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紀腳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出了厚厚的一大摞,在戰鬥的過程中,由紀對力量的掌控也在加強,畢竟有這麽多肯拿生命給她喂招的“無私的好人”呢,通過對德拉諾人的屠戮,由紀對怎麽殺死德拉諾人這門學問的研究,直接就從入門達到了精通的程度。
其實也有不少巨魔受到了身邊德拉諾人的情緒感染,也跳出來挑戰戰神一樣的由紀,但是數量遠遠不如德拉諾人那麽多。不過巨魔的人數本來就比德拉諾人少很多很多,這兩個種族一個隻有幾十年的壽命,一個壽命和精靈一樣長,它們的生育能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就算德拉諾人是從一個毀滅了的世界當中逃出來的,它們的總人口依然要比暗金巨魔要多,而且是多上很多很多。整個南部王國聯盟,真正挑起大梁的其實還是德拉諾人。
有沒有感覺在這一點上,南部王國聯盟其實和二戰時期的軸心國差不多呢?德拉諾人對應的就是二戰時期的德國,總是打擦邊球的巨魔對應着霓虹,然後負責給南部王國聯盟提供後勤的戰場小透明南越國對應着意呆利……好吧,巨魔和霓虹的形象并不對等,這個舉例并不正确。
總而言之呢,南部王國聯盟當中,以戰鬥力來看,德拉諾人大概能占其中的八成,巨魔能占一成半,最後的半成是南越國。所以說,雖說促使南部王國聯盟對聖霄帝國發起入侵戰争的人是暗金巨魔皇帝祖爾金,但真正的主力還是渴望獲得更多土地的德拉諾人。發起戰争的祖爾金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作爲戰争的執行者,這些德拉諾人也沒有理由逃脫制裁。
雖說殺死德拉諾人讓由紀有種自己在當警察把壞蛋抓緊派出所(把罪孽的靈魂送去死神領域接受大死神公正的審判)的感覺,但是這種連續不斷地殺戮還是讓由紀感覺有點腦袋疼。尤其是看到周圍那麽一大圈根本就沒有見少的德拉諾人,由紀不禁産生了“它們該不會是想要把我累死把?”的感覺。看起來,這群德拉諾人每一個都想跟自己打一架,它們有幾萬個,自己這邊就一個人,要是真的一對一,她怎麽可能打得完。
又殺了一陣子,由紀腳下的屍體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由紀将之前插在地上的長矛拔了出來,縱身一躍跳上了屍體山的頂峰,高高舉起手中插着布萊克漢的頭顱的長矛,對着下面的紅皮怪物們喊道:“你們還有完沒完,再這麽下去,我翻臉了啊。”
“瑪克葛拉,不允許中斷!新的酋長,必須接受所有人的挑戰!”下面一個正在順着屍體山往上爬的德拉諾人擡起頭,紅着眼睛對由紀說道。
“可是我不想當你們的酋長啊,我想讓你們全都死啊!”
