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還在叙述着他所知道的事,而方解的思緒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想到的事,如果讓蒙哥知道的話一定難以理解。若非方解,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隻怕都難以理解。當然,理解隻是一個時間上的事而已。
蒙哥将自己最後一次去大輪寺的時候,被那個東西指引着到了山體中看到了那滅世一幕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方解。或許是因爲桑亂告訴他方解是最有些除掉那個東西的人,或許是因爲他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方解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所以,他的叙述很詳盡。
方解聽到這些話之後,将思緒逐漸收了回來。因爲蒙哥看到的那所謂滅世的一幕,正是印證了他的推測。在那場浩劫之中一定有人活了下來,也許用了幾千年的時間來重新繁衍生息。當初那滅世的往事,也就逐漸的變成了不爲人知的秘密。
大輪寺裏的那個東西,一定是看着這一切發生的。然後借助于殘留的它依然可以控制的東西,也就是它自己所說的所謂天眼觀察着人類的發展。當它發現人的體質被輻射影響之後發生了變異,于是有了一個很離奇的想法。
一個沒有靈魂不是人的東西,有了想法。
“不可否認,我看到的那些場景确實很吓人很震撼。這個世界上居然曾經存在過如此恐怖的東西,隻是炙白的光芒閃耀起來,人就好像被燒成了灰燼的紙一樣消失不見。所有的東西都在融化,哪怕是鋼鐵。”
蒙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腦海裏回憶起那些畫面的時候依然讓他有些窒息。
以他的見識,很難理解這個東西。
“那爲什麽,大輪寺裏那個東西要針對我?”
方解問。
“與其說是針對你,不如說是針對你的火器。當那個東西知道你開始打造火器營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害怕吧,它是親身經曆過那場滅世之戰的,所以知道那有多恐怖。它害怕武器的發展再次達到那樣的威力,從而連它都無法再次逃避。”
蒙哥試探着回答。
不得不說,蒙哥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以他的理解力,能推測到這一步已經殊爲不易了。
方解點了點頭,這樣的答案似乎也能解釋的通了。
又或許,這個超智能的東西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與衆不同?
方解忍不住想到,這個世界上到底是否存在神明?如果沒有,那麽自己的死而複生是怎麽一回事?爲什麽自己會在前世死亡之後來到這個世界,而且是這樣一個曾經有一段自己熟悉的發展曆程的世界?
這絕對不是什麽科學能解釋通的事。
“殺了我又有什麽用處。”
方解笑了笑,似乎爲大輪寺裏那個東西的自欺欺人感到可笑:“就算它試圖改變人的發展方向,造就出來修行者這樣一個群體,從而導緻人們過多的依靠修行者而非工具的發展,可他能控制的又不是整個世界。就算我不發展火器,大洋彼岸的洋人也早就在發展火器了就算草原和中原一直如此發展,洋人打過來是早早晚晚的事。”
這真的是一種沒有辦法阻止的發展過程,誰也無法阻止。
“對了”
蒙哥忽然想到一件事:“天眼是怎麽回事?它說他有天眼,可以看到草原上發生的一切。”
“一種很神奇的工具,能夠飛到很高很高的天空上俯視人間,然後将看到的東西改變成圖像傳送到接收的地方。”
方解不知道自己的解釋蒙哥能不能理解,但如果解釋的太詳盡蒙哥一定不能理解。
“它說過,它能用的天眼不多了,所以才會控制不了狼乳山以東的地方。”
以方解前世所學的知識,也不能解釋這樣的事。畢竟他當初隻是一個勉強上了二本大學且荒廢了好幾年的普通人,哪裏會有心思去研究衛星?那個時候的方解過的那般的自由,每天除了和一群朋友玩着遊戲就是忙着暗戀姑娘。
衛星這樣的小事,哪裏比得上和妹子約會重要。
所以方解在前世就格外尊敬那些科技人才,因爲他們經曆了和大部分人不一樣的青春,所以才會成爲時代發展中最重要的那一批人。都說人命是平等的,但方解在前世就有自己和那些人真的沒辦法比的覺悟。
“曾經在天空上或許有很多很多的所謂天眼,這些東西都是不同的國家送到高空上去的,而一旦各國開戰,這些天眼就是敵國必須先一步幹掉的東西,因爲天眼可以察覺到敵國的行動。”
方解盡力用最通俗的話來給蒙哥解釋了一下。
“明白了。”
蒙哥點了點頭:“所以,那個東西能用到的隻是還殘存的天眼。”
方解舒了口氣,總算不用繼續解釋下去了。
“可是,爲什麽那個它可以和高空之上的天眼有聯系?明明距離那麽遠,爲什麽它可以控制?”
