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的火苗徹底熄滅，最後一絲火星若隐若現，沈林的雙眼同時眯了起來，他看着紀準的眼神很奇特。
“你是一個異類，徹底轉化了意識層面或者其他隐匿性很高的鬼，入侵了紀赫，以他爲表面身份？”
沈林想到了曾經在大夏市接送孫雨時遇到的一隻鬼。
伥鬼，十分特殊的一隻鬼，這東西同一時刻有且隻擁有一個鬼奴，鬼奴不知道自身已死，依舊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在世界上，而伥鬼就藏在鬼奴的體内。
沈林有理由懷疑紀準是同樣的存在，畢竟擁有智慧的厲鬼不多，眼前的紀準的智慧性太高，高到不像一隻鬼。
無論是鬼樓梯還是其他擁有智慧的厲鬼都逃不過一個特點，鬼終究是鬼，獲得意識也是穿上龍袍不像太子，他們不具備人類所擁有的喜怒哀樂。
鬼就是鬼，他們不具備人性。
而眼前的紀準表現出的煩躁與傲慢明顯不是厲鬼可以表現出來的模樣，起碼不是沈林認知中出現的厲鬼姿态。
如果紀準的話是真的，他本身就是一隻潛藏在紀赫體内的鬼，那這家夥大概率就是一個異類。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問題。
“你是民國遺留至今的存在？還是在當代成爲異類？”
沈林的心髒在砰砰的跳，沉寂下來的身體從來沒有如此強有力的身體跳動。
民國遺留到現在隻有隻言片語，零散的信息拼湊的線索太多，從來沒有人知道那個波瀾壯闊的年代發生過什麽。
目前有明确的證據可以證明，民國時代确實發生過恐怖複蘇，甚至誕生了一批極爲恐怖的馭鬼者。
但這一切在民國末年戛然而止，無論是越發恐怖的厲鬼複蘇，還是愈發強大的民國人傑，都像是約定好的一樣統統不見了，它們就像是伴随着民國時代的消亡一起消亡，就連恐怖複蘇也是一起。
一切都戛然而止。
沈林迫切的需要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緣由，如果眼前的紀準來自民國，那他能夠帶來的線索恐怕比想象中的更多。
而如果是在當代成爲異類，沈林更加震驚。
這個時代進步最快的幾個人，總部的十二隊長，靈異論壇的葉真，其中以楊間爲首的幾個人成爲異類的時間應該在往後幾個月，也就是探索那座恐怖的小區時。
紀準這個名字沈林确信沒有聽過，可偏偏有這麽一個人誕生了，讓人覺得驚悚。
“切，所以我才懶得說，麻煩。”紀準表情很不耐煩，他像是懶得跟沈林解釋那麽多，就在打算再嘲諷沈林幾句時，他察覺到了沈林愈發危險的目光。
顯然，自己抛出的線索讓這家夥上心了，可後果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他現在恐怕輕易擺脫不了沈林，如果不給對方一個滿意的答複，哪怕雙方可以合作，後續也會有無窮隐患。
一個極有可能是異類的存在，足以讓沈林動很多心思。
“我事先聲明，我的情況我自己也很難說明白，我就按照我記憶中的描述，你自己去理解，搞不搞得懂也跟我沒關系。”
紀準撇嘴說完，也不等沈林答複，就自顧自的開始講述。
“所以，你在那場事件中救了他？”沈林皺眉。
紀準詭異的笑了，笑的恐怖至極，他的嘴角幾乎咧出了人類不可能做出的弧度，他的聲音很輕，卻回蕩在整個房間。
“不，我是那隻鬼。”
轟！
就像是五雷轟頂，沈林的瞳孔猛地放大，他實在沒想到最後的答案會是這樣。
沈林就那麽看着紀準詭異的臉，腦海中猶如翻江倒海，他以爲自己足夠鎮定，可得到這個意外的答案時，還是不受控制的吃驚。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紀赫又是誰？觸發規律之後的紀赫明顯會面臨襲擊，他遭遇了什麽，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你很驚訝。”紀準冷笑。
“我确實很驚訝，說來也怪，我第一次遇到可以交流，且自稱鬼的東西。”沈林如此回應。
“很抱歉用東西來稱呼你，但我一時半會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我見過比你更恐怖的厲鬼，可你的智慧比它們都要高，這是因爲什麽？與生俱來？還是規律的特殊性。”
沈林迫切的想知道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場景，簡直匪夷所思。
聊到這裏，紀準的冷笑僵住，臉上煩躁的情緒愈發明顯。
“不，我生來沒有智慧，以我獲得智慧後的記憶來看，我當時确實要殺了這個小子，可是發生了意外，我被困在了這個小子的身體裏，并且”
紀準說到這裏，沈林聽到了嘎吱嘎吱的咬牙聲，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不作假，用足了勁，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就是紀赫，他恐怕能當場把紀赫生吞活剝。
“并且成爲了他的一部分。”沈林眼睛一亮，想通了一切關鍵點。
一個在規律層面針對意識的厲鬼，在紀赫所在的學校開始複蘇，這隻鬼的規律很特殊，在觸發規律後，會在意識層面進行攻擊，抹殺對方的意識後短暫的占據身體。
這場恐怖複蘇截止在紀赫身上，厲鬼在紀赫的體内遇到了什麽，沈林有理由懷疑是紀赫在意識層面的特殊性。
紀赫極有可能是人格分裂，而且部分人格與主人格之間不共同記憶。
按照記憶即是意識的邏輯，紀赫的大腦裏像是電腦硬盤分區，有的人格占據C區，有的人格占據D區，有的則是F區。
厲鬼被某個人格觸發規律，并在意識層面幹掉了那個人格，可是規律bug出現了。
這隻鬼的規律一次隻能對一個意識一個人進行攻擊，所以當紀赫的某個人格意識消失了，可是這個身體裏還有部分意識的時候，厲鬼發生了紊亂。
人死了，但沒全死，可規律确實觸發，人可确實被幹掉了。
厲鬼的規律邏輯直接紊亂，并陷在紀赫的意識層面，由于紀赫本身的特殊性，這隻鬼竟然演化成爲紀赫的某個人格。
這家夥成爲了一個天生的異類。
沈林的頭皮隐隐有些發麻，他終于明白紀赫複蘇之後爲什麽會再次成爲人，因爲這家夥本身就是一隻鬼，或者說半人半鬼。
恐怖複蘇有總是有很多幸運兒，葉真的替死鬼讓許多馭鬼者稱爲bug，天然無懼複蘇。
朋友圈的騙人鬼同樣特殊，如果不是駕禦者能力不行，他可以比任何人過早成爲異類。
紀赫是沈林見過的又一個幸運兒，因爲自身的特殊性，跟厲鬼規律的特殊性，就像是兩個冥冥注定相遇的個體，确确實實的相遇了，擦除了無限的火花。
沈林感覺到有些頭大，他看向紀準的眼神滿是古怪，他終于明白紀準爲什麽那麽讨厭紀赫，這是一個天生的異類人格，卻擁有厲鬼的部分認知，可嚴格來說他還是紀赫。
這特麽哪兒是幸運兒啊，這簡直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啊。
這已經不能稱之爲運氣了，這是氣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