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彩虹橋停下時,周圍的模糊景象也終于重新變得清晰。楚扉月擡起頭,看着面前那張他幾乎看不到邊界在什麽地方的幕布,還有上面不斷變換的光影片段,神情不禁有了片刻的恍惚。
這就是這個位面與時間長河接觸的唯一窗口麽?看起來還真是……确實蠻震撼的。
那一個一個不斷閃過的片段,實際上就是一個個被觀測到的世界線。界族正是通過這些快閃的片段,進入那些世界線,從裏面搜尋寶物的。
當然,楚扉月關注的重點并不是那些平行于這個世界的其它的可能性,而是晶壁系上面的黃毛口中的裂痕。哪怕是不借助晶壁系,楚扉月也能夠觀測時間長河,所以晶壁系對他來說,确實隻是保護世界不受到時間長河影響的一層屏障,而沒有其他别的意思。
“大佬,到了,這就是我們界族負責看守的晶壁系。”黃毛向楚扉月說道。
楚扉月點了點頭,但他的眼睛早就在晶壁系的平面上掃來掃去了。很快,他就在上面找到了黃毛所說的裂痕。因爲它們實在是太明顯了,幾乎就是位于晶壁系的正中央位置,在被畫面充斥的晶壁系上面,唯獨那些裂痕所在的地方是漆黑一片的。
『我上去看看。』
寫完字,楚扉月的雙腳便離開了地面,身體慢慢的朝着晶壁系上的那些裂痕飛去。
這一飛,楚扉月才終于領會到了晶壁系的龐大。整個晶壁系恐怕有幾千米高,或許不止?反正楚扉月往上飛了一段距離後才發現,自己和晶壁系上部邊界的距離幾乎沒有變化,也不知道是高度太高了看不出來,還是晶壁系本身就沒有高度的極限。
但是那些黑色的裂痕倒是距離楚扉月越來越近了,雖然那些裂痕距離晶壁系最下端的地面确實蠻遠的,但在楚扉月的努力下,他還是位置靠近了最靠下的那一條裂痕。
越是靠近裂痕的位置,楚扉月就越是感覺到有種逆風而行的感覺。雖然并沒有真的有風吹過來,但楚扉月還是感覺前行的困難,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阻止他繼續向前一樣。
這種力量……是時間長河的力量從晶壁系的破損中滲透過來了麽?
時間長河是世界線彙聚的地方,是純粹的活人禁區,就算是楚扉月也絕對沒有去時間長河裏面遊一圈的想法,和那裏相比,恐怕混亂時空都平和的像是适合度假的地方了。
時間長河的危險性不言而喻,而遠離危險是人的本能反應,尤其是楚扉月這種直覺無比靈敏的人,更是對危險有種近乎于未蔔先知的預判。所以他之所以會感覺到有阻力,或許也有可能是他的直覺正在警告他,繼續向
前,可能會有危險。
但楚扉月還是頂着壓力靠近了晶壁系上的黑色裂縫,在幾乎可以用手觸摸到那些裂縫的距離上,楚扉月眯着眼睛,仔細的觀察着這些裂縫的存在形态。
這些裂縫,并不是凹陷進去的,而是向外凸起的,感覺就像是……傷口愈合後形成的傷疤?或者是,還帶着血沒有好完全的結痂?
楚扉月雖然已經把裝着蓬萊寶玉的袋子送給了黃毛,但他手頭上其實還是留着幾顆的。處于某種近似于倉鼠的習慣,楚扉月總是會把每一樣東西都在自己的身上留至少一個,因爲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什麽時候就會用到。
比如說蓬萊寶玉,他就每種顔色都留下來了一顆。這個時候,正好拿蓬萊寶玉來試着修複這些裂縫,然後楚扉月就可以近距離觀察這些裂縫的修複過程,從中分析得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了。
晶壁系的碎裂雖然是一件足以對整條世界線都産生影響的大事,但界族人修補晶壁系的方式卻出乎意料的樸素,黃毛告訴楚扉月,如果是蓬萊寶玉這樣的玉制品,隻需要将其碾碎成粉末,然後塗抹在晶壁系破碎的地方,晶壁系上的裂痕繼續擴張的趨勢就會暫時被壓制下去。
真的隻需要碾碎然後抹上去,裂縫就不會繼續擴大了麽?