由紀終于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什麽地方,她将布萊克漢的腦袋插在長矛上的做法似乎契合了德拉諾人文化中一個名叫“瑪克葛拉”的傳統習俗,而這個習俗是用來選拔新任酋長的……怪隻能怪德拉諾人實在太古闆了,明明由紀甚至連德拉諾人都不是,可她在無意中做出了符合德拉諾人傳統習俗“瑪克葛拉”的行爲,甚至主觀上也沒有想要參加這種活動的想法,這群德拉諾人依然将由紀視作“瑪克葛拉”的發起者。如果是正常的戰争行爲,德拉諾人将由紀視作敵人,就會對她無所不用其極,而由紀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狂甩大範圍AOE技能,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這幾萬隻德拉諾人解決掉。可是這些德拉諾人嚴苛的遵循着神聖決鬥“瑪克葛拉”的儀式規則,雖然是中間沒有一丁點停歇的車輪戰,但它們确實是一個一個上的。就算由紀一刀一個,如果這麽多德拉諾人全都打算參加“瑪克葛拉”,那它們又要折騰多久?對付幾萬個敵人,由紀隻需要咔嚓咔嚓幾劍把空間砍出很細碎的平行裂痕,世界在修複空間的時候就會發生能量相互幹涉的現象,緊随其後的大爆炸肯定會帶走大量德拉諾人的生命,而由紀的消耗甚至隻是揮動幾下手臂而已。但是現在這樣,由紀一劍隻能殺死一個敵人,這周圍幾萬個德拉諾人,由紀說不定真的會被這群德拉諾人用這種方式累死在這裏。
由紀将手裏插着布萊克漢的腦袋的長矛往地上一插,在禁忌級身體強度的力量灌注下,布萊克漢的腦袋在落地的瞬間就四分五裂,隻留下長矛深深的沒入地面,隻剩下半截握柄在地面上不斷地顫抖着。
将“瑪克葛拉”的儀式物品摧毀後,由紀本來以爲這些德拉諾人就會放棄繼續舉行“瑪克葛拉”,但是當她看到那些德拉諾人依然在排着隊的往屍體山上爬的時候,她終于被這群德拉諾人的固執弄哭了。
嗯……沒錯,就是哭鼻子了。由紀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而已。得到冒險者大賽冠軍的時候她哭了,看到養父母參加自己的葬禮時她哭了,無名死的時候她也哭了。現在,當發現自己說出的話完全沒有被下面那群德拉諾人聽進耳朵裏,這些德拉諾人依然在踐行着自己古老的傳統,并且爲此獻出生命也無怨無悔的時候,由紀的心不可避免的被觸動了。這樣一支軍隊,這樣一個種族,它們如果不是入侵者,如果手中沒有沾滿無辜者的血,那該多好啊。
“你們!爲什麽!不聽!人家!說話啊!”
由紀一邊紅着眼圈哭喊着,一邊用力的揮動着自己手中的能量細劍。每一次揮動細劍,都有一道寬闊的銀色劍光脫手而出,掃蕩着面前的德拉諾人的人群。每一道劍光的誕生都伴随着能量細劍的崩壞,但是這種能量細劍由紀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要不是這種攻擊方式的能量消耗實在有些大,由紀想要釋放多少次都沒有關系。
這一次的劍光不光很寬,厚度也很大,和由紀以前那種銳利的劍光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反而更像是一根推杆。幾道劍光很均勻的平推了這個大坑的底部,那些德拉諾人被由紀的劍光推搡的人仰馬翻,全都被很不講道理的推到了這座大坑的邊緣,在邊緣處堆成了一座完全由身體堆積而成的環形山。沒的說,被壓在最下面的肯定已經被壓扁了。
站在被清空了的大坑正中心,那座高高摞起的屍體山上面,由紀叉着腰很生氣的對已經被清場到了很遠很遠的德拉諾人們喊道:“我不陪你們玩了,你們要是再來煩我,我就……我就……”
由紀突然停了下來,她要說什麽?她能說什麽?難道說她要生氣了麽,還是說她要大開殺戒了,她不是本來就打算殺掉這群德拉諾人的麽,爲什麽現在卻開始猶豫了呢?
是因爲被這些德拉諾人毫不猶豫的犧牲震撼了麽?還是被它們的固執打動,結果動了恻隐之心呢?在剛剛那幾乎沒有休止的殺戮當中,由紀對殺死德拉諾人這件事産生了不小的抗拒之心,并且開始思考起了德拉諾人這個種族的問題。
在一次一次将武器插進德拉諾人身體的這個過程中,由紀也很清晰的感知到了德拉諾人的精神世界。她可以感覺到,這些德拉諾人的心靈全都十分的純淨,隻不過現在這些心被蒙上了一層血色的陰影罷了。這些德拉諾人的本性應該并不壞,真正讓它們變成現在這副可怕模樣的,應該是那個讓它們改變膚色的“惡魔之血”才對。
戰争中,沒有誰是真正的無關者。這些德拉諾人就算雙手沾滿了聖霄帝國平民的鮮血,在由紀看來,它們其實也全都是戰争的受害者才對。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惡魔之血”和引誘這些德拉諾人飲下“惡魔之血”的德拉諾人新任導師才對。讓由紀再去殺戮這些受到蠱惑和引誘的普通德拉諾人,由紀感覺自己已經下不去這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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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現在我大概已經在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