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是修道最基本修行條件,這年頭,修仙和修道劃等号。
靈根分類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個别特殊人群,有風雷二相,冰暗二極等。至于體質,更屬五花八門,大概有什麽王霸體之類的。
二者品質都分五等九品,不入流、下流、中流、上流以及入品。入品後有九品等級,擁有入品的靈根或體質可成修士,方可修道練氣。
以上信息,從大陸簡史上所得。
“如此說來,我确實不行?
”齊長恭趴在窗台上,有些惆怅。來福重重點頭,看着少爺難受的背影,來福忍不住抹淚,多俊俏的小少爺啊。蒼天不公啊。
給了他絕世容顔,又給了他萬貫家财,卻不給他靈根體質……喝忒,活該!
“可惜了一張帥臉。”
“哎,估摸着保不住了。”
齊長恭揉了揉光滑的小臉,仿佛吹彈可破,脂玉勝雪。
來福抹了抹幹巴巴的淚花,“少爺,你能行的,你要振作雄起啊!
”齊長恭仰天長歎,“我不行的,書上解釋說不入流根骨,就是沒有半點修煉天賦,少爺我此生與仙無緣。”
“少爺,其實我認爲,萬法殊途同歸,修道需要靈根,但修佛不需要啊,少爺伶俐機智,一看就是有大智慧者,可去竺岚寺拜師,一樣能求得妙法。”
“哦?修佛不需要靈根?”
“需要慧心悟性。”
“那能喝酒、吃肉、娶媳婦嗎?”“定然不能。”
“那玩蛋去。”
“喔。”來福低頭,望着微隆的肚子。
啊,有了!
“那您可以去讀書啊,修煉儒法,考取功名,高深者仿若大儒,法随言出,一筆春秋定乾坤,少爺伶俐機智,一看就飽讀詩書,學思敏捷之士,可去豫山書院拜師,一樣能求得妙法。”
“修儒不需要靈根?”
“需要您将經史子集、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即可。”
“你繼續玩蛋去。”
少爺我,不愛讀書。
“那您要不如去學武,啥要求都沒有,拳震南山,腳踢北海!
其中玄妙莫測,端是神奇無比。
”忽然,齊長恭怔怔的盯着來福那張青春痘遲遲不肯離開的大餅臉。
“你懂得有點多啊來福。”
來福“嘿”的一笑,“錦尚茶樓的說書先生更博學,三教五義,經史子集,天文地理,妖狐怪談,就沒有他不知的!”
“說書先生……來福,明天帶我去找他。”
說書先生和前世網文作者一樣,都屬于天馬行空、博學多識的難得人才。但網文作者純粹瞎姬霸寫,九成九都是虛構故事,但仙俠世界的說書先生,則未必,吹的牛都有可能會實現。
……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
一縷陽光傾灑而下。照在齊長恭圓潤的。
屁股上。
來福與往常一樣,起得比雞早,将少爺從被窩裏薅拉出來。
青鹽水漱口,斛桐油梳頭,束上高髻玉冠,溫水從臉頰上劃過,帶走眼角兩坨黏糊糊,套上月柳素錦袍,儒衫長擺外襯,玄鳥椟抹額,青紋玉腰帶,下垂一枚精工雙魚玉佩,腳踏十方繡雲靴。好一個翩翩公子世無雙。
“濁世俏公子,說得便是某長恭吧。”
齊長恭負手一歎。閑庭散步。小憩一會兒。
“來福,取我步攆,我要去請教說書的先生。”
二駿馬共乘,點綴流蘇繡绫,盡顯豪奢,兩匹駿馬的速度溜兒煙的快。
來到鎮中大街。
相當于蘭陵鎮的金融CBD。錦尚茶樓在蘭陵小鎮首屈一指。
錦尚茶樓,能吃飯、喝茶、聽曲,是不搞劇烈運動的休閑娛樂會所。
齊長恭手握一把折扇踏入茶樓門檻。整個茶樓刹那間安靜下來。
“嘶!”
