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目光閃動,忽然拔出冰菊匕,躍上懸崖,向雀斑所在的洞穴竄去。
一路縱跳,匕首掠起重重寒芒,好似星丸跳躍閃爍。阻路的水豪鼠不斷濺血跌落,在崖底摔成一攤攤肉泥。高登左手攀住岩石,右手手腕抖動,冰菊匕挑出一道道輕盈的弧線,穿透水豪鼠最柔弱的咽喉。
比起雀斑簡單直接的武技,高登的技巧勘稱花枝招展,每一擊或曲線或直線,或突然變向,軌迹撲朔迷離,飄忽不定。匕首刺中水豪鼠時,勁力同樣變幻莫測,有時直進有時橫拉,有時一陣急速顫動,在瞬息之間變幻力道,将殺傷力擴展到極限。
凡是中匕的水豪鼠,頸部的大血管全被割破。即使當場未死,但稍稍動彈一下,血管立刻崩開,鮮血噴如泉湧。
從鼠群的空隙處突破,高登一口氣殺到洞口,冰菊匕連續晃動,前後挑翻四頭水豪鼠,同時左臂抓住洞穴的岩壁,身軀彈起,閃過水豪鼠從下方射來的利刺。
一柄短刀陡然探出洞穴,紮向高登左手手背。高登倏然松手,人向下滑落,左掌半途攫住突岩,懸吊其上,口中喝道:“雀斑,我是高登!”
“高登?”雀斑揮動短刀,劈飛一頭水豪鼠,驚異地從洞穴裏探出頭,旋即又被洶洶鼠群逼進去。
高登右臂劃動,冰菊匕閃過一道耀眼的圓弧。弧光過處,幾頭水豪鼠往下墜落,半空中猛然炸開,碎肉血沫激濺如雨。
高登腳尖一蹬岩壁,再次竄向洞穴,冰菊匕無聲刺出,将一頭撲向雀斑的水豪鼠捅穿。與此同時,雀斑側過身子,讓高登沖進洞穴,手中短刀交錯,往高登身後斬出,緊随而來的兩頭水豪鼠斷成血淋淋的四截。
擦身而過時,高登深深地看了雀斑一眼:面色缺乏光澤,眼圈發黑,浮腫的嘴唇隐隐透出一點暗紫色,的确是經常服用古柯藥劑的症狀。
“真見鬼,怎麽會是你?我們都以爲你死了,阿泰和紅毛找了你大半年!”雀斑喘息着轉身,背對高登,重新守住洞口。“銀狐說新人不可能在下面待這麽久。如果超過三個月沒有返回基地,那就一定死了。我聽說烏蛛親自出馬,也沒能找到你。”
“總會有例外的。”高登心中狐疑,烏蛛對自己的重視顯然過頭了,他不相信血獄會的人會這麽好心。
雀斑又道:“你怎麽來了河對岸,難道你一直在這裏獵殺?”
高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投向地上的寶石花。
雀斑喊道:“差點忘了,快幫我個忙,把狗屎的木盒蓋上!”
“太晚了,寶石花的香氣已經傳出,附近的兇獸都跑過來了,差不多有上萬頭。”高登彎腰抓起木盒,扣上盒蓋,揚手要向洞外扔去。
“該死的,你亂搞什麽?”雀斑仿佛背後長了眼睛,手臂疾探,抓向木盒扔出的方向。孰料撲了個空,高登隻是做了個假動作,木盒輕輕一跳,又落回掌心。
“你應該明白,我們根本擋不住那些瘋狂的獸群。想要活下來,隻能舍棄寶石花。”高登直視雀斑的背影,與其說對方背後長了眼睛,不如說雀斑一直心懷戒備,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自己。
這是一名卧底的本能。無論置身何地,面對何人,永遠充滿戒心。
“不行!”雀斑斷然拒絕,瘦小的影子映在洞壁上,面容緊張扭曲。
高登微微皺眉:“你很清楚,再怎麽拖延時間頑抗,我們兩個也不可能保住這朵寶石花。一旦我們死了,寶石花最後還是會被兇獸吞食。清醒一點吧,就算你受制于古柯藥劑,也好過白白送死。”
“紅毛、阿泰和翠茜都需要寶石花,我怎麽能輕易扔掉它?”雀斑聲嘶力竭地吼道,一時分心,肩膀被水豪鼠撕開一道血口。
高登頓時心頭一沉:“所有人都服用了古柯藥劑?”
“廢話,難道你的頭不痛嗎?”雀斑不假思索地嚷道,旋即愣了一下,扭頭望向高登,“怪了,你怎麽沒事,你的圖騰沒有出現反噬嗎?”
一頭水豪鼠趁隙從雀斑胯下鑽過,高登匕首一揚,将它釘在地上。“你們融合的兇獸圖騰出了問題?”他盯着蜿蜒流過腳跟的血水,暗自沉思。血獄會的圖騰儀式當然存在隐患,反噬是遲早的事。血獄會想必早有準備,正好借助反噬,更好地控制住他們。
雀斑一邊格殺水豪鼠,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一開始,我隻是覺得有點頭暈,也沒當回事。大概三個月前,頭突然隐隐作痛,眼前反複出現兇獸圖騰的幻象,還老做噩夢。其他人都和我差不多,銀狐說這是圖騰反噬,讓我們服用古柯藥劑止痛。”
“所以你們慢慢上瘾了。”
“我讓阿泰他們不要碰這玩意,但後來連我也忍受不住了!頭疼得越來越厲害,一陣接一陣,腦袋裏好像有兇獸的爪子在撕扯,痛得整晚睡不着覺,簡直生不如死!”雀斑一邊解釋,一邊竭盡全力搏殺水豪鼠。他的雙刀逐漸濺出火星,這是炎焚的源力特性,一刀斬去,水豪鼠皮焦肉糊,傷口冒煙。
“需要我來替換你嗎?”高登不露聲色地問道,雀斑明顯支撐不住,開始動用兇獸圖騰的力量。他的動作也越來越笨拙,渾身傷口無數,血流不止。
雀斑猶豫了一下:“暫時不用。”
高登心知肚明,雀斑生怕自己一到洞口,就會扔掉寶石花,所以固守洞穴,死不退讓。
“你還能堅持多久呢?”高登握住冰菊匕,雪亮的匕鋒映出他冷冽的眼睛。如果雀斑冥頑不靈,他隻有幹掉對方,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