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第六百三十九章不死絕不放棄自從方解那夜将遲到的雍州兵将領挨着個打了一頓之後,他就沒有再召集人議事過。當然私底下也有人去找過平商道總督駱秋,可駱秋對雍州将領被打的事卻沒有私下議論,而是當着所有平商道官員的面明确的表态,方解打的對!而且嚴令平商道所有官員,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将,一律無條件的聽從方解的調遣,若是有人玩忽職守或是故意懈怠推诿,不用方解來懲處,他第一個不答應。這讓所有平商道官員都有些詫異,他們本以爲駱秋對方解表現出來的熱情不過是表面上的東西,方解不過是雍州現在的一根救命稻草,等到大水退了之後誰還拿一根稻草當回事?可現在看起來,駱秋根本不是拿方解當稻草,而是當神供着。而接下來方解的表現,也讓雍州兵的将領們更加不服。在将雍州兵将領們打了一頓後的第二天,方解就借口帶騎兵熟悉雍州地形爲名出城去,可不是去城南熟悉而是跑到沒有敵人的城北熟悉,足足去了一天才帶着兵回來,一根箭都沒射出去,可那些騎兵偏偏還都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第三天雍州兵的将領們忍着疼到大帳裏點卯的時候,被告知大将軍帶着騎兵又出城去熟悉地形了,還是去的城北。當天下午就有消息傳開,說方解根本就不是什麽熟悉地形去了,他帶着騎兵出了城之後就讓騎兵找地方休息,自己帶着人跑去河邊垂釣,一坐就是一天。第四天,依然如是。到了第五天上,連駱秋都有些坐不住了。前幾天出城去見圖渾多别的人已經敲定了會面的日期和地點,時間按照方解說的定在當日算起的十天之後。而地點,不出意外的圖渾多别真的就選擇在了纥人大營裏。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地點自然不妥,可駱秋卻找不到方解商議。方解就好像故意避開所有人似的,每日跑出去城外垂釣。即便駱秋堅信方解絕不是真的去遊玩,可他卻也看不明白方解到底是怎麽打算的。無奈之下,他隻好晚上去找方解。到了門外的時候,守在外面的骁騎校很客氣的将他請了進去,可接待他的卻不是方解,而是方解手下的文官張洗。此人曾經是朱雀山下的一個縣令,因爲官聲極好所以被方解招緻麾下。這個人已經五十幾歲,如果大隋太平安穩的話,不出意外他最終也就是在縣令任上一直做下去,直到老的不得不退下來,卻也不會再進一步。這個人是個直爽性子,不會溜須拍馬,也就是在黃陽道做官,要是在京畿道說不得早就被人玩死了。“大将軍呢?”駱秋等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大将軍說……”張洗有些不好開口,見駱秋的視線一直盯着自己更是糾結,他沉默了一會兒後歎了口氣,索性直截了當的說道:“大将軍不在府中。”“啊?”駱秋一愣:“在哪兒?我這就去尋他。”“尋不到的……”張洗道:“大将軍根本就不在雍州城裏!”“怎麽可能!”駱秋道:“你不要诓騙我,這幾日城中不少人眼睜睜的看着大将軍每日帶兵出去,還有人見他在城北河邊垂釣,你卻跟我說他不在雍州……莫非是我治下有什麽人什麽事讓大将軍不舒服?即便如此他也無需躲着我!有什麽事直接和我商議就是了。”“不是!”張洗連忙擺手:“大人誤會了,大将軍确實不在城中……其實在三天前,大将軍就已經離開雍州了。這幾日每日帶兵出去的是将軍夏侯百川,穿了大将軍的衣服,帶着大将軍的親兵護衛,所以人們以爲是大将軍每日出城去……”“第一日的時候,大将軍帶着兩萬騎兵出城,回來的時候其實隻有一萬七千人馬。第二日的時候又有兩萬騎兵出城,回來的時候還是一萬七千人馬。到了第三日便是夏侯将軍假扮大将軍帶兵出城,帶兵兩萬出去,回來依然一萬七千。第四日是帶着一七千人馬出去,一萬七千人馬回來。第五日依然如此……”“也就是說,第三日的時候,大将軍就已經帶着九千輕騎離開雍州了。”駱秋臉色一變:“他去了哪兒?”“卑職不知道。”張洗怕駱秋不信:“卑職是真的不知道,莫說是卑職不知道,便是軍中将領也沒人知道。大将軍隻是如此安排,爲的就是瞞住别人,不讓别人看出來他帶兵離開。如此大費周章,大将軍有怎麽會輕易将去處告訴下面人?”駱秋想了想,知道張洗的話說的沒錯。方解這招用的太漂亮,騎兵出去兩萬回來一萬七,若是隊伍拉的開一些根本就看不出來。連續幾天之後,就偷偷帶出去一支近萬人的騎兵。而爲了保證别人不知道方解一句走了,還讓人假扮他每日帶兵出去轉。