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之前爲夏佐使用了暫時保命的藥劑,僅僅是吊住了夏佐一口氣,使夏佐不會在昏迷中死去,藥效時間隻有一小時。
帶着焦灼破洞的袍子被梵妮扯到了兩邊,夏佐的身軀露了出來。
一直望着他處的梵妮脖頸似乎很僵硬,慢慢轉頭看向了夏佐的身體,略微掃了兩眼,心思卻也淡然了不少。
夏佐身形消瘦,滿身是血,除了一些擦傷外,他身上一共有兩處極爲嚴重的傷口,一處是在脖頸,另一處是在左胸上,後者看起來更爲嚴重,貫穿傷,但實際上前者更緻命,因爲他是被吸血鬼咬傷的。
人類的世界根本就容不下吸血鬼,如果梵妮不能救治夏佐,那麽隻能在天亮後殺死他。
梵妮俯身捏住了夏佐的下巴,側扭了一下,将夏佐脖頸處的傷口完全展現在眼前,兩個細洞,周圍一小片都是血肉模糊的感覺,但已經止血了。
又看了看夏佐胸口的傷口,血肉有些外翻,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但同樣,也止血了。
梵妮眉頭皺了起來,鵝黃的燈光下,臉色忽明忽暗。
她自然能看出傷口位置下被損傷的應該是心髒,如此嚴重的傷勢,夏佐竟然還沒死,隻能說不可思議。
而且,那麽嚴重的傷口竟然也可以自動止血,這根本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具有的能力。
“奇怪……”梵妮嘴裏念叨着,微微側頭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看向夏佐,眼中閃過一片蝌蚪般的怪異符文。
格鬥特技——真實之眼!
夏佐體内的情況盡收眼底,梵妮馬上出現了然之色,但緊接着又變了變顔色。
收去能力,梵妮走到一旁桌前,一邊從上面鐵盒内拿出針線,一邊露出思索的神色,她知道了夏佐不死的原因,因爲夏佐的心髒長在右邊,刀刺過左側胸膛,雖然傷了其他器官,但還不至于讓夏佐馬上死。
她現在不解的是,夏佐的自我愈合能力,他體内的傷口不僅僅止血,并且已經出現了粘連愈合的狀況,這很不可思議,沒人可以恢複的這麽快,梵妮也不行。
但夏佐可以。
再次走回夏佐身旁蹲下,梵妮拿着她解剖研究動物時所用的針線,給夏佐慢慢縫合着胸前的傷口,目光很認真,動作也很熟練。
沒多久,縫合好傷口,梵妮又在夏佐胸口處撒上了紅色的粉末,随即手掌升騰起淡色的朦胧光暈,輕輕按壓在夏佐的傷口處,那些藥粉在光暈的作用下逐漸融化,一部分滲透入傷口,一部分化爲粘稠的液體,漸漸的形成了一張薄膜,覆蓋在了夏佐的傷口處。
而後,梵妮又依次對夏佐後背的傷口以及脖頸處的傷口做了同樣的處理,唯一不同的上,在脖頸傷口處梵妮撒上了另外一種黑色的藥粉。
梵妮與夏佐的關系,僅限于夏佐是薇薇安的好朋友,而薇薇安是梵妮的弟子,僅此而已,夏佐身上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梵妮本可以不救他,但以梵妮的心性來說,不可能不救,隻不過,不會義無反顧的傾其所有。
夏佐被吸血鬼男爵咬傷。必然感染,梵妮對他施救,也僅僅是做了最常規的感染救治措施,當然效果肯定是有的,隻不過,對吸血鬼男爵的感染效果差一些,夏佐能不能擺脫成爲吸血鬼的命運,更主要的還是靠他自己。
其實以梵妮的能力來說,救治被吸血鬼男爵感染的人類還是很困難的,所以她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也沒有在夏佐身上大費周章。
搞好一切,梵妮試圖将夏佐雙手一直緊握着的火槍與匕首拿下來,但昏迷中的夏佐握的依然很緊,梵妮扯了扯便放棄了。
将針線布帶等用具放回了遠處,梵妮張望了一眼客廳四周,想要尋找一個地方安放夏佐,但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在沙發上會弄髒沙發,樓上床上更不用說,梵妮是絕不會允許任何雄性生物出現在自己床上的,最終……梵妮将夏佐留在了原處。
冰涼的地面上,僅有一張薄毯,滿身是血未被清理過的夏佐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梵妮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後便回到了客廳,走到了一旁的沙發前坐下,側身倚靠在上面,擡手将背後的帽子撩起扣在頭上,手掌握成拳頭撐着側腦,慢慢閉上了眼睛。
啪!
