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紅票第二百零二章不速之客卓布衣看了一眼那個在皇帝面前慷慨陳詞的少年,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這少年之前說過,這個時候自然要撿着阿谀奉承溜須拍馬的花團錦簇的話說,可他說出來的話似乎沒有一點兒拍馬屁的意思,然而,皇帝卻很高興。用一種粗俗的方式表達了對皇帝的敬意,這馬屁拍的質量很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少年變得開始适應這長安城裏的一切的?少年身份不高,所以講話的時間很短。皇帝與大人們一同喝了方解敬的酒,這就足夠了。他轉身往回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陳博來已經開始在宣講他祖輩的功績。這是皇帝安排好的事,話是說給那些老者聽的。這些老人雖然隻是普通百姓,但他們在鄰裏之間都有很高的威望。很快,他們從皇宮裏看來的聽來的一切就都會傳播出去。用不了多久,整個長安城的百姓就都會知道除夕盛宴中發生了什麽。“講的不錯。”卓布衣笑了笑道:“尤其是那句穿着寬袍大袖的衣服不方便吃東西。”方解心說就那麽一句實話,你自然覺得不錯。但這裏的大部分人,欣賞的反而是後面那些激昂的不怎麽真誠的話語。“有件事要做,我得先走……”卓布衣壓低聲音道:“從今兒開始演武院休課,一直到過了正月十五。這十五天在長安城裏住的學生們都有被人刺殺的危險,人太多,大内侍衛處的人不夠用。那個兇手憋了這些天找不到殺人的機會,估摸着就是在等着休課的時機。我不認爲他已經逃離長安,殺人隻是達到他目的的一種手段,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顯然他還沒有達到這個目的。”方解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座的學生壓低聲音道:“今兒來的這十個人中,隻有我和馬麗蓮那天上過半月山。一會兒我和她一起走,如果分開…….她遇到危險的可能比較大。”“我會派人跟着你。”卓布衣道。方解想到之前見皇帝的那次,皇帝對那個看起來永遠那麽低調的太監蘇不畏說從今天開始方解就交給你了。所以他搖了搖頭道:“不用,你們人手本來就不夠。現在長安城裏不想我死的人很多,而且大犬他們就在共外面等着。有我和沉傾扇兩個人,除非那個兇手是九品高手,不然一點兒機會都沒有。”“那好……”卓布衣點了點頭道:“道宗的人就在那邊,你要是覺着危險可以與他們同行。有道宗的人鎮着,兇手更沒膽子現身。”聽到這句話,方解這才想起來今天怎麽沒看到項青牛。他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随即在距離皇帝很近的地方看到了在人群裏正襟危坐的胖道人。剛才上前給皇帝敬酒的時候稍微有些緊張,沒注意到道宗的人坐在什麽地方。或許是感受到了方解的眼神,胖道人項青牛往這邊看了一眼但沒有什麽表示。看着他裝的一本正經聽陳博來他們講述祖輩功績方解就想笑,這個家夥裝肅然端坐的架勢怎麽看怎麽别扭。“先生,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方解問道:“你能不能看得出來,那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到底什麽境界?”卓布衣順着方解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搖了搖頭道:“道宗的修爲功法有些特殊,除非施展出來否則很難看清他們到底有多深的修爲。據說道宗的大周天小周天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人就會返璞歸真。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但修爲高的離譜。”“那隻能說明道宗裏沒幾個這樣的。”方解笑了笑道:“紅袍大神官鶴唳道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說明他的大周天小周天功法還沒練好。他已經是紅袍大神官了,道宗中身份比他高的屈指可數。”“不對”卓布衣搖頭:“你不了解道宗……蕭真人是道宗領袖這不假,但道宗中修爲最高的未必是他。紅袍大神官的地位很高,但那隻是對于普通弟子和江湖中人來說的。你應該明白……每個宗門中或許都有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我相信在清樂山上某個隐秘的地方,說不定就藏着這樣的人。”“等等……”方解想了想後問道:“剛才你說看不出來項青牛的修爲,而我看着他就是一個混吃混喝的騙子哪裏有一點世外高人的風範……按照你之前說的,大周天小周天修煉到一定地步就會返璞歸真,那項青牛豈不是修爲真的很高?”卓布衣笑了笑:“我怎麽會知道,不過很奇怪……他的境界似乎不穩,忽高忽低。”他站起來道:“還有沒有問題?沒有我就要走了。”“最後一個。”方解看着他認真的問道:“沐小腰在哪兒?”卓布衣一怔,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回答:“草原,滿都旗。”方解的眉頭皺了皺,袖口裏的拳頭攥得很緊:“誰安排她去的?”“鎮撫使大人。”卓布衣如實回答。方解嗯了一聲,臉色看起來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卓布衣感覺得出來,他的憤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先生,麻煩你回去幫我給候文極帶句話。”“你說。”“你就說,我-操-他媽。”…………卓布衣自然不會真的将這句話帶給情衙鎮撫使候文極,除非他和方解有仇。他知道方解在努力壓制着怒火,也知道這種怒火很難控制的住。