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得商量。”蔣阙沉悶出聲。
感受到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張遠連忙起身,卻被沈林壓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他再次看向蔣阙。
“五官王,人快死了,威也立了,實在不行你們可以踩着我這個墊腳石,總部十二隊長之一面對革新會不得不暫避鋒芒,這個話傳出去,相當可以了。”
“沈林,我們讓你,不等于怕你,你以爲我真的有必要跟你商量嗎?”蔣阙冷臉問道。
“我今天的态度也很簡單,你放了女人跟孩子,裏面的孫國慶也活不成,這件事到此爲止。”沈林頓了頓,言道:“五官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拼到最後對大家都沒有好下場。”
蔣阙本來在竭力克制的情緒直接爆發,四周突然詭異的升騰起一陣陣五顔六色的煙霧,盡皆消失在空氣當中,他的臉部在那一刻變幻莫測,緊接着沈林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原本捏着小六臉的鬼母瞬間出現在沈林身邊,一雙幹屍一樣的手臂憑空試圖去抓什麽東西。
沒抓住,沈林明顯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入侵到了他的體内,緊接着他的嗅覺就消失了。
這很不可思議,沈林很清楚,自己的五感已經不是人類。
在鬼相化爲人相之後,他正常人類的五感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鬼相根據記憶中的一切化相而出。
可現在,厲鬼化作的五感竟然消失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沈林,你有擺清自己的位置嗎?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嗎?如果不是秦明時三令五申不跟你們産生沖突,你真以爲我會這麽心平氣和的跟你說話嗎?”蔣阙發了狠,他的眼球瞪得快跳出眼眶,整個人的面相十分猙獰,在他的背後,一個若有若無的虛影正在逐漸凝實,仔細一看正是沈林的模樣。
而虛影中的沈林,好巧不巧的鼻腔部位已經潰爛。
“我今天把話放這,孫國慶一定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我說的!”
沈林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回擊,而是他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對方厲鬼襲擊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是五感?還是五官?當這一切消失殆盡,又會發生什麽?沈林在飛速思考。
蔣阙的厲鬼比想象中的要詭異的多,沈林周身突兀的出現灰白色照片一樣的底色,他接近全力的抑制鬼域,他在剛剛到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節木樁與下方血紅色的泥土,革新會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種下這種東西,沈林不打算與這東西有任何形式的接觸。
鬼域僅僅隻是擴張到周身不到一厘米,沈林就感覺到一股怪異的錨定感,他的鬼域有那麽一瞬間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一樣,差點無限制擴張,然後要了他的命。
這東西可以對鬼域造成影響,沈林瞬間判斷。
沈林快速收回鬼域,他的謹慎很有效果,淺嘗即止爲他保留了一定餘地,收回鬼域的瞬間,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身影。
然後三十秒内,沈林眼看着自己的身影在呆滞中徹底死亡。
記憶投影的消逝很直接,有某個人會失去跟沈林相關的某部分記憶。
是五感,嗅覺,聽覺,味覺,視覺,觸覺,蔣阙的鬼會詭異的剝離這一切,剝離完畢後這個人會直接迎來死亡。
或許還不夠,因爲沈林感覺到了蔣阙身上猛增的壓迫感,對方的鬼産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鬼域受到的限制太大,哪怕盡可能地收斂也有很大可能被那截木樁帶走。
沈林不再保留,鬼母出現在他的身旁,記憶向的規律快速流轉,眼前世界快速轉變,他像是浏覽電影一樣停在了某個位置。
那是似乎是蔣阙年輕時候,他怒氣沖沖的朝着某個人在發火,或許是和剛才太過相似的場面讓蔣阙在方才有了回憶,沈林驅動鬼母毫不猶豫的動手。
記憶就是意識,記憶層面的抹殺會讓蔣阙整個人橫死當場,可下一秒發生的事讓沈林錯愕。
記憶中的蔣阙失蹤了,鬼母的恐怖襲擊第一次落空。
外界,當沈林回神,他與蔣阙盡皆駐足在原地,誰也沒有再發動襲擊。
蔣阙的詭異襲擊被沈林以記憶投影之前自己的形式規避,可沈林回憶抹殺的形式同樣撲了個空,雙方必殺的一擊出了問題,現在場面有些肅殺。
雙方都意識到,這是個難纏的對手。他們的交手如果你死我活,哪怕有人活下來,也一定不好受。
“五官王,能聊聊了嗎?”沈林笑着問,事情陷入僵局最好的趨勢就是談判,既然你說我沒有上牌桌的資格,那我就給你這個資格。
蔣阙的五官陰沉,他背後屬于沈林的虛影閃了閃,消失不見。
“秦明時一直在強調,總部的隊長不全是酒囊飯袋,讓我們重視你們,我以爲我們已經足夠重視,可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了你們。”蔣阙侃侃而談,緊接着,他平和的語氣峰回路轉。
“可那又如何,短時間内,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生樁在此,你的鬼域作廢。你和我都無能爲力,可我這裏還有近二十個革新會的馭鬼者,你呢?你指望裏面的老弱病殘可以做什麽?沈林,你拿什麽擋我們?我還是那句話,孫國慶我吃定了,女人我也殺定了,你奈我何?”
現場的環境有些肅殺,在革新會的馭鬼者得知沈林被蔣阙纏住,現階段無可奈何時,一個個放松了不少,隐隐約約暴露出兇性。
沈林拍了拍自己的臉,或許是剛才感官消失的古怪感還在,僵硬的笑了笑,然後吼了一聲。
“有人提議現在走嗎?”
無人應答,包括張遠,聽到聲音從裏面趕出來的何塗和紀準愣了愣,默默地站在沈林背後。
沈林無奈的攤了攤手,笑到。
“你看,走不動,他們都不願意。”
“沈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蔣阙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沈林偏頭,笑的眼睛快眯住了,他微笑着問。
“有點怕,我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