蒙哥晃了晃腦袋:“我想不通。”
方解愣了一下:“還是說說你到底願不願意把河對岸那二十萬狼騎借給我的事吧雖然東疆的戰事距離草原還有很遠,但如果不能将洋人擊敗,毫無疑問中原淪陷之後就是草原,在草原那種一望無際毫無險要可言的地方,洋人的武器優勢會比在中原顯現的更大。奧普魯帝國的皇帝叫萊曼,是一個野心大到想占領所有陸地的家夥。”
方解看了蒙哥一眼:“你的野心和他比起來,真的算不得什麽。”
這話,讓蒙哥心裏有些不舒服。
因爲他也是一位皇帝
“我已經看過那本百年記密了。”
方解道:“大自在本體的筆記中記着,那個東西每隔三個月就會徹底消失差不多兩個時辰,我大概能理解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是。”
他想了想說道:“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把在沂水西邊那二十萬狼騎借給我,我幫你除掉大自在幫你除掉蓋赦,甚至幫你除掉蒙烈幫你重回草原再幫你除掉大輪寺裏那個東西,這些都沒準實現。不過,大自在的筆迹裏雖然很清楚的記下了每隔三個月那個東西消失的事,但他并沒有記是哪天”
“你想讓我想辦法查清楚?”
蒙哥問。
大自在本體的筆迹記載了很多東西,而且都很詳盡。作爲最有利于除掉那個東西的了解之一,每隔三個月消失兩個時辰這樣的事大自在本體自然會記的更加清楚。他記住了自己第一次發現這個現象的那天,然後之後的每三個月都會記下來一次。按照道理,這是很容易推測出來下一次那個東西消失是哪天,可是大自在本體沒有記下他第一次發現這現象的那天是哪天。
而之前蒙哥覺得自己推測出來再過多久那個東西消失完全是錯的,他先入爲主的以爲,他看到筆記的那天就是那個東西消失的日子,所以往後推測出去得出的答案根本就不對。
反應過來之後,蒙哥随即變得有些頹然。
蒙元的記曆方式和中原不同,甚至蒙元的月份和中原都不同。中原人使用正月二月三月這樣的月份名稱,而蒙元使用的是冬月草月花月這樣的名稱,且和中原人的月份不對應。現在想想那個東西弄出來這樣的記曆方式,沒準就和隐藏自己有關。
蒙元人的記曆,一直很混亂。
作爲一個必須嚴格遵守時間規制的東西,那個所謂的神卻造出來一個極模糊的記曆方式,讓蒙元人對時間沒有任何具體精确的概念。雖然看起來這不是一件大事,可這和它有意識的讓人變得愚昧不無關系。
“所以?”
蒙哥忽然反應了過來方解的弦外之音:“你是想告訴我,大自在暫時還不能死?”
“是”
方解點了點頭:“他必須先一步回到大輪寺裏去且不能死,然後想辦法查清楚那個東西消失的具體日子,這很重要。你應該知道,連桑亂那樣的真正宗師都死在了大輪寺裏,憑我的修爲想要除掉那個東西根本不可能。至于我手裏的火器,在那個東西眼裏或許和一個炮仗沒有多大區别。”
“大輪寺地勢太險要,莫說将火器運上去,便是大隊人馬都難以開進。你曾經不止一次攻打過大輪寺,應該知道那裏的地勢連隊伍都無法展開。想要進大輪寺就要走懸梯,修行者可以上去,火器上不去。”
聽方解說完,蒙哥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可是大自在不死,難保他不會殺我。”
“我可以讓他殺不了你。”
“你能怎麽辦?”
蒙哥的眼神裏再次出現希望,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方解等待着答案:“我要借你的二十萬狼騎,但如果你不随行的話我如何指揮那二十萬狼騎?所以在除掉蓋赦之後,西北的戰局我就要交給手下人來繼續,而我則要帶兵奔赴東疆,大汗你,要與我同行。”
聽到這句話,蒙哥立刻站了起來。
“不行!”
他微怒道:“如果我不能立刻回到王庭,我怎麽知道再回來是什麽時候?再回來誰已經是大汗了?”
“我說過”
方解聳了聳肩膀:“你我之間的交易是建立在彼此相信的基礎上,你不信我所以在害怕這些,你若信我,必然知道從東疆回來之後,我才能權心全意的去對付大輪寺裏那個東西。而我們恰好需要這個時間,讓大自在去打探些什麽。”
“大自在未必會答應!”
蒙哥越來越生氣,因爲他發現自己似乎被方解刷了。
“他會的。”
方解笑了笑:“因爲他和你一樣,都知道在什麽時刻該做出什麽樣正确的選擇。想想吧,你親自帶兵東征之後,整個世界的百姓都會贊美你,因爲你抛開了民族和國家的偏見,帶兵幫助中原人抵抗奧普魯帝國的入侵。而大自在呢,隻需要忍辱負重一陣子,就有可能成爲佛宗至高無上的存在。”
方解道:“你們都存在着實現美好希望的可能,前提是離不開我。”
“不可能!”
蒙哥咆哮道:“大自在就是一條瘋狗,他是不會聽你的。”
“會”
方解笑了笑:“因爲我恰好有一個手裏有狗鏈子還能讓狗很聽話的人幫忙。”
“誰!”
蒙哥問。
“我”
門簾撩開,穿着一身很舊很舊卻漿洗的很幹淨道袍的老頭兒緩步走了進來,在說我這個字的時候,他是如此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