粗魯的罵一句說明方解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若是方解一直表現的若無其事那才真的要壞了,說不得這家夥扭頭就會離開長安城帶着大犬他們一口氣跑回樊固去。“放心,她不會有事。”卓布衣安慰道:“我剛才和你說過,世間任何一個宗門都會有自己的後手。清樂山一氣觀裏說不定有幾個變态老怪物,大内侍衛處也不是隻有我這一個打手。鎮撫使大人安排她出一趟遠門,當時是因爲你還在囚牢裏關着。我想你不難明白他爲什麽這樣做,換做你坐在他的位子上也會如此。”“你的意思是讓我理解一下?”方解皺眉道:“憑他娘的什麽?如果三個月之後沐小腰不回長安城,我就立刻去草原。長安城裏不缺一個方解,但方解缺一個沐小腰!”“我會告訴鎮撫使。”卓布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宴席。他先是到不遠處找到大内侍衛處指揮使羅蔚然低語了幾句,然後離開。羅蔚然的視線看向方解這邊,對他微微搖了搖頭。方解緩緩的松開袖口裏攥着的拳頭,低頭喝酒。沒人注意到,他腳下的青磚碎裂了兩塊。宴席要持續到子時之後,心事重重的方解根本就沒有在意在陳博來他們之後又有誰登場說了些什麽。别人舉杯他舉杯,别人不舉杯他也在喝酒。坐在他對面的馬麗蓮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什麽方解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沉重。場間有歌有舞,一派熱鬧。方解卻好像隔離于這個場合之外,孤獨的讓人心疼。其他學生們都是第一次進宮,難免好奇激動。而且他們對方解都沒有什麽好感,自然不會注意到他的變化。不遠處,幾位大學士在揮毫潑墨。用不了多久一篇一篇錦繡繁華的文章就會問世,滿場的人都會由衷的贊歎他們的學問。但方解隻是覺着他們聒噪,想罵娘。當青銅編鍾敲響的時候,代表着子時到來。所有人都站起來,舉杯慶賀新一年的到來。皇帝接受朝臣和百姓的祝賀,然後開始說一些慣例上的吉祥話。太監們端着托盤走進來,托盤裏滿滿的堆着紅包。誰都知道紅包裏沒什麽貨,但這是陛下賞賜意義自然不同。方解接過來紅包看都沒看就塞進袖口裏,顯得有些失禮。他借口如廁告辭,在廁所裏借着燈火将紅包打開,裏面是九個大隋的制錢,簇新的似乎還帶着才離開鑄币工坊的溫度。皇帝賞賜才這麽一點似乎很小氣,但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吉祥的寓意罷了。紅包裏除了銅錢之外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略微倉促的筆迹,很簡單,隻有寥寥十來個字。陛下談及怡親王的禮物,并無異色。這消息沒有什麽意義,但方解很高興小太監木三已經學會怎麽和自己聯系了。這是方解自己布置的第一個棋子,也是他徹底融入大隋官場的第一個證明。在這個充斥着陰謀詭計的地方,方解必須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回去的時候宴席終于到了尾聲,方解走過馬麗蓮身邊的時候低低說了一句:“出宮的時候和我一塊走,我送你回去。”馬麗蓮的臉一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敢回答。這一刻,她的心跳速度之快難以形容。等方解坐在對面的時候她忍不住想,自己爲什麽沒有拒絕?這樣輕易的點頭,他會不會覺着自己是個随便的女人?患得患失。從太極宮裏出來的時候,馬麗蓮一直跟在方解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可就是沒有勇氣和方解并肩而行。她的父親是從五品歸德将軍,今夜要巡城當值,但還是派了府中的精銳老兵在太極宮外面等着,前陣子演武院學生接連遇刺的事讓歸德将軍心神不安。“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馬麗蓮在到了馬車旁邊的時候,猶豫着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她便後悔了,唯恐方解說再見。“上車”方解沒理會她的話,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馬車說道:“讓你的人跟在後面。”“噢…..”她垂頭應了一聲,聽話的好像是個第一天見到老師的孩子。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而行,方解的馬車依然是麒麟趕車,大犬坐在麒麟身邊。而當馬麗蓮看到方解馬車裏那個有傾城之色的女子的時候,開始後悔爲什麽沒有拒絕方解。在這個女子面前,她覺得自己好醜好平凡。沉傾扇的美,總是會讓其他女人不自在。看在眼裏的沉傾扇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貼在方解耳邊用極輕的聲音道:“這丫頭對你有意思。”方解微微皺眉道:“什麽能讓你閉嘴?”沉傾扇抿着嘴笑了笑,然後肆無忌憚的看了一眼方解的胯-下。方解一怔,竟然被沉傾扇看的有些臉微紅發燙。這個女人的神經太強大,方解不敵。當初他費盡力氣才求着她用那張櫻桃小口,可這明明是是堵嘴不是閉嘴……馬車離開玄武大街後速度開始加快,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一個蜷縮在黑色鬥篷裏的人在黑暗中看着方解的馬車,他皺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又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速度奇快。半個小時之後,他輕飄飄的落在歸德将軍的府裏。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然後選擇一個房間推門走了進去。府裏隻剩下五六個丫鬟和兩個年邁的管事,前者已經沉睡,後者在門房裏下棋,根本就沒有人察覺,小姐的房間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