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這個詞,聽起來十分的高大上,給人的感覺就是移山填海無所不能的樣子。但實際上,那種有大能力的人雖然并不是沒有,但也僅限于最頂層的那一小撮。底層的大部分,頂多也就是得到個局部強化啊,或者能變個小戲法的程度。
比如說,現在正在船頂上和對面拿着高新科技明目張膽的開挂的狙擊手對狙的南民饒,他的異能僅僅是夜視和視覺強化,這也是他跑去當狙擊手的原因。至于其他的近戰能力,那都是在軍校被操練出來的。當然,在視覺強化的幫助下,他學習那些以快打快的招式,比别人要輕松很多。
南民饒這還是對生活勉強有些幫助的能力,而在國安部裏面,奇葩而無用的異能一抓一大把。
比如說,某個路人甲高中生的“路人化”異能,除了降低存在感讓别人忽視他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好,必須承認,“路人化”的能力在考試作弊的時候有奇效,但從實用性的角度出發,這個異能依然是一個十足十的廢柴。
張賓果的“電擊使”,其實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異能了,畢竟她的能力具有很強大的攻擊性。但從前文的表現來看,依然強差人意。
所以,就算國安部的這些戰鬥人員一個個都身具異能,他們的戰鬥方式也沒有變的像異能小說裏面那樣火球亂丢電花四射。槍械還有炸彈,依然是他們的主要武器,而異能隻是他們的輔助。但是,在出其不意之下,就算是再廢柴的異能,也有逆轉戰局的可能。
但是這一次,國安部的敵人并不是邊境的武裝分子或者混進國内的間諜,而是一群毫無節操和下限,隻認錢财不講道理的國際雇傭兵。他們連用rpg炸船這種事都幹得出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
戰鬥,在底層、甲闆、船艙中激烈的進行着。下層船艙接近中層甲闆的外側回廊間,正在轟轟隆隆的發生着一場人數并不均等的槍戰。而在船身的二号控制室内,國安部僅存不多的良心貨,兼職交警平常經常護送小學生過馬路的付家駒,也在和一個十分麻煩的敵人進行着一場一對一的較量。
付家駒單手握持着自己的黑星手槍,背靠着鋼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努力地平靜着自己的心跳。
曾經是香港特警的付家駒,在覺醒了第六感強化的異能之後,被國安部從香港警署要過來,至今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這十二年裏,他一直工作在戰鬥的最前線,但憑借着“第六感強化”這種超級适合在戰場上活躍的異能,他的身上甚至連大一點的傷疤都沒有。但這一次,從他用捂着大腿的手掌上淋漓的鮮血來看,他不光受了傷,而且傷口很大。
“但是…你比我還慘…”
付家駒咬了咬牙,握住槍柄的手指猛地一緊,整個人突然朝着側前方滾去。下一秒,他剛剛背靠着的地方,便被一團仿佛遮蔽一切的紫色霧氣籠罩。
根本就不需要去向後看,付家駒手中黑星手槍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紫霧中的敵人的本體所在的位置。
“砰!砰!砰!砰!砰!”
連開五槍之後,付家駒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翻滾動作,又一次躲藏了起來。而這一次,他的敵人不會再給他平緩呼吸的機會了。
子彈擊碎了紫霧,但從裏面傳出來的,卻是子彈撞擊到鋼闆上發出的“當當當”的脆響。緊接着的,便是回禮一般的,機槍掃射的轟鳴。
在對方編織的槍林彈雨中,付家駒隻能盡可能地蜷縮着自己高大的身體,默數着子彈出膛的聲音。
……31、32、33,還差兩顆,夠了!
付家駒猛地從藏身之地沖了出來,但當他看到對方已經扔掉手中的自動步槍,舉着手中的手槍時,後悔已經太遲了。
“砰!”“噗——唔!”
一股長長的血柱,從付家駒護在面前的手臂上噴了出來,濺在旁邊的鋼闆上,分外的紅豔。
付家駒的身軀在慣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摔在了對面的鋼闆上。他趴在地上,就好像上了岸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中彈的那條手臂已經被噴湧出來的鮮血染成了一大片的紅色。
付家駒的敵人終于現身,他是一個面部線條十分陰柔的黃種人。那身紫色的長身西裝,卻被他穿出了小醜服的效果。
他竟然将西服倒着穿!
“……”這個男人沉默着,走到付家駒的面前,擡起手中的m9手槍,将槍口指向付家駒的腦袋。
付家駒擡起頭,死死地盯着這個沉默不語的男人。
“紫霧…果然是你,關祖!”
