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的生命已經步入最後的時刻,藥石難醫,早走一分晚走一分,其實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别。”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去死吧,我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楚扉月用陳述的語氣,一臉平靜的說到。
轟石的一番話确實生效了,至少楚扉月已經沒有辦法再将轟石當成自己的生死仇敵去看待。它也不過是戰争之下的一個可憐的犧牲品而已。
不光是它,他們他媽的全都是!
如果沒有那場橫跨萬年時光,席卷整個聖霄帝國的兩個真神之間的紛争,轟石或許真的可以在土系元素聖靈的位置上幹到天荒地老。它的性格,當一個和藹的看門老爺爺再合适不過了,它喜歡孩子們,孩子們也喜歡它,對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來說,這絕對是最讓人感到幸福的生活。
但是生活沒有如果,陣營和立場的天生對立迫使着轟石做出了親手毀掉自己心底那片美好的選擇。将自己的生命和離世庭院綁定,用自己的生命來給離世庭院陪葬,大概是轟石能夠想到的唯一讓它心中的愧疚稍微減輕一些的方法了吧。
聽到楚扉月的話,轟石點了點頭,低沉的說道:“如你所願……”
說着,轟石的頭已經低了下去,身上的生命氣息快速衰落,很快便微不可查。
就如轟石自己所說,它的生命已經到達了盡頭,不管再做什麽都無法阻止它的死亡,就算有所改變,也不過是多活幾天和多活幾年的區别。和轟石那數萬年的生命相比,它所剩餘的這些時光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早一點或者晚一點,對它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區别。
親眼見證了轟石的死,楚扉月的心中五味雜陳,甚至可以說沒有一丁點高興的想法。轟石對離世庭院的愛肯定不比楚扉月少,甚至可以說比他多的多的多。正因爲如此,當轟石做出毀滅離世庭院的選擇時,它承受的心理創傷也要遠遠多過楚扉月,對它來說,死或許還真的就是唯一能讓他心安的選擇。
在楚扉月的設想中,他應該是爲離世庭院報仇雪恨的正義的一方,但是轟石的态度和自絕時的坦然讓楚扉月失去了這樣一個宣洩口,所以反倒是他現在感覺很難受。
當然,楚扉月并沒有認爲自己做錯了,相反,幹掉轟石是他早早就定下的目标,哪怕現在知道了轟石也并非出自自己的意願去毀滅離世庭院,它也必須爲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對等的代價。
看着轟石的屍體,楚扉月的心中有一些怅然。死掉了的轟石已經變成了一整塊可以被挖掘的寶石,如果被那些生活職業爲礦工的玩家發現,光是敲掉這一塊聖靈級的礦藏,其提供的熟練度就足夠将他or她的礦工技能頂到神匠的層次。還有土系元素的反式規則,那枚對世界很重要的勾玉也在裏面,等待着有人将它取出來。但是回想起轟石生前的種種,尤其是它身處女神禁衛軍中卻又偏生有一顆歸屬于惡之陣營的心的矛盾立場,楚扉月又覺得它其實是一個悲劇的反面英雄,就算從楚扉月的角度出發,轟石幹出了一件很糟糕的壞事,但是并不能因此而否則轟石在做那件事時表現出來的犧牲精神。
這樣的人,就不要毀壞它的屍身了吧。
轟石既然是土系的惡神,那麽塵歸塵土歸土大概是它最好的安葬地了。楚扉月借來了蓋娅的力量,在地面上溶解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準備将轟石推下去徹底埋葬。
也幸好這輪回聖殿是不斷向下深入的階梯式建築,如果是折返式的縱深型,光是楚扉月剛才那一下,就足夠從這地下二層打通到地下三層了。
刨出了一個這麽一個楚扉月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豎井之後,楚扉月就準備将轟石的屍體扔進去。轟石的屍體有着極高的密度,别看個頭不算很大,但是它的總重量絕對不會比一輛滿載的半挂式大卡車輕巧多少。真要使用法師之手去硬搬,就算是楚扉月也無能爲力。法師之手隻是一個零階的魔法把戲,甚至就連小火球都不如,别看楚扉月平時把法師之手都玩出花來了,開冰箱拿飲料刷碗提菜好像無所不精,但這些都是很輕巧的小活,真要讓楚扉月用法師之手去做些什麽起重的重活,他隻能使用意念制動來湊數。
