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吸了一小口水煙,徐徐吐出。五顔六色的煙霧飄散出來,在空中凝成各種瓜果的形狀,有的隐隐顯出鼻子、眼睛、耳朵等臉部輪廓。
“這些果子快要成精了?”高登訝然道。随着生長年份愈來愈久,奇花異果會慢慢滋生靈性,最終完成進化,變成精類中的花果精。
花果精是最好的滋補珍品,具備各種神奇功效。他們全身皆可入藥,不僅能治愈疑難雜症,還可直接提升修煉者的體質、源力,任何一個花果精都堪比鑽石級的寶物。
大部分花果精生活在深山老林、沼澤海底等人迹罕至處,東躲西藏,惴惴不敢露頭。獸類、怪類、人類都是他們的天敵,連許多精類也會捕食他們。
“當初弄到這批貨時,它們已經生出了完整的靈性,再好好養個十多年就能成精。可惜我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被一個大貴族盯上了。”肉山坐在地毯上,大手掰開一隻珍貴的白玉蜜瓜,狠狠咬了一口,汁水濺濕了虬髯。“知道我做了什麽嗎?我把它們全弄死了。我扯斷它們的根須,看它們在沸騰的開水裏掙紮哭喊。它們再也沒機會蛻變成精,大貴族自然喪失了興趣。聽上去是不是有點蠢?假如我願意轉賣,那個貴族佬也會給我一個不錯的價格,雖然不會太公道,但足夠我小賺一筆,還有機會搭上這位身份顯赫的新主顧。”
“這說明您很特别。”高登手執軟皮管,緩緩吞雲吐霧。異果的藥力不住發散,彌漫肺腑,精神爲之一振,傷口處傳來一陣陣舒适的清涼感。
肉山随手扔掉咬了一口的白玉蜜瓜,獰笑道:“我不願給的東西,甯可毀掉,也不會讓它落到别人的手裏。如果将來我們有機會合作,你得牢牢記住這一點。”
“我記住了。”高登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肉山道:“我的朋友都叫我肉爺。”
“你對暴風馬賊團了解多少?”
“比你知道的稍微多一點。他們的老窩肯定在鬼迷沙漠,在月牙城裏有幾個銷贓窩點,你去過的藥材鋪就是其中之一。沙狐部落的治安官、法官、典獄長都被他們收買了,酋長沙狐和貴族們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馬賊團隻搶商人,貴族的商隊不但安然無恙,還能因此受益。”
“這些情報資料你并沒有交給我們刺客組織?”
“嘿嘿,我出了大價錢,憑什麽讓你們省力氣?”
高登像是随口道:“以後直接找我,給你打折。你當初找的誰?”
肉爺深深地看了高登一眼,道:“我是通過朋友找到你們那個組織的。黑油城裏有家叫做‘不眠夜’的酒吧,你們的人在那裏接生意。”
高登随即繞開話題:“沙狐酋長有什麽弱點?”“城外的黑鷹部落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這一帶最強的武者是什麽級别?”
高登不斷發問,從肉爺嘴裏了解到不少月牙城以及沙之國的内幕。這個黑市商人交遊極其廣闊,生意遍布整個摩羯域。他看似粗魯率性,卻很懂拿捏分寸,不該說的話,高登休想從他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爲什麽你一直不問葉賽綠的事?”肉爺搖動着手裏的酒壺,目光灼灼地盯着高登。
高登坦然道:“那個女人太危險,我最好不知道她的事,你也不用告訴我。”
肉爺瞠視着高登,猛地大笑起來:“你将來一定會比她更危險。我跟很多老奸巨猾的家夥打過交道,但很少遇到像你這麽難對付的。說實話,我相當看好你,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他站起身,走到高登邊上,俯身張開雙臂。
這是沙之國朋友見面時的禮節,高登也張開雙臂,右手扶住肉爺的左肩,左首抱腰,相互貼面行禮。
莎娜回來時,恰好望見雙方熱絡的這一幕,不由抿嘴一笑。她身後跟着幾個護衛,人人手裏提着一個大包袱,鼓鼓囊囊,裝滿藥物。
肉爺故意露出肉痛的表情:“難怪你這麽久才回來,原來把我的秘庫都搬空了。”
莎娜風情萬種地瞥了高登一眼,柔聲道:“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就在剛才,全城戒嚴了。”
高登和肉爺齊齊一愕,高登起身走到陽台上,極目遠眺。綠蔭花叢中,火光若隐若現,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陸續出現在花園區各條街道,巡邏站崗,将出入口全部封鎖。
難道雀斑把事情鬧大了?高登陷入了沉思。
此後的一個多星期,高登都在莎娜的香閨中靜養。肉爺也拿出了大手筆,各種珍貴的療傷藥劑源源不斷地送過來,加上水煙壺的藥效以及莎娜無微不至的照料,高登的傷勢恢複了一大半。
然而,整個月牙城變得風聲鶴唳。戒嚴一直在持續,無論白天黑夜,交通要道全都由士兵把守,反複巡邏,嚴禁任何人出城。外鄉人被一一帶走審訊,除非有當地人擔保,才可暫時無恙。
“現在全城宵禁,除了貴族,其他人晚上一律不能外出。”莎娜一邊幫高登拆換繃帶,一邊告訴他城裏的情形。“有幾個外地來的商人吵着要離開,結果被沙狐酋長以勾結馬賊的罪名送進了監獄。”
“我在這裏恐怕住不長了。”高登眼簾低垂,莎娜的手指揭開紗布,從他裸露的小腹上輕柔擦過,指尖細膩而火熱。
“爲什麽?”莎娜的指尖稍稍往下滑落,觸及他的大腿内側。高登不着痕迹地并攏雙腿,夾住寡婦的手指,任由其滑向更深處。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小遊戲。這些天來,莎娜早已被高登撩撥得春心大動,對他言聽計從,爲他在外奔波打探。
高登突然從床上坐起來,門外傳來護衛急促的聲音:“莎娜夫人,部落的士兵要進來突擊搜查,整個花園區全被封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