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血腥卡?”他沉聲發問,衆人像是聽到兇獸獵食前的低吼。金發少年喉頭聳動了一下,無助地望望四周,但沒有人理會他。
“回答我。”高登握住心髒,猛然捏爆,黏稠的血漿從指縫間擠壓滲出。
“我,我……”金發少年嗫嚅着往後縮。
“你還想不想要了?”高登突然揮手,心髒劃過一道迅猛的直線,狠狠砸在金發少年的臉上,漿汁順着鼻梁往下流。
金發少年驚惶大叫,狼狽向外奔逃。
“還有誰想要?”高登又抓出褐色的肝,目光移向另一個神情彪悍的少年。
“我——”彪悍少年挺起胸,不甘示弱地想說幾句。但眼前一花,喉頭被森冷的刀尖頂住,他失聲驚呼,嘴巴立刻被塞進肝髒。“吃下去!”他聽到高登冷酷的聲音重複道,“吃下去,否則死!”
四周一片死寂,衆人呆呆地望着高登一手執刀,一手将爛乎乎的肝往彪悍少年的嘴裏使勁塞。彪悍少年喉頭哽咽,涕淚橫流,最終癱軟跪倒。
格鷹看了一眼高登,悄然走出藏屍房。一群兔崽子怎麽可能搞得過一頭狼?13号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衆人膽氣挫喪,再也不可能聯手施壓。格鷹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想要對付13号,總會找到機會的。
高登松開手,一步步走回解剖台,深深呼吸着五顔六色的器官散發出的血腥味。“現在還有誰想要?”他靜靜出聲,暴風在藍灰色的瞳孔裏無聲翻湧。
“嗚嗚,我不要了,嗚嗚嗚,我什麽都不要了。”彪悍少年一邊嘔吐,一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外沖去。幾個女孩子率先跟着跑出去,其他人随即一哄而散,剩下幾個少年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甘地離開了。
“哇,小矮凳你好威風!”番紅花振奮地晃晃拳頭,“我剛才擺肌肉的造型也很拉風吧?”
雀斑撇撇嘴:“拉風?拉屎還差不多。”
阿泰撓撓頭:“那是肌肉嗎,怎麽看起來肥肥的、軟軟的?”
“唉,世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啊。”番紅花搖頭晃腦地歎息。
阿泰拍拍高登:“兄弟,難爲你了,要用這麽惡心的解剖吓退他們。”他臉上露出歉疚的神情,“我太沒用了,一點都幫不上忙。”
“談不上什麽惡心。”高登看了看阿泰,關心主人的炮灰是好炮灰,值得繼續投資。“血鴉大人沒說錯,解剖的确有助于武技修煉。你們有空應該多練習一下,學會控制自己的動作。”
“可血鴉對你不懷好意啊!壞人的話怎麽能相信?”番紅花老氣橫秋地搖搖頭,“小矮凳,你太善良、太輕信了。”
“誰能分清什麽才是好人、壞人?隻要分清好處和壞處,就足夠了。有時候,壞人的話更有用。”高登淡然道,用鑷子撥動着血淋淋的屍骸。“你們看,每一個人體器官都像一個精緻的齒輪,通過類似皮帶的血管相連,共同協調運作,成爲一架完美無缺的機械。想要将一個個齒輪完好拆解,就必須精确地駕馭自己的手勢和力量,用力過大或是過小,都會損壞器官。”
技巧派的修煉非常注重武技的掌控力,招式的力度、角度都極盡精微,差一分、多一分都會影響攻擊的效果。高登在解剖過程中發現,解剖對于提升掌控力益處極大。難怪古時有些技巧派,甚至将解剖列爲必備的訓練。
“看你說的那麽玄乎,我也來試試!”番紅花興緻勃勃地揀起一柄三角刀,在屍體裏攪動起來。
“紅毛,你這是在攪大糞嗎?”雀斑趕緊跳開,以免汁液濺灑到身上。
“這是石鍋拌飯的姿勢,姆媽以前常爲我做呢。”阿泰懷念地咂了咂嘴巴。
“噗哧!”番紅花一不小心,一條腹部肌肉被刀尖挑出,濺到高登臉上,粘在了嘴角。
恰好此時,有個少年鬼鬼祟祟地從門外探出頭,目睹這一幕。
“你……你!竟然……吃屍體。”少年面色煞白,驚恐地指着高登,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
“吃屍體?”幾個腦袋緊跟着探出來,他們個個手執刀劍,都是剛從訓練場上拿來,想埋伏在藏屍房外暗算高登。
高登從嘴角拈起那條發紫的肌肉,似笑非笑地望着門口:“反正刺客不是人,有什麽關系?”
幾個少年失魂落魄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尖叫着跑開。“13号吃人,他在吃人肉,天哪!”瘋狂的叫聲在寂靜的窟道裏竄蕩,傳得沸沸揚揚。
“告訴你一個秘密,13号吃屍體!”——“4号告訴我一個可怕的秘密,13号抱着屍體又親又吃!”——“5号告訴我一個非常可怕的秘密,13号抱着屍體先奸後吃!真的,他晚上親眼看到的!”——“這個秘密已經過時了。最新的消息是有一具屍體,竟然爲13号生了一個兒子!”
一下子,變态少年13号成爲整個基地人盡皆知的秘密,高登也多出了一個“食屍鬼”的綽号。
“哈哈哈哈!”聽到外面驚惶失措的叫喊聲,番紅花、阿泰和雀斑齊齊捧腹大笑。高登也忍不住笑了,他忽然發現,因爲堂兄而郁結的情緒,不知不覺舒緩了一些。
“翠茜呢,她怎麽沒來?”高登問道。
“銀狐派人把她叫走了,好像是因爲下午的沙穴族文明考核不及格。”阿泰有點擔憂地回答。
番紅花氣憤地說:“老狐狸一定故意挑毛病,翠翠的文化課向來很好。”
“翠茜?”高登心中一動,陷入沉思。
“翠茜?”銀狐從标志着“史翠珊”的卷案裏擡起頭,和顔悅色地問,“還是史翠珊?我應該稱呼你哪一個名字?”
還是那間陰森可怖的行刑室,烏蛛和花豹坐在銀狐兩側,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女孩。刺眼的火螢燈光直射在那張小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