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祭司果然和孔晴雪的母親有關系,而且是相當相當親密的關系——妹妹,親妹妹!也就是說呢,剛才被楚扉月吊起來打的這個女人,論起輩分來其實是孔晴雪的小姨。如果不是他們之間的關系頗爲尴尬,孔晴雪見到她的時候還得乖乖的向她問好才行。再然後,很大的爆料出現了。當時處置孔晴雪的父母時,普通的黑苗族人是很憤怒的,但她們的高層卻還保持着基本的冷靜。要不說身居高位者隻信仰自己呢,就算是梵蒂岡的教皇,當他站到了那個位置上的時候,他首先要考慮的也不再是神的威嚴,而是一個宗教如何長久健康的發展下去。孔晴雪的母親結過婚生過孩子,這在她們苗族聖教的高層中本就不是什麽秘密,真正被蒙在鼓裏的隻是那些普通的黑苗族人罷了。爲什麽都知道她并非冰清玉潔之身,還要讓她擔任聖姑呢?還不是因爲聖教中的高層都信任她的能力嘛,至于身體是否純潔,如果這一點真的很重要的話,孔晴雪的媽媽當初就不會被選爲聖姑了。要不是孔晴雪的父親突然冒出來,然後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喊了那麽一句,這件事的結果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當民意已經沸騰的時候,就算執政者心裏已經把那些挑事的愚民從本人到祖宗十八輩挨着個的罵了一個遍,在表面上也不得不做出沉痛甚至憤怒的表情,順應着群衆的意願,将孔晴雪的母親和她父親推下蟲穴。但關鍵是,蟲穴,不是隻有一個口的啊!将孔晴雪的父母推下蟲穴其實已經是打算放他們一條生路了,雖然那個地方對普通人,甚至對黑苗族中的絕大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十死無生的絕地。但孔晴雪的母親是當世最強大的苗族巫師,論培養蠱蟲的能力,除了那一兩個活了太多年已經一隻腳踏進墳墓的老古董之外,她在苗疆根本就找不到敵手。蟲穴裏面都是野生的蠱蟲啊,把一個養蠱的大宗師扔到那種地方,那不就是存心放她一馬嘛。所以孔晴雪的母親送走她父親的舉動才會讓整個黑苗的領導層十分的頭疼,我們都打算和你好聚好散了,你這是幹嘛?雖然長明鎖被孔晴雪的媽媽開發出了飛行的能力,這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眼睜睜的看着本族的至寶帶着聖姑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丈夫高高的飛走了,這種痛心的感覺讓黑苗族的長老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掐死孔晴雪的母親的念頭。但是他們不能……因爲長明鎖除了是黑苗族的聖物之外,還是十分重要的道具,絕對不容許有丢失。就算丢了,也一定要盡快找回來,否則,整個黑苗族将會迎來巨大地災難。但是孔晴雪的媽媽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死活就是不開口,這讓長老們都快要愁死了。我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你老老實實配合我們一下能死嘛!僵持之中,丢失了長明鎖的後果逐漸的體現了出來。整個裏·雷山開始被一種十分古怪的氣氛籠罩,大家都變得古怪起來,既暴躁又有些呆闆,似乎什麽事都變得斤斤計較,每天不是在發呆就是在争吵,但争吵的是什麽到了第二天卻又記不清了。漸漸的,就連記憶也變得模糊了起來,好像每天除了發呆之外,就沒什麽事可做了。然後,時間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溜走了,一直到今天,被楚扉月從身體中抽出了那個小黑蛋,孔晴雪的小姨才重新恢複了清醒。孔晴雪和她媽媽相像的地方很多,所以她的小姨在看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既然事情已經說清了,孔晴雪的小姨也不是個壞人,那剩下的事也就好辦多了。雖然孔晴雪本人因爲接收到了過大的信息量而還有些腦袋發蒙,但遲早可以想明白的……至于楚扉月呢,作爲回報,他将自己從孔晴雪的小姨身上抽取出來的那個小黑蛋展示給了她,并且描述了一番自己當時抽出它的經過。但很可惜,除了知道這個小東西是導緻大家都變得奇怪的元兇之外,小姨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她雖然是黑苗族的長老團成員之一,但也隻是長老團中的一員而已。