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寡情薄義

平城很大,也很空曠,但人口不多,城裏有諸多未完工的建築,就像現代的爛尾樓一樣,被一些牧民占據,雖然魏國朝庭很想整頓,可是接連三次戰敗,又連失河北、關東,相對于國勢垂危,都城的規劃建設隻能無限期的拖後了。

張檢二人離開崔府,便鑽入工地裏栖身,其餘諸人則分散開來,盡管減少聯絡。

鹿苑是宮城中的一組花園式建築群,位于宮城西面,引武州水注之苑中,疏爲三溝,有殿閣數十座,這裏是拓跋珪的起居之所。

這時的拓跋珪,渾身顫抖,龍目中殺機翻湧,他的手裏持着一份文書,正是拓跋篡與他的絕交書!

殿内的所有人都不開聲,沒人敢在拓跋珪盛怒時找不自在,也包括受拓跋珪寵愛的賀夫人。

賀夫人是拓跋珪的生母獻明皇後的妹妹,也就是拓跋珪的姨母,端的貌美無雙,早年拓跋珪往賀蘭部時,偶遇賀夫人,驚爲天人,便向母親獻明皇後請求納賀夫人爲妾,獻明皇後因妹妹過于美貌,又已經有了夫郎,不可強奪,于是拒絕。

拓跋珪就秘密派人殺死了賀夫人的丈夫,而後迎娶賀夫人進宮,于登國九年(公元394年)産子名爲拓跋紹。

拓跋珪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封布告,怒火愈發旺盛,終于再難以抑制,大喝道:“拓跋篡那逆賊竟敢辱罵朕,與朕斷絕關系。那朕就把他抄家滅族,來人,速把拓跋篡的幾個弟弟捕來,明日處斬!”

“遵命!”侍從有些愕然,但不敢多說,領了命正要離開,賀夫人卻仗着受寵,忍不住勸道:“陛下,衛王必然是被施以嚴刑拷打才寫了此封文書,這正是晉人的詭計。想以此來挑撥我拓跋氏生出内亂。您可匆要中計啊,何況從兄爲國多有功勳,您誅殺從兄的子嗣豈不是讓人心寒?”

刷的一下,拓跋珪龍目中的寒光射向了賀夫人。賀夫人頓時打了個哆嗦!

拓跋珪以不帶人類感情的語氣道:“你爲拓跋儀求情?他父子二人敗去了朕的二十萬大軍。雖百死不足以辭其罪!這樣的人。你還敢爲他們求情?嗯?”

拓跋珪踱着龍步,緩緩逼向了賀夫人。

“陛下,妾....妾....”賀夫人吓的俏面煞白。但是又不敢動,渾身都在瑟瑟發抖,這一刻,她深恨自己的多事。

拓跋珪在賀夫人面前停了下來,伸手托起她的俏面,猛的一捏,獰笑道:“朕自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所以殺了你的男人,強行把你擄來朕的身邊,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是朕的姨母,朕早立了你爲皇後,因此始終對你存有一份愧疚,這十五年來,你跟着朕,朕也寵了你十五年,你恐怕早忘乎所以了罷?”

“妾沒有,妾絕不敢恃寵生嬌,請陛下饒過妾吧!”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上了心頭,由于被捏着下巴,賀夫人隻能微微晃動着腦袋,連聲哀求起來。

拓跋珪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冷冷道:“你還敢狡辯?你說拓跋篡那逆賊被逼寫上文書是晉人的奸計,不錯,這的确是,莫非朕就看不出來?非要你一個婦道人家提醒?你存的什麽心思?是嘲笑朕嗎?朕看不出來而你偏偏看了出來,是顯示你比朕聰明嗎?朕的拓跋氏蠢笨,連吃敗仗又丢了半壁江山,那好,你賀蘭氏聰明,要不要朕把江山禅讓給你賀蘭家來當?”

“妾....妾....”賀夫人吓的嬌軀都軟了,頭腦一片空白,小香舌喃喃打着轉,眼前的拓跋珪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啊,正常人怎會有如此奇芭的思維?

“哼!”拓跋珪一把将賀夫人推到地上,轉頭喝道:“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明日處斬!”

“陛下,饒命啊!請念在妾服侍陛下的份上,饒過妾吧,妾以後再也不敢了!”賀夫人花容失色,連連磕着頭哀求拓跋珪,拓跋珪又沉聲道:“南朝孝武帝司馬曜是被寵妃活活捂死,朕饒了你難保不會有這一遭,來人,還不拖下去!”

