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之力再持久些,如大周天連綿不盡可好?)第五百七十六章叉出去大廳裏燈火點的很明亮,所以方解臉上的不悅就顯得格外清晰。廳裏落座的人們心裏都有些發緊,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去看方解的眼神。就連不久前前後得勝回來的幾個将軍也都如此,廳裏的氣氛有些發寒。骁騎校将軍陳孝儒單膝跪在方解面前,頭垂的很低。“屬下辦事不利,請将軍責罰!”他擡起頭看了方解一眼後,又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方解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骁騎校是我交到你手裏的,一部分出身大内侍衛處,一部分是我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這些人每一個人的分量都不輕,我既然他們都交給了你就是因爲信任你,但是這次,你讓我失望了。”陳孝儒垂着頭道:“是屬下大意了,屬下沒想到……”“沒想到?”方解打斷了陳孝儒的話冷聲道:“身爲一個指揮者,将過錯歸結于沒想到是無能的表現。以後我要是再聽到你說沒想到這三個字,就扒了你身上的這身衣服送去苦力營。”陳孝儒的頭垂的更低了,不敢再辯駁。方解站起來,走到他身前低頭看着他:“陸川高北鬥,博揚窦天德,滅這兩個大賊你帶着骁騎校的人配合大軍行動,功不可沒這不假,若是沒有骁騎校提前打探來的情報,這兩場仗也不能這麽容易取勝。尤其是攻打陸川縣城,骁騎校的人事先混進城裏,在大軍攻城的時候搶奪了城門迎接騎兵入城,做的尤爲漂亮。”“我本來還打算爲你們骁騎校記上首功,可你倒好,我讓孫先生寫的嘉獎令還沒寫好,虎口澗就折進去整整一隊五十個骁騎校!我記得上次你說過,虎口澗裏的賊人與陸川高北鬥和博揚窦天德不同,這兩個人聚衆卻不懂帶兵,不難打。而虎口澗那夥賊寇雖然人數不多,但軍律嚴格,既然已經有這樣的認識了,爲什麽不謹慎些?”他看向坐在一側的羅蔚然道:“就在昨日,我還在羅指揮使面前誇贊你,說他帶出來一個合格的人才!”陳孝儒道:“屬下願受大将軍責罰。”方解哼了一聲道:“我便是砍了你的腦袋,可以救回來那五十個骁騎校?”陳孝儒垂首不敢言語。孫開道俯身道:“大将軍息怒,或是因爲前兩次仗打的太過順利了些,所以陳将軍麾下的骁騎校稍有輕慢之心。不止是他,便是我也沒有料到虎口澗那窮山惡水之地,居然會有這樣一夥訓練有素的賊寇,看來這個姓莫的大有來曆。既然陳将軍犯了錯,不如給他一個機會将功折罪。”方解擺了擺手道:“先出去自己領二十軍棍再說!”陳孝儒連忙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方解走回到椅子上坐下來道:“打博揚,骁騎校夜燒賊寇糧草,幹的漂亮。打陸川,骁騎校潛入縣城打開城門更漂亮。可是明知道虎口澗裏的賊寇非比尋常,竟然沒做準備就派了一隊人想潛進去,結果被人關在裏面,第二天一早五十具屍體挂在虎口澗外面大樹上,整整齊齊!”他臉色有些難看,顯然是動了真怒:“我要滅賊立威,虎口澗裏那些賊人怕是也這樣想的。他們依仗的是虎口澗易守難攻的地形,将骁騎校的人屍首挂在谷口面外大樹上就是故意挑釁。他們就是要讓外人知道,他們不怕咱們黑旗軍!”方解聽着外面軍棍打在身上的悶響歎了口氣道:“若不是羅指揮使還要訓練骁騎校新招入的士兵,我真想扒了陳孝儒的差事,請羅指揮使帶領骁騎校。”“千萬不可”羅蔚然連忙站起來抱拳道:“大将軍,陳孝儒隻是一時之失,有此一次,他便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雖然之前在我手下做事,但這幾年來一直在大将軍身邊效力,勞苦功高,且對骁騎校的事尤爲熟悉,換了我,還不如他做的更好。”方解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對外面說道:“挨完了闆子,進來說話!”不多時,兩個骁騎校攙扶着陳孝儒回到大廳,陳孝儒掙脫開那兩個骁騎校,咬着牙自己走回到廳内。“大将軍,給屬下一個機會,那五十個兄弟的仇,屬下一定要自己去報!”方解點了點頭道:“有這志氣就好,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七天之内,虎口澗裏的那夥賊寇兵力多少,姓莫的來曆如何若是摸不清楚,我想你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陳孝儒……你知道我最生氣的是什麽嗎?”“屬下知道!”陳孝儒咬着嘴唇忍着疼:“屬下沒能将那五十個兄弟的屍首帶回來!”虎口澗的賊寇将那五十個骁騎校殺死之後,就挂在谷口山寨門外的大樹上,陳孝儒不是沒想過要去将屍體搶回來,可虎口澗裏的賊寇就是故意這樣做,等着人去搶屍體的。屍體懸挂的地方距離山寨木牆不足五十步,木牆上至少兩百字張強攻硬弩等着,骁騎校的人若是過去搶屍體,損失更大。“我當初曾經說過,弟兄們跟着我,是因爲他們信我。”