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是怎麽了?”甚至就連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由紀蹲在他的身旁,看到藍滄溟醒過來了,高興之餘也不忘回答他的問題:“是這裏的空氣的問題,玩家如果吸入這裏的空氣,會出現身體和靈魂脫節的情況。師弟要不然你就在這裏等着吧,下面那個綠皮獸人好像不是那麽暴躁,我想跟它談談。”
藍滄溟很想阻止由紀的異想天開,那可是怪物,和怪物有什麽可聊的。但靈魂的脫鈎又再次重新連接是一件很消耗靈魂的事情,饒是藍滄溟這樣的硬漢也扛不住靈魂的疲勞,他甚至就連從地上坐起來都做不到,動動嘴巴眨眨眼睛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又怎麽可能阻止得了由紀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再說了,由紀又不是沒有和怪物聊天的前科,那兩個巨魔獵人……
最終,由紀将藍滄溟靠牆放好,然後就返回了底層放置樹心的房間當中。手持羊頭法杖的綠皮獸人站在房間的中心看着去而複返的由紀,而由紀則一張手,用能量凝結出了一把劍刃狹窄的單手細劍,眼睛同樣緊緊的盯着她的對手。
雙方的立場相互對立,這本來就不是一場事關榮耀的決鬥,而是一場生與死的角逐。并沒有宣告,也沒有禮節,對方在看到由紀也做好了準備之後,就揮舞着羊頭法杖沖了上來……
沖了上來???
由紀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使用法師的方式去戰鬥,而是好像戰士一樣沖着自己發起了沖鋒。一個沒有防備,由紀就被對方近了身,高高舉起的羊角法杖兇猛的揮下,帶着勢不可擋的威勢,猛擊由紀的頭部。
由紀本來就不是力量型選手,這種時候選擇硬拼那絕對是找死了。由紀的腳下和頭頂同時出現了彈射魔法陣,羊角法杖很幹脆的擊碎了法陣的面闆,但擊碎法杖的巨大力量也轉化成了施加于由紀自身的推進力,和腳下的彈射魔法陣形成合力,讓由紀險而又險的躲過了爆頭的危機。
雖然由紀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牆壁上,好一陣胸悶,但總好過用自己的腦袋和羊角法杖試試誰更硬一些。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重新拉開了和綠皮獸人之間的距離。
由紀一邊揉着自己的胸口,一遍驚奇的說道:“喂喂喂,你不是法師麽,爲什麽會用法杖來砸的啊。”
“誰跟你說,我是一個法師了。德拉諾人裏面可沒有法師!”鬼知道德拉諾人到底是什麽鬼,這個綠皮獸人在作出如此簡短的回答之後,就再一次朝着由紀沖了過來。
但這一次,由紀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綠皮獸人的攻擊就變得沒有像剛才那麽有效了。
由紀一直以來,擔心的都是這個綠皮獸人掌握着什麽稀奇古怪的能力,如果是大範圍的魔法攻擊,在如此狹小的空間當中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躲閃。可現在她發現這個綠皮獸人竟然是一個戰士,一個拿着法杖來回亂砸的戰士,那她還有什麽可怕的。雖然綠皮獸人的攻擊很有章法,但是由紀的動作實在太靈活了,反應速度也比對方快了不止一個檔次,綠皮獸人的攻擊根本就落不到由紀的身上。而反過來,由紀的細劍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綠皮獸人的要害部位,要不是綠皮獸人總是在自己躲不開的時候就打算和由紀以傷換傷,而由紀又不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去測試對方的力量到底有多大,這場劍客和戰士之間的精彩對決或許早就已經結束了。
就算綠皮獸人在以這種可以說是耍賴的方式在拖延着戰鬥的節奏,意義其實也并不算大。要知道和它進行戰鬥的可是由紀啊,統治天空競技場半年之久的決鬥場女帝,在遇到楚扉月之前,由紀可是一直都在跟其他玩家打地面近戰的,場地的大小隻是限制了她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實力,可不意味着她在這種狹小環境當中就不強了。就算是在這方寸之間的輾轉騰挪,由紀依然依靠着自己閃電一般的身法将綠皮獸人完全囊諾進了自己的節奏當中,就算綠皮獸人可以保護自己的要害不受到傷害,它依然沒有辦法阻止由紀的細劍在它的身體上留下細長的傷口。随着流出的血液慢慢的将綠皮獸人的身體完全染紅,綠皮獸人的動作不可避免的開始變得遲緩起來,雖然它的力量依然強大到讓由紀不敢去和它硬碰硬,但正在作戰的雙方都清楚,這一場戰鬥的結果已經沒有懸念了。