“你家夫人呢?”駱秋忽然想到方解身邊那幾個女子,料來她們必然是知道的。“哪位?”張洗下意識的問,然後搖了搖頭:“哪位您都見不到了,因爲幾位夫人都随着大将軍出城去了……大将軍臨行之前告訴我,到了第五日上您就要夜裏來府裏,讓我候着,大人不管問什麽,如實回答。卑職按照大将軍的吩咐今兒傍晚就沒離開門房,果然您真的來了。”駱秋心裏一震,震的是自己哪天來居然都被方解算計到了。“他還吩咐什麽了?”駱秋追問。“大将軍吩咐卑職,說讓大人您安心回去。大将軍在和蠻王約定的見面日期之前必然回來,而且會爲雍州城裏的人帶回來一個驚喜。大将軍說,現在城中士氣低迷,不能這樣下去,需要做些什麽來振奮士氣。”駱秋歎了口氣,站起來擺了擺手道:“算了……既然他不想讓人知道,我也無需再問。”…………方解去哪兒…………隊伍在夜色中穿行,靜靜的穿行,樹上的鳥兒都沒有被驚醒,天空的雲依然悠閑的飄着。這是一支規模近萬人的騎兵隊伍,如一條巨蟒貼着地面向前遊走。馬蹄子上包着厚厚的皮子,嘴上套着嚼子,不能發出聲音。可就是這樣一支默默行進的隊伍,卻散發出濃烈的殺氣。在這支騎兵前面大概五裏處,是以三十人爲一隊的精銳斥候。他們的人物是清理大隊人馬前面的敵軍斥候,不能将大隊人馬的行迹暴露。這幾隊斥候顯然訓練有素,黑夜中殺同樣是斥候的敵人卻極爲幹脆簡單。他們互相交叉,來回梳理,确保沒有漏下敵人。當前面出現星星點點的火光之後,斥候的隊伍停下來,然後分出去人向大隊人馬報信。斥候首領下了馬,将身子隐藏在一個高坡後面往前方燈火處看了看。那是一片連綿足有數裏的營地,看燈火的數量大營裏應該不少于三萬人。而在這片星火最中間的位置行,是四四方方的一片黑。“這是南燕的後續援軍,咱們繞過了慕容永铎的隊伍穿插過來,南燕人絕想不到咱們到了這……根據之前打探來了的情報,這支南燕軍隊雖然人數不少,但沒有多少老兵,是因爲南燕軍隊挺進速度過快,慕容恥倉促組織起來的後續援軍。也正因爲慕容永铎往前沖的太快,後面還丢下了很多城池沒有打,這些南燕的援軍就是負責清理這些城池的。”他低低的說了幾句,指着那片營地說道:“摸下去兩隊人,看看有沒有什麽暗哨。如果有的話都清理掉,最多半個時辰大将軍的人馬就能上來。若是耽誤了今晚踏營,我的腦袋尚且不夠分量更别說你們的!”他手下斥候應了一聲,兩個隊正帶着人悄悄往大營那邊摸了過去。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斥候首領聽到響動回頭去看,發現騎兵大隊人馬已經跟了上來,他立刻起身迎了過去。“大将軍,都清理幹淨了。南燕的援兵絕想不到,咱們會直接插到這兒來。”這個人,正是陳孝儒。“嗯”方解将黑巾從脖子裏往上拉了拉擋住鼻子,把朝露刀從背後抽出來,然後拍了拍白獅子的腦袋:“草原人都說哪裏有戰禍你就出現在哪裏,跟了我之後可能就要改了……是你到了哪裏,哪裏就有戰禍。”他将朝露刀往前一伸:“踏營!”随着号角聲吹起來,跟在白獅子後面的騎兵開始提速,隻有不足一裏半的距離,以輕騎兵的速度來說和沒有距離相差無幾。要不是方解刻意控制着速度,白獅子早就甩開大隊人馬闖進南燕軍隊大營裏去了。方解催動白獅子從栅欄上一躍而過,白獅子躍進去的同時栅欄上冒起來赤紅色的火焰,很快就将南燕軍隊的木牆燒出來一個空當,身穿黑色皮甲的黑旗軍輕騎從燒開的缺口中風一樣卷了進去,然後将手裏已經點燃的羽箭送出去,很快火焰就開始在營地裏蔓延。“敵襲!”“敵襲!”直到黑旗軍闖進去,南燕軍隊才反應過來。不是他們弱到了極處,而是因爲這一帶本來絕不可能出現敵人。士兵們慌亂的從帳篷裏往外沖,連皮甲都來不及穿上。一個士兵才從帳篷裏鑽出來,黑影在他面前一晃而過,緊跟着血從他脖子裏噴出來,他甚至連刀光都沒有看到就軟軟的倒了下去。黑旗軍騎兵闖進大營之後筆直的往前沖,在那些南燕士兵驚慌失措的呼喊中騎兵以團爲單位,釘耙一樣齊頭并進将逃走的南燕士兵砍翻。騎兵驅趕着南燕士兵的敗兵,又往後面的營地沖擊。不到一個時辰,黑旗軍精騎竟是将南燕軍隊大營殺了一個對穿。方解催動白獅子沖到大營最中間位置上,那就是從遠處看黑暗的那一片地方。這裏,是一座邊城。連火把都點不起來了,可想而知城中已經苦到了什麽地步!“城中還有活着的邊軍嗎!我是朝廷援軍将領方解,率軍前來解救你們!”他仰着頭大聲喊。“有!”城牆上立刻站起來一群人:“我們還在!隻要不死,邊軍絕不放棄邊城!”聲音沙啞,卻帶着一股子铮铮之音!聽到這句話,方解的心裏爲之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