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來的信心？又哪來的這些猜測？”
嶽靈珊不由氣笑，對于洪白衣這莫名其妙的信心，感到有幾分可笑。
作爲嶽不群的女兒，他知道，洪白衣的猜測是對的。
吟詩禦敵之道，潑墨成兵之法讓得讀書人真正擁有了口爲劍，筆爲刀的能力。
但是，這兩樣法門雖然是以文氣爲根基，卻并非是他爹嶽不群所創，而是由他人創造後被他爹關注到，而後收爲弟子，再将其推廣到天下文人之中。
這兩門法門的創造者，也正是因此被天下讀書人尊爲大賢。
僅僅這種文氣運用之法，卻根本不足以成聖。
她曾聽自家老爹與那位王聖談過，唯有于文道開拓，立下不朽之功，讓文道能夠走得更遠，走得更深，才能成聖。
比如王聖，就是立下文宮，文膽，文心之道，爲文道開拓境界，讓文道發展立下更深的根基，才能得到文曲星的承認，成爲文道聖人。
就如洪白衣所猜測的那樣，這一點，他并沒有想錯。
但是，嶽靈珊不明白，眼前這個小家夥，又是憑什麽這麽自信，能夠帶領文道更進一步？
即使是他爹和王聖都還沒有找到前路，他又哪裏來的自信？
“多看！多聽！多思！多想！”洪白衣嘴角帶笑，解釋着自己做出猜測的原因。
他本來還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做出這樣的反應，讓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他遍覽書籍，将兩尊聖人的過往研究了透徹，所做出的猜想一樣，成聖的關鍵，在于爲文道開拓。
“至于信心……”洪白衣嘴角一翹，說道：“嘗聞王聖少有大志，以聖賢爲志，更在龍場告諸生，曰：立志爲聖則聖矣，立志爲賢則賢矣。”
“而今，我尊王聖教誨，以聖爲志，何錯之有？”
一番話，就好像已經立于不敗之地，洪白衣昂首挺胸，又道：“志爲始，爲根，矢志不渝，終有所獲。”
洪白衣明白一點，隻有志向是不行的，在立志之後，一直爲實現自身志向而不懈行動，才能真正實現志向。
如芸芸衆生，絕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也一樣少有大志，稍大折之，再大斬之，遇事棄之，如此，把志向當放屁，自然無事可成。
當初王聖龍場之言，讓無數書生心有所感，連稚子也被感染，立下成聖之志，然而最後呢？
小時以成聖爲志，稍大就認爲是自己當年不懂事，不知成聖之難，于是将要求放低，成爲賢人也不錯。
等到再大點，發現成爲賢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果然，還是當年太小了，什麽都不懂，成爲一個有才的人，就很厲害了，還是立志成爲人才吧。
然後，在成爲人才的道路上，發現依舊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容易，算了！我果然隻是一個普通人，這世界上本來就是普通人最多，何必對自己要求那麽高呢？
這是芸芸衆生的軌迹，洪白衣并不對此評判對錯，但他立志成聖，是自小就有的，并且從來未曾改變，一直在朝着這條路行走。
也是因此，才會時刻手握書卷，習武習文，爲成爲聖人打下根基。
“呵！”嶽靈珊隻是輕笑一聲，在她看來，洪白衣的話，不過就是一個未曾見過天地之廣闊的書生之言罷了。
不知前路艱險，故而自命不凡。
“你憑什麽成聖？你可知，這天下有幾多高手？可知這大明之外，又有哪些敵人？又可知這天地之間曾發生過什麽？導緻史書斷層？無盡過往被埋葬其中？”
“你什麽都不知道，又憑什麽認爲自己能成聖？”
嶽靈珊一點點地說着，揭穿自己認爲的事實，對于這個敢于叫她老女人的家夥，此時，她有一種戳破對方信念的愉悅感和報複感，當然，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年輕人早一點認清現實，腳踏實地，不要想那麽多。
“此方天地，以文武二道爲尊，以我等所在大明爲正，文道首領以大明兩尊聖人爲首。”
“但或許也正是因爲二聖存在，導緻大明乃至整個天下文道氣運腰斬，除卻二聖以外，文道強者遠不如武道強者多。”
“百年之前，天地異變，有無數武道天驕出世，在嶽聖出世，文道崛起的世間，力挽天傾，讓武道重現輝煌。”
“先有少林神僧打磨肉竅，肉身橫練無敵，可敵江海巨力，火燒斧鑿，亦面色如常。”
“後有道家逍遙真人，以北冥真意開辟膻中穴，而後以膻中穴爲根基，糅合自身小無相功力與至尊純陽功，間雜無形無相與剛猛無匹的内力，以北冥神功爲根源，将自身每一個竅穴開辟而出，成爲氣海。”
“從此以後，武者有了納氣如海，内氣如淵的本事，這也讓武者就此從十人敵，百人敵變成了擁有在軍陣中沖殺本事的千人敵，萬人斬。”
洪白衣說着武道的蛻變，逍遙子開辟的法門，将渾身竅穴化作丹田一般的存在，讓武者擁有了龐大的真氣，就此踏入了超凡脫俗的領域。
而那位少林神僧的肉竅磨煉之法，卻是爲無數武者提供了納氣如海，竅穴如淵的身體根基。
否則，以本來的孱弱身軀，根本不可能容納那般龐大的力量。
即使是文道的文氣也是在洗刷文人之軀以後，才能将文氣從薄若遊絲發展壯大到，如豆，如拳，如缸，如河……
“而後，無數天驕出世，有劍客獨孤，以氣化劍，以劍通神，動念間，便可讓人見到萬劍歸宗的精神幻境，開辟武道至神領域，以凡人之軀，開辟精神力量，就此擁有了同文道一樣的不朽之力。”
“讀書人以文字磨砺精神，體會前人智慧，武者以修行苦行磨砺精神，掌握技擊搏殺之道。”
“再後，先有竹棒女子，青衫牧羊，通天劍意勾動天地，率先踏入天人至境，達到以精神影響天地的至境。”
“然而，神劍天授，此女爲天下武者指明了前路，卻無法告訴天下武者如何達到那般至境，此爲甚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