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特地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血紅色蠟燭,雖然看上去很像鬼燭,但兩者明顯不是一個東西,反倒有些像是東王村中沈林曾經看到過的一些蠟燭,明明是圓潤的燭身,你卻能感受到一種突兀感和猙獰感,讓人很不好受。
潮興路鬼宅檔案中記載的遇難人數有八個,七男一女,按邏輯來說,沈林應該在打開門之後看到八具屍骨,可沒有,這棟房子隻有幹淨整潔的家具,就像這裏日常有人打掃維護,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房間面積不大,粗略估算不過四十平左右,大多是桌椅闆凳,除了角落貼牆放的那張老式木床,沈林當真沒有發現什麽能藏匿屍體的地方。
鮑明觀察的沒這麽仔細,沈林在觀察情況,鮑明在觀察沈林,試圖用自己一貫的風格察言觀色,掌握沈林的性格,好給自己争取更多的生機。
自從發現沈林不太喜歡他之後,鮑明在陽安恨不得夾着尾巴做人,在王降和沈林制定計劃東奔西走的時候,他窩在小帳篷裏連頭都不露,生怕惹沈林煩了不知道啥時候就被噶了。
你可以沒腦子,但不能沒B數,這就是鮑明的爲人處世之道。
恐怖複蘇,鬼神降世,人間如獄,爲了活着,做什麽都不寒碜。
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屋裏的狀況,确認沒有任何厲鬼會在下一秒就撲出來,鮑明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沈隊,計劃隻需要我們守着厲鬼保證不出問題,然後等待時機就好,所以我覺得”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鮑明看了一眼沈林的臉色,沒看出什麽波瀾,繼續說道。
“我覺得反正這鬼屋在這也跑不掉,我們幹脆在門口守着,任務完成了,安全性也高。當然,這就是我的一點小意見,啊不是,小建議,小建議,您聽不聽都行的。”
沈林用餘光掃了鮑明一眼,沒回話。
鬼宅類建築他接觸得不是很多,記憶比較深刻的是東王村和葑門村,可這兩個事件恐怖性都太高,沈林沒有詳細探索的能力,包括東王村走到現在,沈林都隻是對厲鬼的規律有大概性的猜測,沒辦法具體确定村子裏的情況。
這起潮興路鬼宅事件也差之不多,哪怕就這麽站在門前,沈林也沒摸清這鬼宅的具體情況,隻能大概感覺到這隻鬼的恐怖性沒有他所經曆的大多數事件高。
猜測性質的恐怖程度高低不能作爲判斷依據,沈林對這所宅子依舊保持謹慎心理,平衡破碎邊緣的他現在可消耗不起,有一點鮑明沒有說錯,他們的計劃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保證原有的厲鬼沒有異常。
等待計劃中的厲鬼到來。
潮興路鬼宅事件的厲鬼活動範圍有限,且厲鬼的整體規模并不大,可以輕易看守,他們确實沒必要非要傻乎乎的進屋子裏探究個所以然。
正想着,一直保持連接狀态的衛星電話内就傳來了B組的聲音。
“它停了。”張玉苗的聲音滿滿的顫抖,不怕不行,半分鍾前他動身的時候都覺得這顆毛線球的目的地基本就是他的墓地,他當真以爲他這組人撞了大運,剛到沒多久就遇到了計劃當中的那隻鬼,要知道沈林所說的白骨索命事件三個埋骨地點他們可是都找到了,這突然出現的第四個地點,擱誰誰不怕。
順着光亮的探照燈,紅色的毛線球停留在了五樓某個房間的角落地帶,看的三個人面面相觑。
一共三個埋骨地點,現在停在了第四個地方,這算什麽?
張玉苗和牛民工又齊刷刷地看向媒婆張,意思很明顯,你的東西,你給解釋一下。
媒婆張更慌張,駕馭厲鬼至今,她沒見過毛線球出過錯,球停留的地點絕對有鬼,可沈林明确說了這裏隻有三個埋骨地,那這第四個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道題答案書上寫了三個答案,可實際過程中卻出現了第四個,問,該怎麽辦?
幾個人都沒有太豐富的事件經驗,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亂了所有人的步驟。
好在,那像是被血染紅的毛線球沒什麽其他動靜了,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三個人再三确認沒有新的問題,牛民工才把大衣放下,把像是被掏空的肚子蓋住,張玉苗則穿好衣服,遮住了血衣,媒婆張什麽都不敢做,任由毛線球在外面放着,跟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黑暗中,三個人同時能聽到另外兩個人和自己的呼吸聲,頭頂的手電筒把嘴裏呼出的氣照的太過清晰,清晰到每個呼吸間都像是有一陣雲霧飄過。
“冷靜,冷靜,出發前沈隊囑咐過,事件裏遇到什麽都有可能。三個位置四個地點,如果張姨的毛線球沒錯,那錯的就隻能是這棟樓裏的東西,我懷疑要麽可能有新的意外發生,你們覺得呢?”張玉苗算是靈光的,最先反應了過來,頭頭是道的開始分析。
“這裏出現了新的鬼?”牛民工砸吧兩口唾沫,越緊張越想抽煙,可現在這節骨眼明顯不适合。
“新的厲鬼概率不大,陽安探查階段我就發現這裏的異常狀況,現在的陽安還能夠被偵查到的事件隻有四起,分布在四個地方,不會是你們遇到的情況。”沈林的聲音從衛星電話傳來,鬼域探查階段他就看到過陽安的幾隻鬼,這裏不太可能有新的鬼,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
“那這是爲啥?”想法被排除,幾個人更慌了。
“可能是地下的白骨在移動,白骨索命的檔案死亡人數并不多,很難推測規律,隻能在現階段靠猜想去規律,你們盡可能的避開探查到的地點,那可能是觸發規律的關鍵。”
這話像是一顆定心丸,心裏有了底,三個人都平靜下來,齊刷刷的盯着地上的毛線球。
也沒多久,這毛線球竟然.
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