那些真正的密辛,從來都是隻掌握在聖姑那裏,通過以口傳口的方式來傳承。除了擁有長明鎖的苗族聖姑外,誰也不敢說自己了解黑苗族所有的秘密。也就是說,小姨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呗……看來這件事要去問孔晴雪的媽媽了,不過話說回來,黑苗族的事,和楚扉月有關系麽?關系大麽?至于孔晴雪,在面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姨的時候,她的反應十分的冷淡。或者可以說,在孔晴雪的意識中,根本就沒有母系的親人存在的概念。畢竟她媽媽離開的時候她還太小了,從她記事以來,都是她父親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把她拉扯大的,在她的世界裏,“母親”這個詞實在太過遙遠,與其說代表着一個親人,倒不如說是一個特殊的名詞,就算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果孔晴雪稍微表露出一些這方面的意思,楚扉月完全可以出手幫黑苗族解決眼前的麻煩。反正也不是太費力,就連靈魂鎮壓都扛不住的小黑蛋,完全就是雜兵級别,不管來多少都是一下的事。但既然孔晴雪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那楚扉月幹嘛還要多事呢。孔晴雪的冷漠她的小姨當然能看出來,她的心裏大概也不太好受吧,但最後還是沒有把請求的話說出口。不過她轉過頭來,對孔晴雪和楚扉月說道:“讓我帶你們去見她吧……牢房的鑰匙,我知道放在哪。”不,不用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您還是哪涼快哪待着去吧,我這用不着你……當然,這句話也就是在心裏想想了,出于禮貌,這樣的主動提出幫助的請求是不好拒絕的。所以最後,一起和楚扉月去救孔晴雪的媽媽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除了孔晴雪本人之外,還加上了一個孔晴雪的小姨,也就是他們準備起營救的對象的妹妹——親妹妹。走入聖殿,楚扉月也沒用孔晴雪的小姨引領,自己便輕車熟路的朝着監牢的方向走去。他其實早就已經找到了孔晴雪的母親所在的位置,如果隻帶着孔晴雪的話,他完全可以扯開一個隙間傳送到門口。但現在多了一個人,而且還無法被信任,楚扉月也就隻能放棄本來十分方便的隙間穿梭,陪着她們一起用腳走過去。聖殿裏現在是沒有人的,之前的人全都被那個小黑蛋一般的靈體生物給整到了前廣場上,被楚扉月的心靈震蕩給一鍋端了。要是正常情況的話,不管外面發生多麽緊急的情況,聖殿裏面肯定都得是有人看守的,但那個小黑蛋顯然不懂得這些,所以現在的聖殿裏面就連一個會喘氣的都沒有。聖殿與監牢隻隔着一扇門,就算這扇門外部包鋼内填棉絮,中間還橫七豎八的用鋼筋編織出了一道間隙頂多隻能塞進拳頭的防護網,它依然倒在了楚扉月的暴力破壞之下。直接一發烈焰沖擊咋過去,那扇門就變成了平放的“V”字形,從門框上脫落,飛出去了老遠老遠。楚扉月揮了揮手,驅散了産生的煙霧,便繼續向監牢裏面走去看到楚扉月暴力破除監牢的樣子,孔晴雪的小姨除了苦笑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想法。就連最結實的監牢大門都擋不住楚扉月的一擊,他還要什麽鑰匙?孔晴雪對她的冷漠态度也讓她熄了和與之搭話的想法,就算心有千千結,也隻能憋在心裏,讓那些想法在心底發酵……進了監牢之後,楚扉月見到了另一副人間地獄。那個小黑蛋的污染顯然并不是隻局限于外面,監牢裏面也沒有幸免于難。人不吃飯是活不下去的,在原本按時按量送來的牢飯斷供之後,這些原本關押在監牢之中的犯人隻能在癡呆的狀态下活活被餓死。看着一個個端坐在牢房之中的地上的幹屍或者骷髅,孔晴雪捂住了嘴巴,發出了小聲的哽咽。楚扉月的腳步也更加急促了幾分,監牢前幾個牢房都這樣了,雖然知道孔晴雪的母親并沒有出事,但眼前的這一幕絕對無法讓人心情愉悅,他隻想走快一些,快點把這些讓人不快的東西甩到後面去。黑苗族的監牢隻是外層有使用,中層以後就是空的了,再然後還有裏層,孔晴雪的母親就被關押在最裏層的一個牢房中。到了裏層之後,一些機關開始出現了。但這些簡單的機括和毒瓶對楚扉月根本無效,他一路走過去,所有的機關通通失效了。于是,他們來到了關押着孔晴雪的母親的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