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恐怖夜

太陽越來越低,天際浮現出绛紫色的雲霞,暮色慢慢四溢。高登和阿泰跑了許久,前方出現了大片的荊棘叢,密布尖刺的枝條像一根根幹瘦的鬼爪,猙獰伸向半空。荊棘叢附近,散亂地坐着大批童奴,看樣子是在休息,數量有百來個。

“别急!”高登一把拉住阿泰,用最快的速度解下水袋,喝下大半,把剩下的硬灌到阿泰嘴裏。

“又有人來了!”那些童奴站起了十來個,體形高壯,個個帶刀,迅速圍上來。

高登把空水囊扔到地上,彎刀橫在胸前。

一個臉帶傷疤的少年氣急敗壞地嚷道:“該死的,這兩個混蛋把水都喝光了!”

高登不緊不慢地說道:“所以沒有理由拼個你死我活。留着力氣,一起對付沙漠裏的兇獸吧。”

“你他媽算老幾啊,你也配和老子拼?”傷疤少年揮刀沖上來,阿泰一步跨到高登身前,想要攔。但高登竄得更快,刀尖一挑,劃破傷疤少年的手腕,對方彎刀落地。

短短幾秒,傷疤少年的手腕腫脹起來,滲出黑血。他呆了呆:“刀有,有……”話沒說完,他一頭栽倒。

高登微笑着面向這夥人:“我的刀有毒,見血就死。我無意招惹各位,能活到現在的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不做沒好處的事,對嗎?”

衆人面面相觑,高登和阿泰趁機脫身。高登在附近走了幾圈,反複觀測地形。他看到荊棘叢的東面躺着一具駱駝的屍體,肉、血都沒了,内髒也被啃掉大半,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骼。

這是血獄會留下的駱駝,也許是一種暗示?高登沉吟着,決定在此過夜。

他看了看遠處的人群:那些童奴要麽無精打采,要麽目露兇光。一張張稚氣的臉像扭曲變幻的面具,時而被沉重的暮色覆沒,時而又浮現出來,被晚霞映得猩紅如血。

趁沒人注意,高登揮刀劈開荊條,深入荊棘叢。

“兄弟,讓我來。”阿泰奮力拔起粗長的荊條,搶在前面開路。尖銳的荊刺不時地撩過他們,在裸露的臂腿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但兩人都一聲不哼,猶如未覺。

高登在一塊荊棘環繞的凹陷處停下,又讓阿泰折了很多荊條,堆滿四周,圍成密實的牆體。

“兄弟,你真聰明。”阿泰翹起大拇指,他們現在被荊棘牢牢保護,足以抵擋野獸的襲擊。

所以你是炮灰。高登看了看天色,說道:“開始挖坑吧。”

阿泰一愣,恍然大悟:“萬一死了,就沒人替我們挖墳埋葬了,所以要先準備好。兄弟,你連這個也想到了!”

高登身形再次一僵,他擠出笑容:“我還沒準備死呢,阿泰。我們是要挖掩體。”

他倆合力挖出了一個窄坑,恰好容得下他們跳進去,又在頂上覆蓋荊棘。這麽一來,他們很難被外敵發現。

“我們能做的已經做了。”高登蹲在坑裏,望向遠方。

孤寂的地平線上,赭紅色的落日緩緩沉落,餘晖燦爛得仿佛在燃燒,暮霭是凄迷的煙花。

這是高登最喜歡的時刻,沙漠的日落充滿了悲壯的美。

“在輝煌中消逝。在消逝中輝煌。”高登想起眼鏡蛇家族的創始人,鑽石級刺客眼鏡蛇的臨終遺言,這是前半句。

後半句是:“這就是刺客的一生。”

天黑下來。

夜星寥寥數點,光芒暗淡,大片沙丘籠罩在陰影裏。有的童奴焦躁地走來走去,大聲嚷嚷壯膽。

過了許久,四周仍舊一片沉寂。許多童奴受不住疲憊,昏昏入睡。突然,一群藍色巨蠍無聲無息地從地下湧出,蠍尾挑翻童奴,将他們送入口中。童奴驚叫亂竄,有人揮刀搏殺,黏液和血液四處飛濺。

“這些蠍子長着人臉!”阿泰驚呼,巨蠍被刀砍中時,還發出嬰兒的啼哭聲。

高登一把捂住他的嘴,這種時候大喊大叫等于找死。

半個小時後,巨蠍紛紛退去,留下一地斷肢殘骸。

濃郁的血腥氣在戈壁飄散,吸引了更多的野獸。沒等衆人松口氣,一頭岩狐從砂岩後竄出,咬斷一個少女的喉嚨,拖着屍體遁入黑暗。又有個童奴被一條布滿吸盤的觸手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不時有人被殺,衆人越來越恐慌,有的躲進荊棘深處,有的拔腿逃向遠方。夜空中,一隻蛇頸蝠俯沖而下,獠牙叼起一名奔跑的少年,掠向天際。

過了很久,混亂才漸漸平息。幸存的童奴喘着粗氣,手腳發抖,睜着驚恐的眼四處張望。

天更黑了,不知何時,天上的星星消失了。四面沒有一絲光,濃重的黑暗猶如一隻龐大的魔掌覆蓋戈壁,壓得人喘不過氣。

高登從來沒見過這麽黑的夜晚,漆黑得令人絕望。夜風吹過,他忽然覺得汗毛倒豎,頭腦發脹。一股陰冷的氣息随風侵襲,似乎有什麽東西攀爬而來。

他全神貫注,但什麽也看不到。

“要死啦!哈哈哈!我們都要死啦!”一個孩子突然精神崩潰,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

