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息怒。”花豹跪在黑燭前,“最近他都在下面獵殺兇獸,一直沒回來,我也沒機會監察他的行蹤。”
煙霧之臉低聲咆哮:“整整八百年,奇牙家族假死的那一支始終攥在我們手裏,現在卻脫離了控制!”
花豹道:“他多半是進了兇獸的肚子,或被其他人殺了,所以櫻咒才會消失。”
“你是說我費勁心血,結果一無所獲嗎?既沒弄到沙穴族圖騰祭壇的秘密,還白白賠掉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奇牙的最後一名後裔?”煙霧之臉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陰冷。
花豹五體投地,不敢答話。
“找到他,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主人,如果他已經死了……”
“那就找到他的屍體。”
“我馬上去辦,主人。”花豹熄滅蠟燭,匆匆離去。他先檢查了各個窟室以及訓練場,确認雀斑不在,才往沙窟第二層的方向走去。
剛進兌換區,花豹就遠遠望見雀斑幾人。他們圍在一家兌換鋪前,從獨輪車上拎起幾十個鼓囊囊的大包裹。
他還活着!花豹神色驟變,這下麻煩了,難道櫻咒是被人滅除的?他迅速掃了一眼周圍,低下頭,轉身走進邊上的酒吧。
裏面光線暗淡,人影寥寥。調酒師靠在油漬斑駁的吧台上,和女招待眉目調情。角落裏,一個血獄會的大漢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打呼噜。
“大人。”調酒師瞧見花豹,彎腰行禮。
花豹點點頭,直接走上二樓,坐到靠窗的位置,拉開窗簾一角,悄悄窺視雀斑的舉動。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雀斑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監視,也不知道花豹的真實底細。要是他直接找上雀斑,隻會暴露身份。
“買買提先生,我特意帶了朋友光顧您的生意,您要多給點優惠才行。”高登抖開一個包袱,腥氣沖鼻的各種材料堆滿了櫃台。經過一周休養,衆人徹底康複,安然返回上層沙窟。
買買提驚訝地道:“你小子,這麽久才冒頭,我還以爲你死翹翹了。讓我瞅瞅,光斑虎牙、閃電豹筋、岩羊心髒……居然連腐獬的角都弄到了!這可是赤鐵級巅峰的兇獸啊。”
雀斑撇撇嘴:“這老頭一臉奸商相,笑得又猥瑣,肯定會壓價宰我們。”
買買提急道:“我買買提的人品最實誠了。你們是食屍鬼的朋友,我就算割肉放血,也不能讓你們吃虧!”
衆人把包袱一一解開,經過估算,兇獸材料、藥草和一些沙穴族的遺物總計一萬九千八百三十六個血腥點。高登過去獵殺的兇獸材料也在裏面,大量沙穴族的珍寶并未帶出,仍舊埋在地下,日後分批兌換,以免太過顯眼。
買買提忍不住咂舌:“你們可發大财了!就算是基地的幾位大人,年俸也不過幾千血腥點。”
番紅花悄然運轉源力,美人魚圖騰輕盈擺尾,聲音透出一絲奇異的誘惑力:“老伯,應該四舍五入啊,這批貨總計是兩萬個血腥點。”
買買提呆了呆,神情恍惚地點點頭:“嗯,沒錯,四舍五入,兩萬血腥點。”
翠茜對高登悄聲說:“我們向來都是這麽幹的,紅毛的蠱惑源力可不能浪費哦。”
各人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血腥卡,立刻兌值,每人分到了四千血腥點,溜之大吉。
番紅花興奮地嚷道:“我看中一把青銅級的豎琴武器好久了,這下總算能買啦!”
一名血獄會大漢走出妓院,聽到番紅花的叫聲,獰笑着靠過來:“小崽子們,賺的不少嘛,請我喝杯酒怎麽樣?”他身高兩米,虬髯怒張,鼻尖生出肉瘤,形如兇神惡煞。
衆人并未理睬,這些血獄會的老手最多也就是恫吓威脅,不會公然動粗傷人。
大漢悻悻地哼了一聲,轉身欲走,卻發現高登好奇地盯着他的鼻瘤,看得入神。
“你他媽找死!”大漢怒火頓生,渾身迸發出灰錫級的源力威壓。他仍不敢下殺手,腳步橫跨,隻用寬厚有力的肩膀撞向高登。
“2号,看着,這就是釣魚。”高登猝然踢腿,後發先至,踹中大漢膝蓋。
大漢慘叫一聲,向前踉跄俯沖。高登緊跟着一個肘擊,打中他下巴,大漢仰面朝天摔倒。高登倏然撲上,雙膝壓住大漢,寒光閃閃的冰菊匕頂住咽喉。
阿泰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個灰錫級的老手瞬間就被高登擺平,占優的源力根本來不及發揮作用。
“不要!”大漢神色驚恐,脖頸的皮膚泛起一粒粒雞皮疙瘩。按照基地規矩,他主動攻擊新人,死了也是白死。
高登溫和地看着對方:“請你以後别再打我,可以嗎?”
大漢欲哭無淚:“以後保證不會了。”
“我相信你的人品。”高登微笑道,“但你打了我,理應給出賠償。”
“你看中什麽,盡管拿去。”大漢咬咬牙,事到如今,他也察覺對方是故意誘他出手,别有圖謀。
高登從對方左手尾指上蛻下一枚戒指,古銅色的戒環處處磨損,盤繞着一圈圈粗糙的花紋,向内托起色澤暗沉的紅寶石。
“2号,這就是黑吃黑。”高登從容戴上戒指。這不是普通的紅寶石,而是暗血寶石,能爲海底輪提供不少血源。他剛要收起冰菊匕,忽而目光一凝,盯住冰菊匕。匕鋒猶如雪亮的鏡子,映照出高登背後的長街店鋪。
在斜後方的酒吧二樓,高登依稀看見窗簾被拉開一角。他沒有回頭,稍稍轉動匕首,調整角度,直到匕鋒反射出最清晰的景象。
“可以饒過我了嗎?”大漢戰戰兢兢地問。
“當然。”高登緩緩起身,往後退去。
大漢眼中兇光一閃,挺身躍起,正要撲向高登,膝蓋猛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又踉跄跌倒。高登先前那一腳暗運息微術,已然踢碎了他的膝蓋。
“哇,小矮凳你變得這麽厲害啊!”番紅花吃驚地叫道。
“走吧,我們腰包充足,可以盡情采購了。”高登走向一家裝備店鋪,步履平穩,仍然背對那間酒吧。“從現在起,無論我說什麽,你們都不要回頭,也不要東張西望。聽着,有人在監視我們,也可能是監視我們中的一個。現在大家分頭走,不要露出異樣。我要搞清楚,誰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