綠皮獸人本來就跟不上由紀的速度,因爲大量失血而身體遲鈍之後,由紀吊打起綠皮獸人就更加的随意了起來。但是由紀還心念着綠皮獸人嘴裏的情報,要是讓它就這麽流血流死了,那可就麻煩了,所以由紀必須将這場戰鬥幹脆利落的結束,然後讓綠皮獸人盡快的去療傷。
但是看綠皮獸人的樣子,它雖然受的傷很嚴重,燃燒的雙眼中卻依然閃爍着渴望戰鬥的光芒。這是一位堂堂正正的戰士,它在享受着戰鬥的時刻,就算爲此而受傷流血,爲了得到更加暢快淋漓的戰鬥體驗,它也在所不惜。
這種一旦打起來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的戰鬥狂是最讓人頭疼的,明明不是狂戰士,打起來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爲什麽戰鬥意志卻這麽強烈呢?明明已經知道自己打不過了,爲什麽不認輸呢,一定要在決鬥中戰死麽,這麽死去有什麽意義。
由紀本來已經打算爲自己的劍刃加持空間切割屬性,幹脆把綠皮獸人手裏當做戰錘揮舞的羊頭法杖切斷算了,但是後來她又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對于一個戰士來說,毀掉它的武器和殺掉它的老婆沒有什麽區别,這已經是能夠結成世仇的過節了,由紀還要聽聽綠皮獸人到底能告訴自己什麽東西呢,至少現在,由紀還需要對它好一些。
那就幹脆撤出來吧……
由紀突然往後一個大跳,離開了戰圏。由紀跳出來之後,綠皮獸人還猶自揮舞了兩下羊頭法杖後,才停下自己的動作,扭過頭來奇怪的看着由紀。
“你受傷了,傷的很重,治療一下吧。”由紀散去自己手中由能量構成的細劍,指着綠皮獸人已經被鮮血染紅并且變成了布條裝的外套說道。
綠皮獸人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但它最終還是噗通一聲坐倒在了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由紀準備拿出自己的傷藥送給綠皮獸人的時候,卻看見它抱着羊頭法杖的雙手亮起了發紫的白色光芒。羊頭法杖的眼洞中也亮起了同樣顔色的光,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被它從法杖的羊頭骨當中抽取出來一樣。吸收了羊頭骨當中的未知能量後,綠皮獸人身上那些雖然不深但是數量很多的傷口迅速止血,并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很快就變得完好如初了。
“果然你不隻是一個戰士啊,你不是說你不是法師麽?”
“德拉諾人沒有法師,我這是先祖的力量,我是一個先祖薩滿……呃,曾經是。”雖然已經治好了自己身上的傷,但綠皮獸人也已經沒有了繼續和由紀戰鬥的想法。通過剛剛的交手,它了解到了自己和由紀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雖然這種差距僅僅隻局限于戰士的領域,但對綠皮獸人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那你剛才怎麽不用你的法術?這麽小的地方,要是你使用法術來對付我,我很難躲開。”
“神聖的決鬥,必須以戰士的方式去完成。如果我在決鬥中使用法術,就算我活下來,等我死去之後,我的靈魂也無法回歸先祖之地,那我甯願在決鬥中光榮的戰死。”
綠皮獸人的堅持讓由紀有些無法理解,決鬥不就應該是拼盡自己的全力去擊敗對方麽?你明明有這方面的能力,卻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堅持而不去使用,這不就是傻麽。
無法理解,但這并不妨礙由紀對綠皮獸人的堅持報以敬意。不管在哪裏,爲了踐行自己的信念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都會得到别人的尊重。
“你說你曾經是一個先祖薩滿,那你現在不是了麽?發生了什麽,能跟我說說麽。”
雖然很想和這個綠皮獸人坐在一起聊一聊,但是從樹心的空間傳送通道當中吹出來的黑色氣流給人的感覺實在不是很舒服。戰鬥時的時候忍一下也就忍一下了,現在要開始聊天了,由紀可不想再在這裏吹這種鬼知道裏面有什麽成分的怪風,所以由紀退出了這個房間,站在房間的門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綠皮獸人,期待滿滿的問道。
戰敗者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力,綠皮獸人跟了出去,和由紀一起坐在了一處陰風吹不到的拐角離,開始給由紀講起了它的故事。
準确的說,應該是它們,德拉諾人的故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