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頭,你放心好了,你的仇,我會幫你報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由紀的腳下就出現了多重的彈射魔法陣,由紀瞬間獲得了極高的速度,直接在原地突破了聲音的屏障,一飛沖天。
此時的南部王國聯盟已經将兵力部署在了聖霄帝國南疆的腹地,曾經作爲它們大本營的戰争之路附近反而沒有什麽人。如果由紀想的話,她甚至現在就可以順着戰争之路一路平推過去,直接打到暗金巨魔的首都祖爾格拉布。
幾乎是與此同時,在距離戰争之路盡頭的南國利劍軍團駐地舊址足有幾百公裏遠的大型城市“崇光城”,此時卻正在承受着其自從建成之日那天開始算起,史上最大的危機。
城外的紅皮怪物已經把攻城使用的投石車架到了城外,幾正在往石塊上準備投擲的石塊上淋黑油。用不了多時,這些被點燃的石塊就會跨越幾十米的高度,砸進崇明城的城内,造成大面積的破壞和全城性的恐慌,此乃外憂。
而在城内,大批大批的難民或坐或靠于城市的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眼眶凹陷,面色蠟黃,眼神渾濁,而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和烏鴉們不詳的鳴叫聲結合在一起,簡直就像是一副地獄時景繪。不久之前,有人開始發現城市中患病的人突然十分異常的增多了起來,一番調查之後,才終于确定了是城市中的水井被人動了手腳,水井裏面的水中含有某種慢性的毒素,而且持續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在發現城中出現了疫情之後,夢幻女神殿輝耀宸光殿堂第一時間派出了光明祭祀前往提供免費醫療,但是很快大家就發現,發病的規模實在太大了,而且這種病毒并不簡單,使用含有神聖力量的聖水根本就無法祛除。雖說聖光治療術依然可以做到藥到病除,但是這種法術必須由祭祀親自釋放,而且消耗的魔力也并不算少,就祭祀們魔力再怎麽多,一天又能治療幾個人呢?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祭祀開始治療病人卻一天隻治療那麽少的人,那還不如幹脆就不去治療。但是不治療的話,病患的數量又太多了,不光已經嚴重影響守軍的士氣,甚至已經讓城市的正常運轉受到了毀滅性的影響。所謂的内患,便在于此。
雖說城牆依然堅固,守軍的裝備依然精良,儲備的魔晶石也很充足,但是守軍的士兵已經跌落到了谷底。那些城牆上的守衛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下面的紅皮怪物一點一點的組裝着準備奪走他們生命的攻城利器,卻沒有一點點辦法,這種絕望的情緒,那些躺在街道上将行軍的道路完全堵死了的難民又怎麽能理解呢。
大概,等到這些紅皮怪物把那些投石車全都組裝完畢,我們就要死了吧……
戰争打的就是後勤,雖然被困于孤城當中,但依靠着航空艇的物資運輸,守軍的物資其實還算充足。可是有物資又有什麽用,城市裏已經被難民塞滿了,街道上都躺滿了難民,根本就沒有辦法清理出一條足夠寬敞的通道來運輸物資。本來難民這麽多,城主和守備官最開始還打算發動全城難民的力量來幫忙守城呢,有這麽多人幫忙,守軍隻需要對付城外的敵人就可以了,這樣做既可以保護境内的平民,又可以減輕守軍的守城壓力,一舉兩得。
但是現在呢,所有的難民全都成了崇明城的負擔,他們甚至堵塞了道路,可守軍卻不好将這些已經病的就連爬都很難爬起來的老鄉趕到路邊上去。那裏已經夠擠的了,就算把他們趕過去,難道還指望他們站着麽?這很明顯不現實。别說這些平民了,就連守軍内部也有很多人患病啊,現在還能登上城牆執勤的士兵的人數甚至還不足滿員時的二分之一,減員如此嚴重,也不怪守軍的士氣會那麽低了。都這樣還沒有人提議開門投降,完全是因爲紅皮怪物們不留活口甚至會生啖人肉的陋習已經在聖霄帝國内傳開了,大家就算病死,也沒有誰願意被吃掉。相比較而言,如果有得選的話,大概病重而死反而是一種更輕松的死亡方式。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呢?城主府的議事廳内,城主和守備軍統領兩個人相對而視,全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們面對此時的局面,也是束手無策。
但就算是完全看不到希望,他們也沒有想過要逃跑。明明傳送陣就在城主府的門口,明明隻需要乘坐傳送陣就可以很輕松的抵達安全的地方,但他們卻沒有想過這條退路。不得不說,葉道淩雖然自身的專業素養并不是那麽靠譜,但他用自己的死給整個聖霄帝國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輸了沒關系,大不了一死,也沒什麽可怕的,唯有逃跑才是最恥辱的。就算是死,也不能逃,更不能投降。生是聖霄帝國的人,死了也要當聖霄帝國的鬼,反正絕對不能當二五仔,這是事關家族榮耀的原則性問題,一人出錯,連累家族,要是真有人幹出投降的事來,那個人的家族肯定是完蛋了。