“就是我,偉大的警隊之光付家駒先生,一别十年,您還這樣風采照人啊。”
紫霧關祖低着頭,看着曾經高高在上的對手,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他的手指,在慢慢的扣動着扳機。
“轟——”
但就在付家駒閉目等死的時候,一陣巨大的聲響突然從他們的頭頂上傳來。緊接着,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直接點爆了關祖的腦殼。關祖的腦袋就好像一顆被敲碎的西瓜,“嘭”的炸成了無數瓣。
劍光依然在向下蔓延,藍滄溟從上方的裂口中緩緩落下,向付家駒伸出了自己的援手。
“還能站起來麽?”“欠你一條命。”
付家駒用還算完好的那隻手抓着藍滄溟的手掌,從地上爬了起來,靠在鋼闆上,臉色蒼白的可怕。
“……我走了。”
在看到付家駒已經可以自己站起來之後,藍滄溟沉默了片刻,便提着自己的三尺青鋒走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付家駒面色複雜的看着趴在地上,那具已經沒有了頭顱的屍體。他發現,西服的前襟上面有兩個彈孔,一個在肩膀,一個在左肋。
在和他的交火中,關祖早就受了傷。但出于某種畸形的自尊,讓他将西服反穿過來,掩飾住了那兩個很嚴重的傷口。
“……關祖,關警司其實一直想對你說,他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你的母親了。”
“一路走好。”
付家駒在自己的面前畫了一個十字,對着關祖的屍體,閉上了眼睛,默念起了悼詞。
嗯,付家駒還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如果有人因他而死,那麽不管那個人生前是不是他的敵人,他都會爲那個人念上一段悼文,祝福他進入天國。
……
藍滄溟已經去了下層船艙,沒有了這個最強戰力的壓迫,在國安部苦心架設的房間的背後,那些心懷不軌者,也開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就在劉思倩爲恢複電路系統而苦心孤詣的時候,一顆鋼彈突然砸碎了窗戶,叮叮當當的落進了國安部的臨時總部。
這個小小的鋼彈,将整間屋子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所有的人都扭過頭來,詫異的看着它。
鋼彈的邊緣突然閃過了一道幽藍色的熒光,緊接着,“噗!”的一聲,噴出了大量刺鼻的灰色煙霧。
“煙霧彈!大家捂住鼻子,保護【紅玉】!”
劉思倩的反應最快,在煙霧還沒有蔓延過來之前,就推開面前的筆記本,站起來高聲喊道。
但緊接着的煙霧,卻将她也淹沒了過去。
當煙霧侵襲過來,劉思倩才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天真了。這種煙霧不光對鼻子會造成很大的刺激,還會讓眼睛變得酸澀難忍,不出幾秒就會眼淚橫流。
不是煙霧彈,而是催淚瓦斯…劉思倩慌亂的喊那一嗓子,反而爲自己的手下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劉思倩痛苦的跪在桌子下面,大力的咳嗽着,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既是因爲催淚彈的刺激,也是因爲對自己的幼稚的悔恨。
第一次在沒有爺爺跟着的情況下單獨出來執行任務,竟然栽在了區區一顆催淚瓦斯上,說出去太丢人了!
眼淚模糊間,劉思倩看到一個黑影沖向了放着【紅玉】的箱子。“是敵人!”的念頭,在一瞬間将她的腦海填充的滿滿當當。而第二個念頭,就是“阻止他,不能讓他拿走【紅玉】!”
她奮不顧身的從桌子下面沖了出來,一把将那個模糊的人影撲倒在地上,揮起自己的拳頭,照着那個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啪嚓——”
眼鏡片碎裂的聲音,讓她的動作猛地一頓,被她按住的人竟然是諸葛泓!
“呵呵,謝謝你們爲我指明了目标。”
“竟然把敵人安排在身邊這麽長時間,你真傻…”
熟悉的女聲從劉思倩的耳側響起,她猛的轉過頭,看向【紅玉】的方向。
一個帶着面具的女人走了過來,輕快的提起那個裝着【紅玉】的箱子,順帶一腳将撲過來的劉思倩踹到一邊去,然後快速的又一次消失在了刺鼻嗆眼的煙霧之中。
“宮小路,菲櫻!!!”
劉思倩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了一聲,晃晃悠悠的朝着門口追了出去。
随後,隻聽到“噗通”一聲,她被一張倒下的椅子絆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擡起頭的時候,宮小路菲櫻的身影,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天哭了,淅淅瀝瀝的雨點,從陰沉沉的雲中,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