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發生太過迅速，以至于沈林都無法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麽。
詭異發生後的現場太過雜亂，一個人可能同時做數十種表情，情緒起伏更是大起大落，根本沒辦法精準的判斷究竟是哪一環觸發了規律。
驚悚過後是無法退卻的恐懼，被血液濺射到的幾個人更是直接癱倒在地，哆嗦的不成樣子。
那扭曲成麻花的人樣還在繼續，直到最後像是一灘肉泥坐落在地。
四周響起三三兩兩的哭聲，主要集中在孩子，年齡還小，恐懼不會像那麽大，可也吓得不輕。
沈林身旁，孫雨幼小的身體一顫，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有些恐懼的抓着沈林不敢放開。
遺留在沈林身上爲數不多的憐憫讓他對這些孩子抱有天然的同情心。
動用鬼域送這些孩子離開是最穩妥的辦法，可他卻不能這麽做。
那東西還在，甚至有可能就在這間教室的某個人身體裏，或許是大人，或許是小孩。
目前有誰觸發了規律都不知道，随意的放人出去就像是定時炸彈，事件一旦爆發會波及更多的人。
沈林的目光掃射全場，牙關有些緊咬。
沒辦法探查，這隻鬼潛藏在人的體内，但是被藏的人本身卻又不知道，在厲鬼主動暴露或揭露對方死亡的本質之前，被潛藏的人與正常人類沒什麽區别。
有體溫，有心跳，甚至有正常人類的思維。
沈林還沒辦法采取過激舉動，任何過激的舉動如果不能一擊必殺，都可能會讓事件進一步爆發。
沈林尚且不清楚這隻鬼的特性，這或許是這東西最虛弱的時期，如果放任其離開，麻煩将會更大。
看着那化爲一灘血肉的屍體，沈林略微皺眉。
如果以這個死亡案例爲樣本，那失蹤的人大概如出一轍。
本質上并不是失蹤，而是觸發規律被厲鬼襲擊而死亡，那麽化爲一灘爛肉的屍體一定還在。
沒有被人發覺，監控上也找不到隻能說明先前的郭妍欣處理了這部分屍體，這讓沈林的眼神微眯。
厲鬼的影響并不完全，至少會爲了避免暴露的風險處理屍體。
這是否意味着這種被厲鬼附身的人在潛意識裏知道些什麽，或者說，會因爲某些事産生應激反應。
就像是面對揭露死亡的本質會死亡。
那麽發現屍體或其他狀況，極有可能會做出其他反應。
這更像是具備雙重人格的一個人，善良無知的人格與惡意殺戮的人格。
隻不過如今的情況替換爲厲鬼。
屋子裏剛剛死亡的人沒有離開這間教室就受到襲擊死亡，這說明離開并不是觸發規律的必要條件。
線索到這裏已經暫時中斷，目前的情況隻能梳理這麽多。
沈林的雙眼一點一點掃過場内所有人，像是要把他們的模樣刻在自己的腦子裏。
争吵是否是出發規律的條件尚且沒辦法确認，這間教室内絕大多數人都經曆過争吵，不能作爲決定意義的條件，還需要辨認。
“我要出去一趟。”沈林對着許應說了一句。
“啊？”許應懵了，不讓别人出去，這個節骨眼自己想出去幹嘛？
“我需要去确認一些事，接下來這裏的局面需要你來控制。”
這間幼兒園不算小，參加家長會的不止一個班級，沈林所在的班級提前結束全因爲那個紅衣女人的争吵導緻家長會開不下去，隻能暫緩。
看目前的時間，其他班級距離約定好的家長會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這間教室的異動引來的老師來了就沒出去過，沈林的槍支經過特殊處理，消音效果不錯，以這裏的隔音，不會影響太大，隻要沒意外，那其他班級應該還在照常舉行。
他需要出去确定一下其他班級是否有人死亡，這關系到确認這隻鬼的能力探查，這段期間郭妍欣死亡前一直被他困在這裏，如果有人在這期間死亡，說明這隻鬼的能力比沈林想象的更恐怖，甚至可以做到一定範圍内襲擊觸發規律的人，這無疑爲事件平添不少難度。
“我？”許應有些懵的看着場内千姿百态的人群，大多數人因爲恐懼兩眼已經泛起了血絲，精神狀态并不好，這麽一群人如果暴動，把他撕碎了都不爲過。
“是，我現在沒辦法給你詳細解釋，你大概知道這裏的人都有可能被那隻鬼打上了某種标記，放任他們離開會把這種事情擴散到整個大夏市乃至全國，所以在事情解決前不能讓他們離開。”沈林回應。
他說的很直白，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幾乎就是明白的告訴在場所有人。
沒有人敢反駁，沈林宛如暴君一般的形象深入人心，那把槍還在他手上，反抗極有可能會死。
他們不是沒聲讨過，但全然無用，這個年輕人不吃這一套。
在場已經有兩個人詭異的死亡，無論出于什麽目的着想，他們都不能太過激怒對方。
“我”許應又看了看在場所有人逐漸詭異的眼神，他很明白沈林的雷霆手段暫時壓制，在恐懼跟詭異的滋生下，這些人暴動隻是時間問題，如今隻是礙于對沈林的恐懼不敢多說，換了人誰來都不好使。
“我會把這把槍留給伱。”沈林看出了許應的窘迫，這些囑咐更多的是面子功夫，也是變相爲了測試被附身的人是否會有異常舉動。
他的鬼域一支覆蓋着，除非場内突然有人掏出什麽奇特的靈異物品，否則這些人哪怕四散也逃不出這所幼兒園。
鬼域的重重迷霧下，他們甚至連方向都找不到。
“這是兩個彈夾，足夠你應付，在場有人有什麽過激舉動你可以随意開槍，後果由我承擔。”沈林又掏出了兩個彈夾，總部給的存貨倒是不少，可他日常就帶三個，防備不時之需，這東西帶多了本身也沒用。
“你可以選擇仁慈或者下不去手，這與我無關，但後果希望你承擔的起。”
沈林的話意味深長。
對别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恐懼壓榨之下，許應不忍心下手，有的是人忍心，更别提還有厲鬼混迹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