至于意念制動……那是一個隻能直來直去的魔法,遠不如法師之手靈活方便。如果用在現在這個場合,楚扉月将隻能保證轟石的屍體進坑,至于落地的時候是屁股先着地還是腦袋先着地,甚至直接啪嚓一下摔得稀碎,那就不是楚扉月單單使用意念制動能夠控制得了的。
所以楚扉月選擇了重力魔法。
轟石的屍體爲什麽這麽重?本身的質量是一方面,星球要是不提供給它那一個G的重力加速度,就算它有一百噸兩百噸,那也隻是質量而已,隻要不是涉及到星體的計算,物體之間的相互吸引力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想要搬動這麽重的轟石的身體,楚扉月隻需要将這附近的重力參數改寫一下就好了。将重力加速度的g從近似約等于9.8N/kg改成0.098N/kg,讓重力變成正常水平下的百分之一,轟石的重量一下子就從幾十噸變成了幾百斤。這個重量的話,楚扉月的法師之手已經可以提起來拎着到處走了。
土系的元素聖靈,土系的惡神,土系魔法的老祖宗,最後竟然被别人用土系的魔法安葬,應該說這是一種諷刺,還是應該說轟石這是死得其所,楚扉月也說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一點,大概就是伴随着轟石的屍身落入到那個豎洞,它的一切輝煌與罪孽都将塵埃落定。從今往後,不管是土之聖靈還是土之惡神,通通都會變爲一段過往的曆史,隻會在後人閑談時才會偶爾提及。
嗯,本該是這樣的……
“主人,你打算幹嘛?”
看到楚扉月正在小心翼翼的将轟石的屍身擡起,準備往那個坑裏面扔,蓋娅歪着頭問道。
“我要把它安葬。畢竟它已經死了,不管它生前幹過什麽,死掉了之後就都無所謂了,死者爲大,我還幹不出挫骨揚灰那麽過分的事。”
其實楚扉月臨了臨了還是黑了轟石一把的,離世庭院裏面的居民全都沒有死,雖然已經隻剩下靈魂了,但楚扉月正在努力尋找讓靈魂重新擁有與之适配的身體的方法,所以說重新活過來的希望還是有的。如果楚扉月直接跟轟石說了這事,它在離開的時候肯定會坦然吧?
怎麽可能讓它離開的那麽輕松吖,帶着你的愧疚給我去死吧,哦呵呵呵呵呵呵。
“可是可是,我兒子它沒有死啊。”蓋娅把頭從一邊歪到了另一邊,略微帶着一點惡意賣萌嫌疑的甜甜的說道。
楚扉月不是蘿莉控……好吧他确實是蘿莉控,但他控的蘿莉叫宮下來妃,不是所有的蘿莉他都喜歡。反正蓋娅這樣的賣萌,他是一丁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兒子是什麽鬼啦。
話說回來,楚扉月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元素精靈使們管元素聖靈喊兒子閨女了,而且如果仔細梳理這其中的邏輯關系,就會發現,元素精靈使和元素聖靈好像還真是母子或者母女關系。
元素精靈使是元素的生産者,元素聖靈是元素的高度聚合體,元素聖靈的體内肯定有元素精靈使生産出來的元素,而且數量絕對少不了。元素生物的知能全都是集體智慧,當組成元素生物的身體的大部分生物都認爲自己是元素精靈使的孩子的時候,這個元素生物自然而然的把元素精靈使當成自己的母親,而如果元素精靈使那一邊的母性又比較大,這種親子關系的成立也就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如果是其他元素精靈使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在意這種可有可無的親子關系,頂多也就是在互相調侃的時候說上一句“都是當媽的人了,你給我穩重點”什麽的。但是蓋娅是不一樣的,身爲土系元素精靈使的她有着其他元素精靈使無法比拟的包容心和母性,随随便便去認人家土系元素生物當孩子的情況,是真的很有可能在她的身上發生的。
不不不,問題不在這裏好叭。蓋娅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轟石還沒有死?不管楚扉月怎麽看,轟石都是已經死透了的,爲什麽蓋娅卻說他還沒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