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這樣的人何必招惹陳永浮從來沒有遇到過在自己面前這樣跋扈的後輩,以他陳家在北徽道的地位,除非有人失心瘋才會招惹他。可方解淡淡的笑容分明是在告訴他,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算。本來就因爲鍾辛答應要給方解大批物資的事他就憋着火氣,此時哪裏還能忍得住!“我家裏的事,還輪不到别人做主。”他看着方解冷冷的說道:“既然你跟我說規矩,那麽我倒是想問問方将軍,大隋可有插手别人家事的規矩?”方解淡然一笑:“公爺的意思是,你下人對我無禮也是公爺的家事?”陳永浮道:“他是我府裏的人,怎麽處置是我的事,方将軍難道覺得這樣有錯?”“沒錯”方解道:“我一向尊敬講道理守規矩的人,也一向鄙夷沒規矩卻還想講道理的人,公爺既然已經發了話,我自然不能再說什麽。不過……你的下人還沒有給我行禮,這好像不是公爺的家事,而是大隋的禮制。”“我不是隋人憑什麽守你們隋人的規矩!”就在陳永浮臉色變幻不停的時候,他身邊那個老者再也忍不住看着方解怒氣沖沖的說了一句。這句話一出口陳永浮都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你這個白癡!“不是隋人?”方解嘴角上微微露出一抹冷冷笑意的時候,鍾辛就知道今日這事不能善終了。陳永浮這個護衛也是白癡,那兩個人言語上寸步不讓是他們的事,你老老實實站着就是了,難不成陳永浮還會讓你吃了虧?若是被方解壓下去,他陳家在北徽道的名聲還怎麽保?這句不是隋人一出口,簡直就是自己送過去臉讓人打。鍾辛在心裏罵着那老者白癡,剛要勸解幾句忽然見方解朝那個老者伸了伸手:“拿來”“拿什麽來?”那老者問。“你既不是隋人,自然要有邊關所發的憑證,還有所居住州府衙門所開具的文書,我身爲大隋皇帝陛下的武将,身負戍衛西南之責,自然有權利檢查你的身份是否合法,如果不合法……”“那又怎麽樣!”那老者已經到了暴怒邊緣,這些年在陳家他的地位何其尊貴,便是陳永浮對他尚且要客客氣氣的說話,可這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将軍竟然這樣跋扈,連陳永浮的面子都不給他哪裏還能平靜。“不給?”方解問。“沒帶在身上!”老者瞧了陳永浮一眼卻見家主沒有讓他出手的意思,使勁往下壓了壓怒火。“沒帶和沒有是一樣的。”方解淡淡說了一句,然後伸手指了指那老者道:“骁騎校何在?将此人拿下帶回去審問,若是敵國派來的奸細,立斬不赦!”“你敢!”那老者和陳永浮同時喊了一聲。方解微笑道:“可知道陛下爲什麽将鎮服西南的差事交給我?就是因爲一個敢字。”幾個骁騎校從外面闖進來就要拿人,雖然他們知道那個老者肯定不是什麽善茬,但軍令一下,他們就必須遵從。眼見着骁騎校上來要抓人,那老者再也忍不住了,一揮袍袖,一股磅礴的内勁朝着那幾個骁騎校撲了過去,以那幾個骁騎校的修爲是斷然接不住這一招的。就在那勁氣如怒龍一般卷過去的時候,憑空裏忽然燒起來一團火焰将那股磅礴的勁氣盡數燒盡。這火焰來的毫無征兆,突然就在半空出現形成滔滔之勢。“對我無禮也就罷了,對我黑旗軍将校動手可就不是誰家的私事了。”方解站起來說了一句,然後身子驟然一動便消失不見,那老者心中一駭,九品修爲立刻施展出來布于身體四周防備,才覺着身側有些異樣,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覺得腰畔一緊,腰間的束帶竟是被人一把抓住!這一下這老者吓得心幾乎都跳出來,以他九品的修爲竟然完全沒有看到誰近了自己的身子!在腰帶被抓的一瞬他兩掌同時往身側拍了出去,内勁洶湧而出,可還沒噴發出去就被一股很詭異的火焰吞噬,竟是順着他的内勁往他身體裏蔓延。老者吓得連忙将内勁截斷,饒是如此一雙手被那赤紅色的火焰烤的幾乎熟了。這一瞬的功夫,方解拎着他的腰帶猛的往上一提,身材高大的老者被他拎包裹一樣拎了起來,然後重重的往地下一摔。這哪裏是大修行者過招的風範,可偏偏那老者有着極強的修爲卻根本不敢施展。砰地一聲,老者的臉重重的磕在地上,一瞬間鼻子裏的血就噴了出來。将老者摔倒之後,方解一腳踢在老者的腰部,老者的身子佝偻着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轟的一聲将牆撞了一個窟窿後往外飛了出去。方解身形一晃已經到了屋子外面,從半空中将老者接住後單臂舉過頭頂。“九品修爲确實很強了……”方解再次将他狠狠地戳在地上:“但隻要你還在九品我就随便揍。”…………陳永浮對老者的修爲很了解,這麽多年來陳家有這個老者坐鎮從來沒有出過什麽事。他知道一個九品修行者在大隋會得到什麽樣的地位,更知道在江湖中會是什麽樣的地位。