櫃子上的煤油燈騰然熄滅。
整棟别墅内都陷入了安靜,夏佐依舊昏迷,而梵妮看起來也是要休息了。
但僅僅五分鍾後,客廳内的煤油燈便又突兀的亮了,梵妮慢慢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一旁地上的夏佐,目光略微凝神,眉宇間似乎又解不開的心事。
很久沒有碰到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了,梵妮難以入睡。
啪!
梵妮打了個響指,又對着樓梯口處勾了勾手掌,幾秒鍾後,樓梯口上方出現了光亮,很快,散發着朦胧光芒的水晶球便從二樓漂浮而下,從夏佐身體上方飛過,落在了沙發上梵妮的手中。
梵妮站了起來,雙手虛托着水晶球,表情虔誠,臉龐微微揚起,水晶球散發的朦胧光芒照在她的臉色,美輪美奂。
“偉大的巫師之神梅林……您的信徒……”
随着梵妮吐出最後一個音節,水晶球中白霧向兩側擴散,展現出了一幅蒼涼的畫面。
一望無際的沙漠,烈日高懸,散發着灼熱的氣息,正是最熱的季節,整個沙漠看起來酷熱的沒有一點生氣。
巴塔哥尼亞沙漠,位于拉丁美洲,那是夏佐的家鄉。
巫師之術——占蔔過去!
梵妮占蔔的夏佐的過去,因爲她實力的限制,此時她無法選擇占蔔的時間段,更無法選擇想要看到什麽,一切都是随機的,水晶球中的景象,會是夏佐過去人生中的一個片段。
畫面慢慢移動,以俯瞰的視角展示着沙漠的景象,漸漸的,畫面中出現了三個身影。
那是在一個沙丘之上,梵妮看到了夏佐,也看到了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留着小胡子,穿着廉價而古闆貴族服,看側臉應該是一個中年男人,另一個則是個小女孩,洋娃娃一般,看起來也就五六歲大小。
畫面中的夏佐模樣與現在沒有太大的差别,隻是嫩了很多,黝黑很多,看起來應該是離家時的場景。
夏佐在與畫面中另外兩人對話,沒有聲音,說的也不是英語,所以梵妮無法根據唇語識别能力判斷他們在說什麽,最多,也就是能知道那個中年人是夏佐的父親,因爲容貌上兩人有相似的地方。
這讓梵妮有些抑郁,浪費了一次占蔔過去的機會,卻沒有得到特别有用的信息,隻能知道夏佐來自沙漠。
這一點根本就不需要占蔔來知道,夏佐的入學資料中就寫着,他來自巴塔哥尼亞沙漠。
畫面中夏佐與兩人做了最後的告别,小女孩還親了夏佐的臉頰……夏佐的身影漸漸遠去,此次占蔔也進入了尾聲。
梵妮有些百無聊賴,沒有再看下去的**。
就在這時,忽然的。
畫面中那個一直側身站立的中年男人微微轉身,擡起頭,目光看向了畫面外的梵妮。
梵妮眼睛頓時睜大了幾分,瞬時間驚呆了。
她遇到了極度無法理解的事情,她可以确定,那個男人就是在看自己,這怎麽可能?
“好好照顧他!”畫面中的中年男人開口道,有些娘娘腔的聲音,梵妮聽到了。話音剛落,中年男人便舉起了手,對着梵妮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嘭!
一聲槍響,畫面頓時炸裂,整個水晶球的光芒迅速收斂,一切都歸于沉寂。
梵妮雙手托着水晶球,完全呆滞,目光盯着已經失去光芒的水晶球,滿眼的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
怎麽會有這種人?梵妮僅僅是在占蔔對方,隻是一段過去的影像,影像中的人怎麽可能看到自己?發出聲音?又怎麽可能強行中斷占蔔?
這已經不是不可思議能形容的,梵妮可是大格鬥家,但剛剛的一切,都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中年男人的影子不斷在梵妮的腦海中閃現,那兩撇小胡子尤爲醒目。
梵妮似乎想起了什麽,身體微微一顫,腦海中浮現出了另外一個身影,一個穿着披風手握火槍的男人,漸漸的,兩道人影開始重合。
小胡子,陰柔的語氣,明亮的眼神……梵妮似乎找到了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除了着裝不同外,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
梵妮忽然發現自己……認識這個人!在離開老師身邊前見過。
“查理王!”梵妮眼睛完全瞪大了,喃喃自語。
猛的轉頭,梵妮看向了躺在地上慘兮兮的夏佐。
他,是查理王的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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