茶客們吸溜着冷氣。
齊長恭渾身暖洋洋,有些散漫。瞧少爺一揮扇子,來福當即領悟,掐着腰說:“黃掌櫃,今天我家少爺捧場光顧茶樓,快些備上瓜果糕點,上雅間伺候着。”黃掌櫃是個明白人。
高喊一聲:“二樓竹上軒雅間候着!”“齊少爺請。”黃掌櫃笑臉如菊。
十分熱情,熱情有點過分。這眼神和看女婿一樣。
齊長恭點頭,快步輕至二樓竹上軒。
一樓茶客好奇問道。
“那小公子誰啊?年齡不大,譜可不小。”
“蘭陵齊家二郎,纨绔子弟一個。”
“模樣不賴,拉去做兔兒爺,必能受到背兒爺們歡喜。”
“噓,禁言,蘭陵齊家不可輕惹,胡亂調侃,恐有殺身之禍啊!”
“不會吧?一個土财主,能這膽子?”
“齊家沒有,但錦尚家有啊!”
“什麽意思?錦尚家有一女,名子叫珠……”
二樓竹上軒。
“依蒲先生意思,此生我沒有希望成爲修士?”
“儒需學和毅,釋需悟與性,道需賦和基,巫蠱旁門皆屬邪門歪道,斷然不可修煉,如此算下來,齊少爺若執意修煉,隻能修武。”
蒲慫齡撚了一把長須,悠哉品茗。
修武,不用根骨天賦,不需要基礎悟性,慢慢打熬筋骨血肉即可。
“修武,可能青春永駐?”“這個嘛,自然……。”蒲慫齡繼續撫須。
齊長恭背後的來福從懷裏默默掏出丫鬟小紅給他繡的布囊錢包。
一顆杏核大的金豆子在來福指尖跳動。有這枚金豆子,他就能去潇湘閣撚花惹草。比撚胡子,更絲滑。蒲慫齡手指猛地一撚,薅掉幾根焦黃山羊胡,确信鑿鑿的說:“能!”
“我要修武,蒲先生可有門路?”
“西去二百裏,有個積水潭,潭岸有三間草廬,居住一位老者,以前是個武林巨俠,後來看破紅塵,歸隐山林,齊少若有心氣和毅力,可前去拜師,但能不能成功,就看齊少的個人造化。”
說完,蒲慫齡起身告辭。
來福笑呵呵說:“我去送送蒲先生。”
一枚金豆入手,蒲先生喜笑顔開。
“敢問蒲先生,那積水潭真有一位武林巨俠歸隐?”來福付了賬,問道。
蒲先生神秘笑了笑,“當然有。”
……
黃掌櫃認爲,小姐錦尚珠是世界最完美的小姐。
溫柔體貼,蕙質蘭心,賢良淑德,秀外慧中。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女紅針活無一不精。
真真便宜了那齊家小子。
“珠小姐,齊家二郎在竹上軒雅間。”
“呀,長恭哥哥來了,太好了,我都九年沒見到長恭哥哥了。”
少女聲音很好聽,如清泉流響,竹林配璜,清脆鈴铛。
“您三天前不剛去齊府嗎?”
“有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少女輕挑撥兩下珠玉算盤。
黃掌櫃恍然,怪不得錦尚老東家願意讓珠小姐接管生意,這賬算得清楚明白。二樓竹上軒。
“來福,蘭陵有地震嗎?”
“?”
“就是地龍翻身。”
“不曾啊,我蘭陵地處平原,從無地龍鬧災。”來福搖頭。
莫名的,齊長恭感受到空氣中陣陣寒冷。
不對!齊長恭一拍腦門,腦海裏閃過一道頗爲偉岸的身影。
“來福,二樓有沒有後門?”
來福撓撓頭,指着一扇掀窗,“隻有一扇窗,少爺您要幹嘛?”
“來福,若有人問你,就說我跳了窗回家了。”
“好的,少爺。”
齊長恭推開隔壁的雅間木門,轉身而入。
半分鍾以後。嘭!
“長恭哥哥呢?”美妙的嗓音在竹上軒門口響起。
聲音到,人也到,同時,擋住了溫暖的陽光。
“呃呃呃呃……”來福打小不會說謊,隻能指着窗戶,結結巴巴。
踏踏踏,木地闆吱呀作響。
錦尚珠快步來到窗前,腦袋伸向窗外:“長恭哥哥,你好薄情寡義啊!!!”
“你說好要對我負責的,怎麽可以始亂終棄!!!”