大殿内的黃門、宮女均是心生不忍,也是無比恐懼,拓跋珪喜怒無常,殺人随心,如果是尋常人倒也罷了,可是賀夫人是陪他睡了十幾年的枕邊人啊,這個人寡情薄義,太可怕了,卻沒辦法,隻能由幾名宮女與黃門上前,架着哭的如淚人般的賀夫人退了下去。

對于賀夫人,并沒有押入囚牢,隻是看押在宮室裏,畢竟拓跋珪沒有交待嘛,能方便盡量行個方便。

賀夫人自從被送入屋子,就一直伏在床上失聲痛哭,哭聲中充滿了絕望與心碎,連外面看守的人都是暗暗抹起了眼淚。

他們很爲賀夫人不值,一名宮女終于不忍心再聽,借口替賀夫人擦洗臉面,推門走了進去。

把門掩上之後,宮女扶起賀夫人,小聲勸道:“夫人,陛下今日雖然盛怒,但說不定明日早起,會念起舊情的,要不奴婢去請清河王(拓跋紹)明早進宮,也來勸說陛下,您看如何?”

作爲枕邊人,賀夫人自然清楚拓跋珪的性子,她不認爲拓跋會饒過自己,隻是沒有誰願意去死啊,别看她跟了拓跋珪十四年,之前還是有丈夫的女人,可是實際上的年齡才二十七歲,集美麗、成熟、風韻于一身,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爲美好的時刻,心裏更是不甘,于是勉強點了點頭,抹着眼淚道:“那就拜托妹妹了,姊姊如能逃過此劫,一定會報答妹妹的。”

“奴婢當不得夫人如此稱呼,請夫人不要想太多,早點睡吧。”宮女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拓跋紹的府宅在宮城邊上,今年僅十四歲,拓跋紹兇惡殘忍、陰險叛逆,喜歡在大街小巷裏搶劫行人,砍殺射擊豬狗,以此取樂,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時的拓跋紹正與拓跋篡的兩名弟弟,拓跋良與拓跋幹飲酒作樂。

大殿裏燃着熊熊炭火,在向外散播着融融暧意的同時,還有陣陣淫笑與女子的嬌喘聲,這名宮女經通報被被引向大殿,遠遠一瞥,立時俏面通紅,連忙低下了腦袋,如果不是爲了搭求賀夫人的性命,她根本不願過來。

可是走進去一看,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胸腹都禁不住的隐隐翻騰!

殿内六女三男,均是不着片縷,如果隻行男女苟且之事,作爲宮裏的宮女,自然能做到視若無睹,别說男女之間尋歡作樂,更過份的她都見到,拓跋珪撒尿就有專門的把尿宮女服侍,得把着,抖完之後,還得用小香舌舔幹淨!

但眼前顯然不是這樣,一名女子趴在幾案上,翹臀高挺,拓跋幹伏在她身上,屁股來回聳動,而拓跋幹的屁股也高高翹起,後面是拓跋紹就着節奏一頂一頂,相對而言,拓跋良躺在地上被五名女子服侍已經不算什麽了。

宮女低着頭邁入殿内,施禮道:“奴婢見過清河王。”

拓跋紹斜眼一看,立時哈哈大笑道:“孤認得你,你不是阿母身邊的嗎?是不是阿母明白孤對你的心意,把你賞賜下來了?來,美人兒過來,給孤舔兩下!”

說着,拓跋紹向後退了兩步,這名宮女差點就要當場嘔吐,那上面還沾着些黃絲絲啊!

俏面一陣忽青忽白之後,這名宮女強按下恥辱施了一禮:“清河王想要奴婢,本是奴婢之幸,但奴婢供職中才人(四品女官),此事恐怕還得皇後首肯,奴婢今日前來,實爲夫人已命在旦夕,特遣奴婢來向清河王求救.....”

随着娓娓道出,拓跋幹與拓跋良全給吓傻了,那家夥早縮成了正宗的小**,他們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死定了!

下命令要殺他們的是當今天子,天下之大,逃無可逃啊,甚至如果不是今晚一時意起,來尋拓跋紹作樂,恐怕此時已經被宮中禁衛揖拿進了大牢!

拓跋紹的臉面也陰沉下來,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奴婢告退!”包括前來報信的那名宮女,七個女人施禮之後,快步離開。

“撲通!撲通!”雙雙相視一眼,拓跋良與拓跋幹跪倒在地,拓跋良大聲哀求道:“求殿下救命啊!”

拓跋幹也接過來道:“我兄弟二人素來唯殿下馬首是瞻,還望殿下救我二人一命,我兄弟倆願爲殿下做牛做馬!

拓跋紹冷哼一聲:“拓跋篡那厮辱罵父親,父親要滅你這一族,孤有何辦法?何況孤的母親爲了替你們求饒,也被父親遷怒,明日将被處死,孤還不知如何搭救呢,哪能顧得上你倆?”

兄弟二人都明白拓跋紹說的是實情,拓跋珪想殺的人,至少在大魏國境内還沒人能活到第二天的,可是他們也才二十歲不到,原本享受拓跋儀的遺澤可以逍遙一生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榮華将瞬間遠離,既不願也不甘心!

人在臨死前會轉頭各種念頭以求活命,兄弟倆均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隻要能活,什麽都顧不得,拓跋幹突然靈機一動,一個狠毒的念頭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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