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青牛問:“我師父成名于二百多年前,而大輪明王成名千年,就算是桑亂想有個對抗,爲什麽不早點弄出來一個對抗?”
這自然也是方解不解的。
剛才的思路,到了這算是有了一個分叉。
項青牛皺着眉頭想問題,這種場面可是難得一見的。這個胖子甯願把時間放在吃飯喝水睡大覺上面,也不願意放在思考問題上。當初他自己也曾經說過,如果他哪怕在修行上再認真三分,修爲說不得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步。
“現在按照之前說的繼續推理。”
項青牛道:“當初桑亂離開了草原,然後在中原遊曆了很久之後認識了我師父,然後傳授給我師父修爲。目的就按照剛才的思路想,就是爲了大輪明王。也就是說,二百多年前肯定發生了什麽變故,以至于大輪明王準備進入中原。桑亂爲了中原能有一個人物和大輪明王想抗衡,扶植起來我師父。”
方解點了點頭,等着項青牛繼續說。
項青牛眨巴了幾下眼睛,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繼續啊,難道你指望着我繼續往下想?”
方解忍不住笑了笑:“桑亂告訴你師父,把當初和他八部将體質相同的孩子藏起來,等着有一天會派上大用場。這個大用場......”
方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十之**和我有關。”
“爲什麽和你有關而不是和我有關?”
項青牛不服氣的問。
方解指了指那圖冊:“你的體質是和桑亂一樣的嗎?”
項青牛張了張嘴:“好吧,這是你吹牛-逼的本錢。”
方解繼續說道:“桑亂也許認爲,湊齊了這八個和他部将體質相同的人之後,再加上我就能做一件大事。這個大事十之**和大輪寺裏那個鬼東西有關,也就是說,我是救世主?”
方解歎了口氣,有些無聊的說道:“可我現在就是救世主了啊,一點兒都不好玩。”
“你能閉嘴嗎?”
項青牛白了方解一眼:“你現在已經是中原這片天下最牛-逼的那個人了,還犯的着這麽吹噓自己嗎?要是我現在就應該裝低調了,有實力低調才是真正的牛-逼啊。”
方解不理會項青牛毫無殺傷力的調侃:“繼續說剛才的事,你師父沒有離開過長安城,那幾個人是廚子送去十萬大山的。既然你師父知道這麽大一個秘密,爲什麽臨死之前不告訴任何人,甚至連我都沒有告訴?”
“爲什麽?”
項青牛問。
方解用一種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的眼神看了項青牛一眼後說道:“也許,桑亂和你師父之間有個什麽約定,比如,由桑亂來告訴我或者暗示我這件事,而你師父去幫桑亂把通古書院鏟平。”
“爲什麽?”
項青牛又問了一句爲什麽。
“我在想......”
方解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通古書院是桑亂一手創建的東西,因爲他那些年一直在尋找人發展的正确方向,所以才會弄出來一個通古書院幹涉人的發展。其實這就好像大輪寺裏那個東西弄出來修行者,來幹涉人的發展是一樣的。所以桑亂在後來覺得通古書院是他一個錯誤的創造,所以請你師父把通古書院裏那些老變态都殺了。”
項青牛想了想:“倒是有些道理,不過他們兩個之間到底什麽關系,始終是無法确定的。”
“所以,現在我打算去一趟十萬大山。”
方解道:“雖然那些藏在十萬大山裏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可我必須把他們幾個帶出來,我問廚子當時帶去十萬大山幾個孩子,廚子說一共六個人......我總覺得這個家夥這話有些問題,這一共六個人是不是說一共有六個孩子?”
項青牛一臉不可思議的問:“既然你懷疑,爲什麽不問清楚?”
方解歎了口氣:“你以爲那個廚子說的清楚?”
“可是你連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之後會發生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們這九個人需要做些什麽才能達到目的,你去十萬大山有什麽用?就算把人湊齊了,你卻毫無目的可言。”
“我殺了其中兩個,一個是月影堂的九先生,一個是那個劉燕雀。但是我手裏還有兩個人,雖然蓋赦不是當初那八部将之一,不過留着也未必沒用處。算起來,如果把人都接出來的話,我手裏也有六個人了。道尊啊,你發揮一下你的想象力,湊齊了人之後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湊齊之後......會不會得到一個大禮包?”
項青牛認真的說道:“買八送一,你就是送的那個。”
......
......