“你逃吧,逃吧,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追回來!”
“你必須娶我!必須負責到底!!”聲如莺啼,如怨如涕。
大街上,人來人往,駐足觀望,紛紛搖頭暗歎,這齊家二郎,真是個渣男!拔劍無情!
直到隔壁沒了動靜,齊長恭緩緩松口氣,殘存記憶裏,是有一場娃娃親來着。
哎呀,糊塗了老爹呦。
“還好沒被抓到,我愛吃素,那噸位我實在無福消受……”
“雖說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來着……”齊長恭自言自語,轉過身來。
“呃……”
就看到“鶴發童顔”的女人緊盯着他。
那白發女人一柄青鋒劍已然出鞘,而劍尖就抵在齊長恭喉結三寸外。
長劍寒意凜然,脖子凍的生疼。
“女俠你好,我們大概有點誤會。”
女人一襲白衣勝雪,一束白發肆意披灑肩後。
蛾眉皓齒,眸若秋水,櫻桃小嘴,瓊鼻秀挺,如此精緻的五官,世所罕見。但一張冷臉全然被破壞。
“滾!”
齊長恭向來不怯弱,隻從心一笑,拱了拱手。
“打擾,告辭。”
……
回到馬車上,齊長恭長緩緩呼出一口廢氣。
“來福,少爺我學武有了新目标。”
除了能保住少爺您完美無瑕的臉,還能有什麽新目标?來福腦容量不夠大,猜不透。
“少爺有什麽新目标?鮮衣怒馬,仗劍天涯?鋤強扶弱,匡扶正義?”
“學武自然爲了防身自保,當别人舉劍遞到你脖子下面,你能稍微反抗一下。”齊長恭認真的說。
今天他确實有被吓到。
一頭紮來仙俠世界,醒來發現重活一世,家财萬貫,父母雙全,本以爲可以盡情的浪,卻突然發現,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哎,少爺我,更喜歡法制社會。社會得以法制,又有家财萬貫,他就能夜夜笙歌、夜夜不疲、夜夜……回到齊府,給娘親請安,這叫教養規矩。
禮沐後。
齊長恭躺在搖椅上,望蒼穹浩瀚,看雲卷雲舒,瞧西天變化莫測的雲彩,仿佛有幾道人形的影子轉瞬即逝。令他好生羨慕。
假如有一天,他能飛,他也要與太陽肩并肩。
……
轉天。
一輛裝飾漂亮的二駿馬車駛離蘭陵小鎮,西去二百裏,直至積水潭。此山無花無果,光妥妥一片,喚作花果山。
花果山腹地,有一個鷹愁澗,那突兀的兩峰彎曲,好似老鷹張開翅膀。
從鷹愁澗兩側峭壁上,垂下橫卧三十米闊的湍急瀑布。
而瀑布下彙聚成潭,此潭,名曰積水潭。
“積水潭的名字,十分寫實。”
齊長恭望着潭水,宛如半月環繞,沒有溝渠流出,瀑布不停歇的灌溉,水潭卻沒有溢出,說明這積水潭下有溶洞。
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地下有溶洞。
“少爺,前頭有三間茅廬,應該就是那位隐世巨俠居所。”
來福指着前方依山傍水而建的三間茅屋。
齊長恭輕咳一聲,整理衣衫,來到茅廬前。
“師尊您好,弟子齊長恭來看你了。”
來福眼睛一瞪,大吃一驚。
師尊?少爺您啥時候拜的師?
我咋不知?茅廬内,寂靜無聲。
齊長恭不以爲意,繼續道:“師尊在上,弟子初次見面,不知師尊喜歡些什麽,所以就随便帶了點家鄉特産。”
“去,搬來。”
齊長恭揮揮手,來福點頭。
從馬車上卸下一個大木箱子。
“少爺,您裝了什麽特産啊?竟然那麽重?”來福咬着牙,雙臂青筋暴起,痘痘臉憋得紅彤彤的,直冒熱汗。
齊長恭笑而不答,等待茅屋内的巨俠出來。
這時,一位老者打開房門。
一縷陽光正好從山澗石縫裏溜來,落在老者身上。
隻見老者灰衣草履,蒼顔鶴發,彎腰駝背,拄着銅皮拐杖蹒跚前行。
老者低着頭,讓齊長恭主仆二人看不清臉。
“後生前來拜師?”