方解緩緩道:“若是我連他們的屍首都帶不回來無法厚葬,怎麽對得起這份信任?”“屬下這就去将兄弟們的屍首搶回來!”陳孝儒再次單膝下跪請命:“大将軍放心,這次我若是沒有做到,不需大将軍責罰,屬下自己給自己一個了斷。”“去吧”方解擺了擺手:“我倒是也想看看,虎口澗裏到底藏着多大一尊神仙!”…………虎口澗距離朱雀山二百一十裏,其實說起來那兩座山峰還是朱雀山的分支。因爲這兩座山峰太過挺拔高聳,看起來就好像兩根猛虎的獠牙,所以又被當地人稱爲虎牙山。而兩山之間的峽谷,被稱之爲虎口澗。虎口澗太狹窄,谷口最寬處也不過百十米。越往裏面走越狹窄,最窄的地方不過一兩米寬,被稱爲一線天。這地方地勢出了名的險要,虎口澗的賊寇将谷口堵住之後,想進去就難如登天。兩側的懸崖太陡峭,毫無借力之處,便是大修行者想要過去也不是件容易事。從選這地方就看得出來,虎口澗裏那個姓莫的賊寇首領就不同凡響。據說此人治軍極嚴,虎牙寨裏的賊兵訓練有素。當初陸川高北鬥曾經想要将其招緻麾下,許給那個姓莫的一個三當家的位子,可姓莫卻不爲所動。高北鬥大怒,親自帶着五千人馬去攻打。結果五千人圍攻了半個月,損失了一千六七百人,還是沒能攻破虎牙寨。高北鬥氣的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虎口澗太險,強攻的話,兵力施展不開,隻能二三百人一批的往前沖,虎牙寨的賊兵居高臨下,而且訓練有素,根本就沒把高北鬥放在眼裏。惡戰半個月之後,高北鬥無奈帶人退回陸川縣。幾個月前,虎牙寨的賊寇還出去搶了博揚窦天德一批糧食,殺了博揚賊兵四五百人,把生性殘暴的窦天德徹底激怒,也帶着人馬來攻,卻和高北鬥一樣拿虎牙寨一點辦法都沒有。窦天德在虎牙寨外面大罵,卻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狼狽退走。這個虎牙寨姓莫的首領,性格極爲冷靜卻張揚,故意去招惹兩個遠比他實力要強的賊寇,估摸着一來此人極爲自信,二來未見得沒有要打出虎牙寨的名頭的意思。等挨了軍棍的陳孝儒出去之後,方解吩咐人将生擒來的窦天德帶進來。這個博揚縣作惡了近一年的大賊,昨日被押進朱雀山大營的時候就已經吓破了膽子。且不說交戰時候陳定南麾下飛虎軍強大的戰力讓他懼怕,到了朱雀山之後就被這樣規模的大營真正吓住了。他早就聽說朱雀山上有一夥強盜,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規模。數以萬計的騎兵,還有水面連綿不盡的戰船。這哪裏是什麽強盜,分明是一支強大的軍隊!所以本性兇殘的窦天德被帶進來的時候兩條腿都吓得發軟,看到大廳外釘子一樣按刀站着的衛兵更是驚懼。兩個骁騎校緊架着他走進大廳,一松手他就癱軟在地上。“小的……草民窦天德,見過諸位大将軍……”窦天德舌頭打着顫說話,不敢去看衆人。方解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初來黃陽道,就聽說博揚縣有個叫窦天德的大賊,召集了萬餘賊寇橫行鄉裏,攻破村寨擄掠百姓,若有不從者,你便挖了那人的心出來煮熟了下酒,可是這樣?”窦天德吓得爬起來連連磕頭:“這是沒有的事啊大将軍,草民隻是因爲縣吏不公,所以才帶着一衆鄉親們反抗,做的都是造福鄉裏的事,哪裏敢殘害百姓,更不敢做出吃人心這樣的惡事來啊,大将軍明鑒,大将軍明鑒!”方解微微皺眉淡淡道:“掌嘴”兩個骁騎校将窦天德架起來,麒麟親自過去噼裏啪啦抽了幾十個耳光,窦天德那張臉都被抽的腫起來老高,嘴裏不停的往外溢血。“可是造福鄉裏?”方解擺了擺手示意麒麟停手。“草民……草民确實做過一些惡事,請大将軍開恩啊。”“我問你,對虎口澗裏的賊寇你可熟悉?”方解問道。“啊?”窦天德愣了一下:“草民不熟悉,虎口澗裏那個姓莫的來曆神秘,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在虎牙山上立了寨,前陣子還搶了草民不少糧食。草民隻知道此人武藝不凡,身材極魁梧,他出行總是蒙着臉,所以看不出面目,聽口音像是江北那邊的。”“嗯”方解嗯了一聲:“你是博揚本地人,距離虎牙山也不過百十裏,要進虎口澗确實隻有那一條路?”“隻有那一條路!”窦天德點頭如搗蒜:“再沒有别的路了,除非繞出去千裏從另一側進峽谷。不過另一側太狹窄,勉強可一人經過,所以才叫一線天。”“再問你一件事。”方解想了想問道:“信陽城田信,可曾想招安過你?”窦天德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嗅到了一絲活下來的機會,他連忙點頭:“有過有過,田信兩次派人來讓我帶着隊伍去信陽城,可他隻許給我一個校尉的官職,草民覺得去了也是被約束,還不如留在博揚自在,所以就沒去。不過小人願意爲大将軍效犬馬之力,大将軍若是留下草民這一條賤命,草民赴湯蹈火……”後面的話他還沒說完,方解擺了擺道:“叉出去吧,帶到博揚縣城外面,讓博揚縣縣令召集百姓,當着百姓們的面我要拿這個人的血來祭奠戰死的将士們。”窦天德吓得一瞬間就癱倒下去,還想哭求被如狼似虎的骁騎校架起來拉了出去。哀嚎聲灑了一路,格外的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