺,光華流轉,若隐若現。
第二訣的養妖訣,其效果非凡,飛劍雖然威力極大,卻也沒有靈性,不過是第一階,完全未開化的存在罷了。此時在子柏風的“陰陽生”之下,迅速就被改變了形态。
子柏風定睛看去,其中的靈氣與靈力,都已經滲入了其中,其靈氣甚至比之前非間子操縱的時候還要多一些。
隻是三遍還是太少了一些,靈氣是足了,靈性卻沒多少。
子柏風又是一遍一遍寫了下去,周身的靈氣運轉,被灌注到了手中的飛劍中去。
寫到後來,手中的劍已然沒有了劍的形狀,而是化作了一條流動的月光,如同活過來一般,在子柏風的手中盤繞、彎曲,甚至如同蛇一般地昂起頭來——它已經漸漸被開啓了靈智。
剛剛縮在子柏風袖中的小青疑惑地探出頭來,歪着腦袋看了片刻,頓時熱情地吐着信子,就要靠上去。
這白色的月光匹練,看起來如同一隻半透明的白蛇,恰好在看白蛇傳的小青哪裏還忍得住,立刻就撲了上去。
“小心!”子柏風連忙伸手抓住了它的尾巴把它拽回來,教訓它道:“傻了啊,那不是蛇,那是劍!把你一切兩段!”
把不甘心的青蛇收回了袖子裏,子柏風另外一隻手中的“白蛇”蜿蜒着飛了起來,如同一條發光的小龍,在空中盤旋彎折。
落千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玄奧,他愣愣問道:“柏風……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隻說真話子柏風啊!”子柏風揚了揚眉毛。
他一招手,靈蛇一般的飛劍頓時飛到了他的手中。
雙手像捋紙帶一般把手中的長劍捋直了,就像是一道月光擎在手中,若是不仔細去看,恐怕都看不清楚。
“就叫你束月吧。”子柏風輕輕一揚手,束月劍在空中化作了一道流光,疾射子柏風的手腕,化作了一個護腕一樣的東西。
“拿來!”子柏風伸手道。
“拿什麽來?”子柏風瞪大眼睛。
“劍啊,束月劍!”
“爲毛要給你?”子柏風翻白眼。
“不給我,難道你要用?你又不會劍法!”落千山理直氣壯。
“我不會劍法?”子柏風手一揮,束月劍已經到了手裏:“那你就試試看!看劍!”
劍光霍霍,已經直奔落千山的面門而去。
落千山大吃一驚,手中腰刀出鞘,格擋住了一擊,但隻是擋了一下,就覺得手中猛然一輕,連忙向後彎腰躲過,劍光貼着他的鼻尖掠過,差點他就被一劍砍成兩半了。
子柏風手中的長劍卻依然得勢不饒人,攻擊連綿不絕,落千山手中的腰刀左格右擋,就聽着噌噌噌噌的幾聲響,連金鐵交擊的聲音都沒有,他手中的刀就像是豆腐一般,被直接切成了一片片的。
他慣用的腰刀和子柏風給他的那把腰刀,都已經在刺殺非間子時丢掉了,此時他手中的腰刀是從燕老五那裏借來的,但也是一把好刀,千錘百煉,保養的極好,卻連格擋束月劍的資格都沒有。
“停!”看子柏風攻勢不停,他手中就隻剩下一隻刀柄了,落千山連忙舉手投降,像是不認識子柏風一般瞪眼看着他,訝然問道:“你怎麽會劍法的?”
子柏風的攻勢連綿,毫無破綻,落千山就算是想要反擊都沒有機會,顯然在劍法上造詣極高。
“我不會啊。”子柏風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束月劍,束月劍頓時又化作了一團月光重返他的手腕。
“你當我瞎子啊!”落千山才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我是不會,可是它會啊。”子柏風晃了晃手腕,朦胧的月光籠罩在他的手腕,這就是他的護身依仗了。
落千山又把手伸過來了。
“幹嗎?手不要了,想砍了?”子柏風又瞪眼。
現在誰的武力值高了?誰是老大了?你還想作威作福?
“給我也做一把!”落千山強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