對于過往,永遠也不可能有特别清楚的認知。我們知道的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也許都隻是片面。沒有人可以知道曆史上任何一件事的細節,可是決定一段過往最重要的因素,往往隻是一個細節。
方解雖然是一個思維很缜密的人,但他面對的事如此龐雜,要想不忽略每一個細節顯然不可能。所以,他忘記了身邊還有一本百年記密。如果他想起來的話,一定會想起來當初大自在本體故意想大輪明王洩露關于那個所謂神的事,那之後大輪明王有了什麽樣的變化。
如果記起來這個,方解也許會推測出二百多年前發生了什麽。
那個時候,其實正是大輪明王對所謂的神産生了懷疑的時候。其實大輪明王想分裂出來一個自己用以延續生命,又怎麽可能是一念之間的事。闊克台蒙家族曆代的大汗經受着什麽樣的苦楚,大輪明王也一樣。
看起來,蒙哥家族是大輪明王的傀儡。可大輪明王,何嘗不是那個所謂神的傀儡?
方解計算了一下日程,大軍開赴東疆,幾十萬人馬要走上很久很久。畢竟大隋的疆域太遼闊了,從東東西走上一躺的話普通人是沒有那個勇氣的。方解算過,他和項青牛趕去十萬大山見那幾個人的話,輕裝簡行,去一趟再回來,然後再趕往東疆和大隊人馬彙合也不會耽擱多久。
絕對之後,方解便和家人辭行。雖然這事關桑飒飒的先祖,但桑飒飒還要帶着甯兒,所以肯定不能随行。完顔雲殊對地形最是熟悉,但她不懂修爲,此行誰也不能預料兇險如何,所以帶上她說不定會有什麽危險。
這次出行,隻有六個人。
方解,項青牛,沐小腰,沉傾扇還有那個一直對方解若即若離的沫凝脂。當然,還有那個脫離不了關系的廚子。
他們選擇在晚上出城,畢竟方解不想被人知道他不在軍中也不在長安城的事。
“屬下這段日子一直在查。”
陳孝儒壓低聲音向方解彙報:“城北的大山沒有野獸的事,屬下親自去了幾趟,讓黑澤他們去了幾趟,不過每天都沒斷了人尋找線索。北山除了寒潭那邊有魚之外,确實見不到有活物出現。越是往山深處走,越是這樣。山腳下倒是有不少野獸,但沒有任何一種願意往山裏走。”
方解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和煙織姑娘你侬我侬的項青牛,知道那倆正甜蜜着離出發還有一會兒。
“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他問。
“有”
陳孝儒道:“就在昨天主公您在演武院裏的時候,下面人來回報說在北山裏發現了一處地方,極詭異。那是一個山體縫隙,縫隙外面寸草不生,連樹木都沒有一棵,因爲在北山深處所以如此明顯的地方,也不好找。下面的人說,那地方不靠近都覺得渾身的不舒服,就好像要被什麽莫名的力量把體内的血液都榨幹似的......他們到了裂縫近處,一個五品修爲的骁騎校組率居然擋不住那種詭異的力量,以至于口鼻出血。”
方解皺眉:“那組率現在怎麽樣了?”
“不好”
陳孝儒搖了搖頭:“回來之後就昏迷了,然後就開始脫發,隻一夜之間便掉光了頭發,皮膚上開始出現灰黑色的斑點,眼睛裏充血,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人還有氣息,但極微弱。也不知道那裏面藏了什麽東西竟是這般的厲害,去北山回來的人現在都傳說,那地方藏着什麽了不得的妖怪......”
方解搖了搖頭:“哪裏有什麽妖怪,既然如此兇險告訴下面人不要再去了,我自十萬大山回來之後若是有空暇時間,親自去看看就是了。”
“主公,那地方還是不去的好。”
陳孝儒連忙勸道。
“我知道。”
方解想了想之後吩咐道:“骁騎校負責長安城治安,比其他衙門的職權都要大,我不在長安城這段日子,你要好生看護着。還是如原來一樣的打算,現在城裏的人都以爲你已經随軍出征,你在暗處也好做事。”
“主公放心。”
陳孝儒垂首道:“城裏的事,屬下必盡心盡力。”
方解嗯了一聲:“你們回去吧,請一氣觀的那幾位老道長搬去暢春園居住。你去演武院後山,請羅蔚然夫妻也去暢春園裏居住。就告訴羅蔚然我不在長安城,他自然知道我的用意。”
方解吩咐完之後朝着項青牛那邊看了看,見項青牛還在拉着煙織姑娘輕聲細語的說着什麽。這兩個人算是一見鍾情,而且感情極好。出發之前方解特意找過煙織姑娘的父親,跟他提了這門親事。煙織姑娘的父親自然不會反對,方解見人家并沒有什麽不滿之後,又在城中選了一個宅子,算是送給煙織父親的禮物。
“看,那邊有個女俠。”
方解喊了一聲。
遠處,項青牛不爲所動。眼睛依然隻看着煙織姑娘,連回頭都沒有。
方解點了點頭:“嗯.....這就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