笑着笑着,他猝然倒下,像一隻打鳴的公雞折斷了脖子。

高登覺得腦袋越發脹痛,他聽到童奴驚駭尖叫,叫聲忽而中斷,忽而響起。

“魔怪來了,鼻子會冒黑煙的魔怪!”有個少年一躍而起,瘋狂揮刀,仿佛正竭力和魔怪厮殺。

但高登一無所見,大腦像是受到刺激,凝固的精神力驟然暴動,攪得腦袋疼痛欲裂。他不自禁地抱住頭,彎刀從掌心跌落。

他聽到阿泰悲呼:“阿杜,是你嗎?阿杜你不要死!”

他聽到衆人嘴裏叫着各種兇怪的名字:“惡龍,一頭噴火的惡龍在天上!”“見鬼,這裏怎麽會有僵屍?救救我!”

他還聽到童奴們“撲通撲通”陸續摔倒,像傳染了可怕的瘟疫。

爲什麽每個人看見的東西都不一樣?爲什麽隻有我看不到?高登拼命地想,我要看到!他的頭痛得死去活來,我一定要看到!他的頭快爆炸了。

“砰!”他頑固得比石頭還硬的精神力炸開了一個小口,迸濺出幾塊精神碎片,融入腦海。高登整個人蓦然一震,撞入了一片噩夢般的陰冷。

他“看”到了!

那是一個非常怪異的東西!

它像一隻半透明的水母,通體發綠,正從深邃無邊的幽暗中探出一條條光澤變幻的觸手,在童奴中飄來蕩去。

高登曾在《摩羯域反生命考證》一書中見過它的彩色插畫——勾懼靈!

它是裏世界才有的反生命!

所謂反生命,其實是一種與生命相對的奇異存在,最耳熟能詳的反生命就是幽靈。

如果将現實生活的世界稱爲“表世界”,那麽各種反生命所在的世界就是“裏世界”。在表世界,精神依附肉體,生命以物質的狀态呈現;裏世界剛好相反,肉體依附精神,反生命以意識的狀态呈現。

兩個世界屬于不同層面,相互獨立,隻有連接處存在一些細微的界縫。在表世界,隻有通靈技的修煉者可以憑借玄妙的精神種子——靈種,穿越界縫進入裏世界,捕獵反生命。而在裏世界,隻有非常弱小的反生命才可能溜進界縫,進入表世界,搞出猛鬼屋之類的故事。

勾懼靈就是一種弱小的反生命。《摩羯域反生命考證》如此描述:“勾懼靈,黑鉛級反生命,喜好獵食靈魂,善于利用獵物内心的弱點,變化各種幻象。一旦獵物對幻象産生強烈的恐懼,就會被勾懼靈吞噬靈魂。”

高登恍然明悟,根本就沒什麽魔怪、惡龍,統統是童奴的幻覺。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勾懼靈。

換句話說,隻要不怕幻象,勾懼靈就沒有殺傷力。而且勾懼靈遲早會離開,無論是人類還是反生命,都不能在對方的世界待的太久。

但高登仍然心存疑慮,爲什麽勾懼靈沒能讓他生出幻象?爲什麽他能看到勾懼靈?

通常,隻有擁有靈種的修煉者才能看到反生命,這種能力是一種特殊的感知力,被稱作“靈感”。爲什麽自己會生出靈感?

一切肯定和自己特殊的精神力有關。高登發覺,自從精神力炸出幾塊碎片後,他的頭不再疼了。與此同時,肉身變得更輕盈,精神力與肉身也變得稍稍協調了一點。

最幸運的是,他擁有了靈感!靈感除了可以看到反生命,還能窺見許多肉眼難察的天地奇物。

高登又瞅瞅身邊的炮灰,阿泰竟然撿起彎刀,橫在頸前,痛苦地叫着阿杜的名字。高登伸手奪刀,但搶不動,他一腳飛踹阿泰下陰,彎刀“咣當”落地。

高登連扇了阿泰十多個耳光,才打得對方清醒。

阿泰愣愣地看着高登,好一會兒才問:“兄弟,發生了什麽?”

“你做噩夢了。”

“原來是夢啊!我夢到阿杜了,如果我能走得快一些,早點遇到你,阿杜就不會死。”

高登甩甩發麻的手,心想,那你們倆個都會死,死在我手裏。

阿泰忽然皺眉,彎腰捂住裆部,困惑地自言自語:“爲什麽這裏這麽痛?”

高登從容答道:“可能你在發育。”

“做夢也會發育?”

“就像夢遺。”

“噢,兄弟,你真有學問!”

“嗯,所以要多看書。”

沒多久,勾懼靈消失了。黑暗如潮水緩緩退去,冰涼的星光從天而降,照出沙丘隐隐約約的輪廓。

還有幾十個童奴活着,氣喘如牛,汗流浃背,剛和幻想中的魔怪大戰了一場。

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癱軟在地,心有餘悸地道:“總算可以歇一歇了。”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陣陣嗷叫,幢幢黑影夾着點點綠光向這裏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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