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多是極端性的事件。
無論是東川市鬼患還是葑門村事件,亦或者是鬼轎事件,沈林的一次次經曆都爲他養成了敏銳的嗅覺與豐富的經驗。
極端情況下的處理經驗讓他在某些時刻做的決斷不至于犯錯,越是高級别的靈異事件,你越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鬼可能出現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以你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幹掉你。
不要以常人的思維去理解靈異,那根本不是可以被現代科學或現代智慧可以去解析的東西。
四人的行走與周斌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隻能在濃霧中模糊的看到一個影子,以此來辨認周斌的行走方向。
他們不敢靠得太緊,周斌有醉鬼護着,又有鬼燭吸引注意力。
誰也保不齊他們靠得太緊會不會觸發某隻鬼的規律,引發襲擊,這種風險不敢冒,他們也沒資格去跟厲鬼去賭這種心态。
行進的方向很明确,他們大概是在半個多小時前遇到的那古怪的屍沼,當時那鬼東西已經初步有了複蘇的迹象,整體範圍比之沈林一開始見到的要大了很多。
按照這種邏輯來推測,隻要屍體足夠,這隻鬼很有可能可以繼續壯大,能成長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誰也無法預測。
不過這顯然不是沈林應該關心的問題,他們現在顯然沒有任何資格去跟恐怖讨價還價。
四人戒備的看着四周,有意的放緩速度跟着濃霧中的周斌。
以防不時之需,沈林伸手入懷取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黃金的袋子,袋子很小,裏面裝的東西大概隻有指甲蓋那麽大,是一塊漆黑的墨塊。
這是沈林在鬼當鋪中萌生大膽的想法取出來的東西,他用了部分手段,算是在交易過程中欺騙了鬼當鋪。
與朋友圈決戰前期,他在一次深夜曾經做過些許實驗,當墨塊劃過厲鬼,厲鬼身上被墨塊抹黑的部分就喪失了自主權,仿佛被鎮壓。
沈林判斷這是一種跟棺材釘極其相似的靈異物品,主要作用是用來鎮壓靈異,可能還有其他作用,可他根本沒有多餘的資本前去試錯。
模塊就指甲蓋大小,這時候拿出來當然不是爲了一個個完成鎮壓,這不現實。
更不是爲了去鎮壓屍沼,那偌大的沼澤哪怕他把這墨塊化水泡開可能都不夠那隻鬼塞牙縫的。
這東西隻是一個應急手段,以備不時之需。
事件中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因素,既然冒着風險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沈林必須保證自己一方有能力跟手段應付一些突發情況。
墨塊不多,就這麽些個,不比棺材釘的重複利用,這玩意用完就沒。
非必要情況,沈林不會輕易動手。
濃霧深處,戴鶴鳴亦步亦趨的跟着整個小隊,不敢有絲毫攜帶。
富豪是從草根摸爬滾打起來的,大場面見得多,一顆大心髒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總能夠很好的接受一部分狀況。
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也沒有沈林等人的經驗豐富,可對于事件的分析與判斷戴鶴鳴總是獨有見地。
聽着濃霧深處偶爾傳來的某種古怪聲音,戴鶴鳴定了定神。
距離他們不遠處,看不見的地方,很有可能有數十隻厲鬼在遊蕩。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計劃已經給出,具備相當的可行性,截至目前爲止,一切都很順利。
堅持,隻需要堅持到一切結束,他們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嗡~”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撥動了靈魂中的某根琴弦,戴鶴鳴的内心深處在那一刻猛地一揪,他幾乎條件反射性的往後望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霧太濃,濃到他連自己的感官看到的某些東西都不敢輕易下定論。
有些恐懼的慢慢回頭,戴鶴鳴不斷安慰自己。
背後沒有東西顯然是好事,可内心深處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古怪感覺就像是一隻野獸在他的耳邊低吼。
身體回正,前方無人,隻剩一片濃霧。
他走丢了!他迷失了!
還沒等戴鶴鳴回過神來,一股黑暗從四面八方襲來,仿佛連那濃厚的霧氣也要被他吞噬。
黑暗深處,一股“嘎吱”“嘎吱”的聲音開始細微的出現,并越來越大。
那聲音很古怪,就像是老舊的躺椅在陰雨天“嘎吱嘎吱”的搖晃,詭異而又有節奏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越來越清晰。
戴鶴鳴反複的囑咐自己冷靜,哪怕恐慌已經快要把他壓倒,他也在竭盡全力的想着求生的辦法。
黑暗中的每一秒都讓戴鶴鳴度日如年,他在内心的恐懼即将到達頂點的那一刻。
四周憑空出現一聲慘叫,聲音凄厲,就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壓迫與恐懼。
“艹!怎麽會這樣,周斌出問題了!”