“沒錯師尊。”
齊長恭笑呵呵點頭,極其乖巧。“
老夫年事已高,已經退隐江湖,事實不再過問……”
齊長恭來到木箱前。
緩緩打開。
唰!
一道耀眼的光芒乍現。
好似那天仙施法,令人一時之間,搬挪不開雙眼。
“師尊諒解,弟子不知師尊喜好什麽,所以就拿了點齊家特産,希望師尊莫要見怪,定然要笑納收下啊。”
“咳咳……好吧,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師尊,又念你一片誠心,我若不應你,顯得我不近人情。”
老者輕咳兩聲,低着頭,眼睛從未有一刻離開木箱,這事不能懈怠,瞧那小奴仆,大眼珠子都差點掉了進去。
不就一些黃白銅臭之物嘛!?
“我與你初次見面,師尊也有兩件寶物送你。”
說着,老者輕輕蓋上木箱,伸手一抓,信步入屋,健步如飛。
那銅皮拐杖沒了半分顔面。
片刻後,老者交給齊長恭一本書籍。“
此乃無上武學秘法,你好生修煉,爲師告辭。”
老者說罷,縱步要離去。
齊長恭一愣,“師尊你……”
老者一拍腦門,“啊,對了,屋裏給你留了件神兵利器,好生利用,莫要讓它明珠蒙塵,咱們師徒倆若有緣,江湖再見。”
說完,老者背着大木箱健步如飛,踩踏濕滑潭水岩石之上,如履平地。
噗通!老者突然腳下一滑。“哎呀!”老者墜入潭裏。
咕噜咕噜咕噜……齊長恭蹲在潭頭等了半個小時,怅然若失。
師尊果然能配得上巨俠二字,隻憑這一手龜息功,必能傲絕江湖。
“不知師尊遇到了什麽急事,去得這般匆忙。”
“師尊,一路好走啊!”
“弟子會想你的!!!”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人,有緣再見!”
齊長恭對着潭水大聲喊叫。
潭水水面靜悄悄,沒有半點回應。
“來福,去将師尊賜給我的兵器取來。”
“好的少爺。”
十分鍾後,滿身大汗的來福喘着粗氣。
“少爺,我不行了,這兵器太粗太大,我搬不動啊!”
“來福讓開,放着少爺來。
”齊長恭撸起袖子,邁進草廬。
“傳聞神兵認主,所以你搬不動着實不能怪你……”
說話間,戛然而止。
“呃。”
齊長恭震驚的看着那神兵,低頭瞅了瞅,擡頭瞧了瞧。
嘴啧啧驚歎。那神兵甚是怪異。而且奇醜無比,令人難以接受。
這神兵黑不溜秋,渾身長滿倒刺。又粗又長。長三米三有餘,粗細不一。最細處,有成年小臂粗,而最粗的部位,竟然有成人大腿粗。
這神兵造型,齊長恭前世曾經有幸在電視上見過,在某些沙場上,有大将持有狼牙棒大殺四方,殺得敵人潰不成軍,丢盔卸甲。
威力着實不凡。
“來福,你确定這狼牙棒是師尊留給我的神兵利器?”
俊美少年,手持一槟狼牙棒,威震河東,河西以及河南部分地區,那畫面太美,想來眼睛一辣,差點淚流成河。
“除狼牙棒外,整個草廬空無一物。”來福環視四周,肯定的說。
“拆家,長者賜,不敢辭,把草廬拆掉,将狼牙棒帶回家,從此本少潛心修煉,立志成爲師尊那樣的武林巨俠!”
齊長恭信心滿滿,突然大叫一聲。
“哎呀不好。”
“咋了少爺?”來福吓一跳。
“忘記問師尊名諱,等等,師尊也不知我的名字啊?!”
“這師拜的,多少有點草率。”齊長恭後悔萬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主仆二人将黑漆漆的巨大狼牙棒搬上馬車。
兩匹駿馬“嘶”的鳴叫一聲,承受着本不該承受的壓力。
這狼牙棒較細一端,光滑如玉,其上刻着兩枚古樸大字。
琅琊!從此琅琊肩上扛,江湖武林做巨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