但是不怕死,不代表就願意去死啊,如果有辦法,誰願意去死呢。但是城主和守軍統領兩眼相望,除了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黯淡之外,全都沒有辦法在對方的眼中看到其他的神采。
沒有辦法了啊……
“哎,嘯虎啊,我看咱們這一次,可能是要兇多吉少了。老兄我呢,今年已經五十有二了,說句不自謙的話,這人生中的美好,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就算現在就過去,其實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但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還可以有更大的作爲,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陪着我這個眼看着就快要退休的人一起等死,你說呢?”小說裏經常出現的城主和守軍統領關系不睦的橋段并沒有出現在崇明城,自從前段時間被分派到崇明城擔任守軍統領以來,這位名叫張嘯虎的年輕人就一直很得老城主的照顧。老城主甚至有心打算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要不是老城主的閨女長得實在有些豐滿,恐怕這位張姓的小夥子還真就同意了。
就算沒有做成親家,老城主對年輕的守軍統領依然友善倍加,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給了張嘯虎很多的幫助。正因爲如此,張嘯虎其實是很尊重這位總是很和善的長者得。但是這一次,在面對老城主奉勸自己離開崇明城的時候,張嘯虎卻十分堅決地拒絕了老城主的好意。
“别說了,徐叔,我從夢之花庭來,求的就是上陣殺敵,爲國效死。在最年輕最強壯的年紀戰死沙場,而不是垂垂老矣的時候老死在床上,這正合我願。徐叔都不怕死,我又怎麽能一個人逃走呢。”
看着一臉熱血的年輕小夥子,早就料到會得到如此答案的老城主隻能對此報以苦笑。他是知道張嘯虎的志向的,出身聖城的平民少年,自幼苦練功夫,要說心裏沒點抱負,那怎麽可能。但是老城主不是想讓他放棄自己胸中抱負啊,隻是想給自己的妻女找一個托付而已。他可以死守古城然後光榮戰死,爲自己的家族博取一個傳唱百年的美名,但他可沒打算讓自己的一大家子人都跟着自己一起死啊。傳送陣就在家門口,老城主早就把自己的妻女送走了。但是家裏沒有男人是不行的,現在老城主還在呢,女眷心裏有主心骨,就算分離倒也沒什麽。可如果老城主戰死了呢?沒有了男人的女人家,就像失去了依附的藤蔓,隻能在地上摸爬滾打,再也不複往日的雍容。
可是這年輕人的堅持啊,哎……
眼看着确實沒有辦法說服張嘯虎,老城主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着,心裏盤算着自己死之後會怎麽怎麽樣。說來也奇怪,明明死亡是人間最大的恐怖,可爲什麽他卻一點也不感覺害怕呢,反而有種認了命一樣的坦然。
怪就該怪葉道淩把榜樣做的太好了,有葉道淩命令下屬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保留南國利劍軍團的最後一份顔面在前,他們這些爲國家守護一方疆土的官員也有了效仿的對象。不管什麽事,第一例總是最難的,隻要有了第一個,再往後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就在交談的雙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的時候,張嘯虎突然站了起來,甚至因爲用的力氣過大而掀翻了椅子。就在老城主打算詢問張嘯虎到底怎麽了的時候,張嘯虎卻驚聲說道:“有什麽東西朝着咱們飛過來了,好像是一顆流星!”
“流星!???”老城主大驚失色。
緊接着,強烈的震動便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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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結束了,我終于有假期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