趙子良于濃霧中低吼,可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厲鬼詭異的力量就像是一張網一般隔絕了四周的一切,可怕的是,他從一開始到現在,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黑暗,隻有黑暗,莫名的襲擊,如果不是鬼皮在保護方面的強悍作用,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饒是如此,趙子良如今也不好受,他的身體莫名的出現了畸形,胸膛位置呈現出一副皮開肉綻的畫面,黝黑的膿血散發着腐臭的味道浸染在他青黑色的皮膚上,當真像是一隻地獄受盡折磨的惡鬼。
這一幕詭異而又無解,突發的意外情況讓趙子良的臉色有些發狠。
周斌手持鬼燭吸引厲鬼,卻偏偏有厲鬼襲擊了他。
這隻能說明兩種情況。
一,周斌出了問題,厲鬼已經徹底失控。
二,有一隻連鬼燭都無法徹底吸引的厲鬼襲擊了他們。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趙子良想看到的,如果周斌出了問題,厲鬼失控,那他們幾乎可以宣告死亡,根本不存在生還的可能。
第二種情況更加讓人恐懼,一隻能在白色鬼燭之下,抗拒吸引力,遊刃有餘的厲鬼,那得是恐怖到什麽地步。
“得,這下玩兒砸了,要我說一開始丢車保帥,讓周斌幫我們拖會時間,現在倒好,都得死!”趙子良龇牙咧嘴,絕處逢生,又臨絕境。
這種過山車一般的恐怖感覺簡直讓人想要發狂。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剛剛就應該強制性執行第二種計劃,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一切都悔之晚矣,這個世界上最難買到的就是後悔藥。
趙子良咬牙,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拼一把怎麽都不甘心。
正當他心中煩亂之際,四周的黑暗又濃重了幾分。
“嘎吱”“嘎吱”
詭異而又古怪的聲音,就仿佛是古人擡轎那晃晃悠悠的木頭擠壓聲,搭配着這以往無盡的黑暗,讓人毛骨悚然。
來了!趙子良陰沉着臉。
鬼皮的保護有極限,依照初次襲擊就造成他皮開肉綻的局面來看,他頂多支撐三次,三次之後,身首異處,根本不存在對抗的可能。
不太對勁,四周的黑暗越發濃郁,似乎在預兆着這次的襲擊比之方才更甚。
要完!
瞳孔放大,恐懼在那一刻将趙子良填滿,冥冥之中他仿佛與找到了什麽,一股無力的絕望感扶上他的心頭,恐懼加持之下,他竟然有一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要死了!撐不住!
“嗡~”
就像是靈魂受到了撞擊,趙子良感覺到了某種襲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癱坐在地,鬼皮保護下的胸腔直接凹陷了下去,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就像是折斷的樹枝,噼裏啪啦的響起。
不想死,他不想死!
好不容易活到了現在,憑什麽就這麽死了。
趙子良想要大吼,可四周的黑暗将他的聲音徹底吞噬。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一分鍾,不,半分鍾都不用,他就會徹底的成爲一具屍體。
在這樣的恐怖面前,他的掙紮,他的反抗,他的果斷與計劃,都顯得是那麽的可笑。
當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的時候,趙子良猛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松,就像是枷鎖放開了對自己的禁锢,來自胸口的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就連四周的黑暗都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返還那濃霧的情況。
奇迹出現了!這又是怎麽回事?
趙子良驚愕,顧不得劇痛,他倉皇張望,卻在濃霧中看到了一頂散亂的骨轎,零散的搭建,工藝極其粗糙,其上端坐着某個高大人影,緩緩消失在霧氣當中。
爲什麽?爲什麽厲鬼突然放棄了襲擊?規律被打斷了?不可能,他根本什麽都沒有做,在那種絕望下,他連反抗都做不到。
除非是沈林他們那邊.
周斌!濃霧中,趙子良似乎看到了周斌的影子。
他的步伐越發僵硬,就像一具機械騰挪的屍體,其後跟着一片黑暗,伴随着腳步挪動,那黑暗前進一份,就像是要把這片荒山給吞噬殆盡。
鬼燭!是鬼燭起到了效果!
這隻鬼并沒有完全抵抗鬼燭的吸引力,在關鍵時刻,周斌的出現,救了他一命
得救了!
等等,趙子良的臉色一變。
這隻鬼如果不是完全受到鬼燭的影響,那他很有可能在接下來的路程中襲擊周斌,周斌一旦失控,整個鬼哭山将化爲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