楚扉月對此持懷疑态度,但無所謂,反正他懷不懷疑,黃毛就是這告訴他的。既然有經驗的人士都說就是應該這樣做,那麽照搬照抄就可以了。
這樣想着,楚扉月取出一顆白色的蓬萊寶玉,雙手一搓,就将本應該十分堅硬的蓬萊寶玉搓成了一團白色的粉末。緊接着,楚扉月捧着這些粉末,輕輕一吹。騰空而起的粉末在法師之手的精确引導下全部飛向了晶壁系上的裂縫,沒有絲毫的浪費。而在玉粉與裂縫觸碰到一起之後,玉粉立刻開始變亮、發光,然後就像是融化掉了一樣,慢慢的滲透到了那些凸起的“疤痕”當中。
然後……讓楚扉月感覺有些尴尬,并沒有什麽變化發生。
但是黃毛确實是告訴楚扉月,就這樣就行了的。爲什麽會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呢?難不成,是被“傷痕”的外殼給擋住了?
那是不是摸一摸就能感覺到什麽呢。這樣想着,楚扉月根本就沒有在意那股一直存在的“阻力”,直接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晶壁系的裂痕上面。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令楚扉月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楚扉月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自己的手掌處傳來,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吸了進去。
一直在下面看着的黃毛在看到楚扉月竟然被吸進了晶壁系,吓得“嗷”的叫了一聲,在原地跟沒頭蒼蠅一樣轉了兩圈之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轉身踏上了彩虹橋,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那麽,楚扉月被晶壁系上面的裂痕吸進去之後,又到了什麽地方呢?
當然不會就這麽死了,他可是主角,怎麽能死呢。就算晶壁系的背面是時間長河,楚扉月掉進去,也不至于死掉,頂多也就是脫層皮或者是把嗓子喊啞而已。
被晶壁系上的裂縫吸入之後,楚扉月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掉進了深海漩渦的魚,被螺旋下降的水流引領着,一邊如被攪進滾筒一樣瘋狂的翻滾,一邊朝向那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深處不斷地下滑。最恐怖的是,楚扉月發現自己甚至沒有辦法開口說話,而這就讓他最犀利的武器失去了作用。如果連嘴巴都張不開,那麽不管“言靈”再怎麽好使,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用了啊。
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楚扉月到現在都沒有摸到“言靈”這個技能的極限,這麽強大的一個能力,怎麽可能會有不開口就無法生效這樣傻缺和緻命的缺點。
想一想,想一想……又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在不說話的情況下讓“言靈”生效。
嘔,好惡心,太晃了,思考快要停止了。
就在楚扉月快要吐出來的時候,原本拘束着他的那一股力量突然消失,楚扉月感覺自己出現在了某一處懸空的地方,并且正在向下墜落。
楚扉月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姿勢,緩慢的向下降落。同時,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得出了自己暫時是安全的的結論。
準确說,他現在位于一個很狹窄的封閉空間,可能也就比奧蕾茜娅姐姐的傳送室寬敞上一些,并且内部的陳設……啊呸,這根本就是一個毛坯房嘛,除了靠牆擺放的那一面鏡子之外,根本就什麽都沒有了!
很明顯,這個封閉起來的房間中,那一面鏡子就是破局的關鍵。畢竟這裏就連一扇門都沒有,除了那面鏡子外,楚扉月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甚至楚扉月的精神力外延也碰了壁。
這回的碰壁就是字面意思,當楚扉月的精神力與房屋的外壁接觸時,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觸及的根本就不是泥土,而是一個氣球的内壁。雖然粗糙,但卻隻有薄薄一層,至于氣球的外面是什麽,因爲精神力完全無法向牆壁内部滲透,他不清楚。
原星掃描給出的反饋就更讓人吃驚了,楚扉月現在所處的位置竟然是一片就連星幕聖女都沒有到達過的“未知地帶”。也就是說,就連源星都不知道楚扉月現在所處的位置。
而且這個空間就隻有這麽大,這麽大點的一個小空間,就是一個完整且孤立的世界。
這個小空間的絕對空間坐标就像是一個無限延續且并不循環的數學常數,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變化。就連源星都分析不出來這個小空間的漂移規律,那隻能說明它确實是毫無規律可循的。
同樣,因爲起始地的空間坐标無法明确,一切空間傳送都屬于無稽之談。在一切空間傳送的手段都失效之後,楚扉月想要離開這裏,就變得極爲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