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毫不猶豫,探手入懷,撒出密雨般的暗器。馬賊揮刀急擋,一陣“叮叮當當”過後,一個馬賊頹然倒下,另外幾個馬賊狂吼着沖向高登,還有一人背起地上的金牙,掉頭就跑。
疾風呼嘯,兩柄彎刀呈交叉之勢,劈向高登,狹窄的巷道根本不容閃避。
高登匕首輕揮,挑在兩柄彎刀最不易受力之處。“锵!”彎刀彈起,向外蕩開,冰菊匕趁勢沖入刀圈,清芒一閃,兩個馬賊喉頭“咯噔”作響,一條紅線滲出脖頸,繼而濺射出大股鮮血。
高登眉頭一皺,揮匕時牽動傷勢,小腹傳來陣陣絞痛,止住的血又湧出來。剩下的兩個馬賊不敢再妄動,據守巷道,虎視眈眈地瞪着高登。
他們背後的巷牆映出了紅光,再往後方,賭場的大火越燒越旺,随風狂舞,如同捶胸頓足的火巨人。附近的幾幢屋舍被烈焰卷入,濃煙直沖天際,夜風送來居民的哭喊聲。
高登身形掠起,忍住劇痛,強行沖向巷口。金牙雖遭重創,但并不緻命。當務之急,是不惜一切代價将其斬殺。
兩個馬賊對視一眼,突然倒地急滾,身軀蜷縮如球,彎刀斬向高登雙腿。這是馬賊從馬上掉落時,斬殺對手馬腿的刀術,又稱落馬刀。此刻對付行動不便的高登,再合适不過。
雙刀飛快繞動,滾出兩團寒氣森森的光球。
高登不退不避,不施任何技巧,一腿踢出,掃向刀光。
兩個馬賊禁不住眼露喜色,對方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用血肉之軀硬接落馬刀,勢必會被綿密滾動的刀鋒削成人棍。
刀、腿相觸,電光火石之間,圖騰心血奔湧,海底輪轉動,軍荼利尼噴薄而出!
“砰砰!”兩個馬賊連人帶刀撞飛出去,砸在牆壁上,渾身骨骼粉碎,爛成一團血泥。高登低哼一聲,左手捂緊腹部,往金牙的方向追去。
鮮血不停滴淌,兩行深黑色的血迹蜿蜒通向遠處,一行是金牙留下的,另一行是高登的。小妖精每次幫高登止住血,奔跑時的劇烈動作又扯開傷口,血液粘糊糊地浸透手掌,從指縫間滲流出來。
再轉過一條巷道,高登一眼望見背負金牙的馬賊,正閃身進入路邊的屋宅,另有一人爲他關上大門。
不等高登追過去,左面的巷口猛然沖出一個馬賊,揮刀劈向高登。他們被金牙安插在賭場附近望風,如今陸續趕來,拼死阻擊高登。
高登腳步不停,在彎刀從頭頂上方落下之前,倏然撲入對方懷中,匕首刺進心髒。當他推開屍體時,感到眼前發黑,大量失血令感官漸漸麻木。
周圍的巷道不斷傳來動靜。賭場那一帶,已是火光沖天,人聲鼎沸,不少居民從睡夢中驚醒,跑出來察看。
高登咬咬牙,竭力奔到屋宅前,伸手推門。随着一記悶響,門闆震動,裏面被鐵條門闩牢牢插住,難以打開。“砰!”高登運轉軍荼利尼,拳頭洞穿了足有半尺多厚的硬木門,他反手拉開鐵門栓,徑直闖入。
一個人影站在院子裏,彎刀橫胸,面無表情,後方是門戶緊閉的内宅。高登直沖過去,揮匕疾刺。那人大吼擲刀,彎刀尖嘯着旋轉飛出。“當!”高登手指彈中刀身,順勢一撥,彎刀倒飛而回,将那人腰斬。
“撲通!”對方的上半身倒地,高登急掠而過。孰料對方還未死透,陡然伸出手臂,緊緊拽住高登的腳,死不松手。
“轟!”息微術的波紋震蕩,将對方的手臂炸得稀巴爛。高登右腿發力一蹬,像一枚激射的石炮掠空數米,迅猛撞進内宅。“哐啷!”門闆四分五裂,碎塊迸濺,高登瞥見一道牆壁上的精鐵暗門正在緩緩合閉,尚留出十厘米左右的空隙。
“嗖!”鈎索從高登腰間甩出,鈎爪扣住暗門的門框,發出急劇摩擦的刺耳聲響,暗門一時無法合上。
高登一拉鈎索,飛速掠向暗門。一隻手從暗門後伸出,撥掉鈎爪,暗門再次合動。
霎時,高登撲至門旁,手臂閃電般探進空隙,不讓暗門合閉。
寒芒一閃,一柄彎刀狠狠斬向他手臂。高登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不管不顧,息微術帶動手臂上的肌肉纖維如波浪起伏。“噗嗤”一聲,刀刃切進臂肉,被卸去一部分力量,與骨骼刮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高登悶哼一聲,肩頭卡住暗門的門框,全力猛頂,軍荼利尼瘋狂奔湧,仿佛咆哮暴走的兇獸。對方拔刀再砍,鮮血飛濺,又是一刀嵌入高登的手臂。
“咯——咯——咯——”暗門被一寸寸強行頂開,空隙不斷擴大。對方再次抽刀欲砍,高登已沖了進去,一腳踢爆了對方的腦袋,正是那個背走金牙的馬賊。
暗門在高登背後重新合動,他看到幽暗的密室内,金牙虛弱地仰躺在地,渾身染血,目光無神。
老頭艱難地側過頭,看着高登。雙方對視數秒,老頭嘴角微微牽動,好像笑了一下。
“佩服。”老頭嘴唇蠕動。
“彼此。”高登慢慢走過去,一掌切碎了對方的咽喉。
暗門緩緩關閉,高登搖搖晃晃地坐倒,四周陷入了黑暗。但更黑暗的是接下來的日子,他身受重傷,雀斑徹底暴露,馬賊一定會展開最狠辣的報複。
也不知道雀斑得手了沒有?若是沒有,情勢就會更糟糕。
半夜一點多的時候,番紅花忽然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他住在酒館二樓,房間原本是個雜物室,特意挪給他免費入宿。雖然狹小簡陋,但番紅花喜歡這種感覺。
窗外,隐約傳來人群的呼喊聲:“起火了,起火了!”番紅花披上外套,起身望去。街道上,一隊隊士兵匆匆奔走,人們拿着水桶大呼小叫。遠處,天際一片紅亮,升騰的黑煙像烏雲一樣湧動。
忽然間,番紅花聽到門外木地闆上的倉促腳步聲,緊接着,隔壁的房門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