可在這個看起來輕浮跋扈的少年将軍面前,竟然好像是個稻草人一樣毫無還手之力。陳永浮此時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一樣,下意識的看向坐在對面苦笑的鍾辛。“勸過你不要招惹他……”鍾辛低低的說了一句,下面的話不好再說出來。陳永浮下意識的擡起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感覺自己的後背上一陣陣發涼。屋子外面,那老者再次被摔了一次後已經鼻青臉腫,他這樣修爲的人即便與人交手也斷然不可能被這樣按着揍,這根本就不是大修行者應有的風範。大修行者之間的交手,當有匹配身份的威勢。可方解卻根本就不管這些,潑皮打架一樣的套路讓老者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縱然他是九品修爲,可一旦被方解近了身那下場就隻能是挨揍了。若是他認認真真的和方解打一場,未必輸的這麽快。可方解根本就不給他認認真真打一場的機會,要的就是這樣直截了當的狠揍。那老者掙紮着站起來,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後眼神裏一陣陰狠閃現。“啊!”他猛的咆哮了一聲,将所有修爲灌注于兩臂之上,然後猛的朝着方解砸了過去。就好像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座雄偉的山峰,何止萬噸,朝着方解迅疾的壓了過去。這正是老者的最強一擊,飛來峰。方解感覺到那雄渾的内勁從上而下的砸過來,左手向上一舉。嘭的一聲!就好像真的有一座大山被他托住,他腳下的青石闆片片碎裂。方解的右手往前一伸遙遙對着老者:“有個胖子臨走的時候将清樂山一氣觀的小周天教了我,你運氣好,先拿你試試。”随着方解的話說完,那個老者的身子猛然往前一沖竟是被方解從幾米外吸過來,他連忙運轉内勁想将這吸力崩開,可内勁才一運轉就有一股鋒利無匹的金屬之力鑽進他的體内,在氣穴氣脈裏一陣折騰,也不知道刺穿了幾個破洞切開了幾處氣穴。而在這之前,他竟然毫無察覺!方解的無形之力雖然在和真正的大修行者交手的時候肯定藏不住,但對九品修行的這個老者來說足夠了。老者根本就察覺不到方解提前就已經施展出來的金屬之力,直到體内氣穴被破痛楚傳來他才驚吓的發現内勁竟是已經無法調動。其實若不是方解之前讀了桑亂的筆記,各種氣脈之力他還無法這樣熟練的切換,這筆記爲他打開了一扇門,而這個九品修爲的老者恰好成了方解開門之後的第一個試驗品。就算他不得罪方解,方解還想找人試試自己修爲有沒有進步。這老者合該倒黴,偏偏遇到這個時期的方解。體内氣脈被刺破氣穴被切開,他的修爲之力完全沒有辦法運轉,所以隻能任由方解那并不熟練的吸力将他拉過去,就在他快到方解身前的時候,方解掌心的心裏突然變爲斥力,雖然運轉上還稍顯有些停滞并不圓潤如意,但道宗小周天的功法最起碼施展的有模有樣。嘭老者的身子被斥力轟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院牆上後又被吸了回來,然後再次被推了出去,如此反複三次,方解顯然是也沒了什麽興趣,然後将吸力收回,那老者重重的落在地上,吐着血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方解将一隻舉着的左手朝着他這邊一送。“不!”老者驚恐的吼叫了一聲,想逃卻哪裏還能動彈。他之前傾盡全力施展的修爲飛來峰真如一座大山一樣狠狠的砸在他自己身上,作爲修行者誰都有過想知道自己的最強一擊到底有多強,這次他真的知道了。體驗自己最強一擊,絕對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飛來峰将他狠狠的砸進了地面裏,深陷進去足有數米。方解甩了甩手往屋子裏走,看到陳永浮一臉驚愕震撼的看着自己,他就好像忽然醒悟了什麽似的,一臉歉意的說道:“真是對不起……公爺你也知道我們武人出手沒個分寸,一不小心就将你的親随打……”他看了一眼坑裏的屍體:“打壞了……抱歉。”陳永浮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喉結上下動的好辛苦。…………鍾辛看着方解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陳永浮難看的臉色搖了搖頭:“我早就跟你說過,此人根本就不按規矩辦事,你偏偏要招惹他。”陳永浮過了好一會兒臉色才恢複了幾分血色:“将這樣一個人放進西南,真的合适?”鍾辛微微一愣,然後歎了口氣:“駱秋遲浩年想的是驅虎吞狼,我現在擔心的是虎盤踞不走,豈不是比狼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