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施過程中,她會無比滿足,内心也極爲充實,這成了她快樂的源泉,雖然事件的發展方向不一定如她所願,但她仍會編織出一副美好的藍圖,總是告訴自已快了,快要成功了,隻要再如何如何,一定能獲得成功,使自已生活在妄想的幻夢當中!
然而,一旦這進程被打斷,由于目标突然消失,會使她的心靈再無處寄托,生出失落、不安與恐懼的情緒,進而憤怒、狂燥、甚至還有可能會遷怒于插足其中,打斷這進程的人,她會把此人作爲新的目标,以重新獲取心理上的滿足,庾夫人,你可聽明白了?”
剛剛換好孝服,掩至屋外偷聽的王蔓不由與陳少女面面相觎,她們都明白,衛風指的正是庾氏,天底下真會有這樣的人?不過,再一對照庾氏的種種行爲,倒也有着幾分相似,這令兩個女人均是信心大增,更加聚精會神的探聽起了裏面的動靜!
庾氏卻隻感覺自已的小心肝在砰砰狂跳,衛風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柄利劍狠狠刺入了她的心靈,這不就是自已與那該死的家夥的真實寫照嗎?
庾氏不得不承認。衛風一語中的,但由于那份偏執與高傲,她根本不可能敞開心扉向衛風俯首認輸!
“哼!滿嘴鬼話!”庾氏冷哼一聲:“誰知道你說什麽?妾隻能聽得懂人話!”
衛風以似能看破人心的眼神掃了眼庾氏,又道:“這種人,對侮辱傷害耿耿于懷,言行舉止固執死闆,敏感多疑,心胸狹隘,好妒,自以爲是。自命不凡。往往高估自己的能力,同時又很自卑,不能正确客觀地分析形勢,且不顧大局。感情用事!
具體到庾夫人你。你一再聲稱自已是孔家婦。這我就不理解了,先拿我來說吧,我是爲救你而來。又替你報了仇,可你呢,差點陷我于絕境當中,而孔氏是施暴者,是他們給你帶來了痛苦傷害,你都能視我如仇寇,難道會不痛恨他們?那你爲何棧戀不去?依着你的高傲天性,你會逆來順受而不試圖報複?
如果我沒料錯,你早已謀劃好了對付孔氏的全盤報複計劃,那麽這計劃是什麽呢?作爲一個女人,尤其還是被扣上欽犯家眷帽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勢女人如何才能報複若幹名強勢男人?庾夫人,你能不能告訴我?”
庾氏的俏面終于現出了一絲慌亂,強辯道:“你胡說!妾與孔郎相敬如賓,爲何要報複他?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哦?”衛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繼續道:“庾夫人,我說句老實話,你的年齡雖不小了,但你的容顔依然美豔動人,與王蔓站一起,很難讓人相信你們是母女,你有與生俱來的美貌,與令人羨慕的貴氣,我就在想,擁有這麽好的條件,你會視若無睹嗎?
孔氏對你淩辱施暴,或許你反抗過,但顯然,你的反抗不會有任何用處,既然無力抵抗,爲何不利用自已的美貌來媚惑孔氏一門,以期在将來的某一天,讓他們自相殘殺,以達到報仇的目地呢?要知道,水至柔卻無堅不摧,女人的身體才是對付男人的最好武器啊,你不可能不明白的!
這就是你的報複計劃,而我的不請自來恰恰打斷了這一過程,使你的偏執**再也無從渲瀉,因此,你才不會如正常人般的感激我,反而把對孔氏的怨恨轉移到了我身上,通過報複我,使我大難臨頭,來獲取心理上的滿足,這也很好的解釋了你爲何會當着桓玄面突然跳出來指證我的原因,庾夫人,我可有猜錯?”
屋外偷聽的王蔓與陳少女均是現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她們極爲認同衛風的分析,雙雙交換了一個信心大增的眼神,既然找到了病因,救治豈不是輕而易舉?同時還松了口氣,在她們看來,庾氏含辱負重,理該受到尊敬,對衛風的污蔑陷害也是事出有因,沒必要過于計較。
庾氏卻有如一隻被踩着尾巴的母貓,厲聲咆哮道:“滿口胡言!所有的一切全憑你的猜測!莫非你親眼見到了?沒見到怎敢肯定事實便是如此?”
庾氏俏面通紅,眼裏布滿了血絲,怒目瞪向衛風,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陣陣顫抖,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衛風不急不燥的擺了擺手,微微笑道:“庾夫人,倘若事實非是如此,你幹嘛激動?來,我再分析給你聽,高門甲族出來的女子,必然有良好的家教,對自身的一言一行,貞潔操守都極爲重視,你娘家雖已衰落,在這方面理該不會落下,以免敗壞家風,你既爲高門士女,想必不會例外。
你棧戀孔氏不去,如果說是迷戀那些個禽獸,這當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即使孔道再出色,但家風、高傲都不允許已經身爲人婦,且誕下一女的你将自已的心靈向别的男人敞開,逞論孔道隻是個碌碌無爲之輩?你周旋于孔氏諸人之間,不正是爲了報複?
庾夫人,我明白,對于高傲的人來說,承認等同于極其難以接受的挫敗,要踏出這一步,會比普通人難上千倍百倍,有時候明知道自已錯了,卻由于心裏的執着會一錯到底,這我理解,的确挺難的,然而,退一步海闊天空,當你放下執着回頭看看,會發現身後其實也有美好的風景,所以,又何必一條道走到黑呢?
今日,你祭拜了孝伯公,你依然是太原王氏的主母,沒有誰會由于你的過去而輕視你,反而會心存敬重,因爲你忍辱負重,不甘于命運的安排,以自已的方式向不公的命運抗争!
庾夫人,你換上這身孝服,我把王蔓喚進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祭拜,然後好好的過日子,我呢,也會證明給你看,我以王蔓爲妻非但不會辱沒她,她還會跟着我,達到一個你不敢想像的高度,庾夫人,你才三十出頭,後半生還很長,人要豁達點,何必與仇恨相伴?去吧,去偏殿換身衣服再來吧!”
衛風帶着滿臉的真摯,目中射出濃濃的感情凝視庾氏,他相信,自已聲情并茂,縱使鐵石心腸都會被融化,難道打動不了王蔓母親?這可是有史以來水準最高的一次思想工作啊!
屋外的王蔓與陳少女也是連大氣都不敢透,如果不是擔心驚擾着庾氏,王蔓都有種沖入靈堂與母親抱頭大哭的沖動,這一刻,她的内心信心滿滿!
孰不料,庾氏在俏面現出了明顯的劇烈掙紮之後,渾身的怒火竟不翼而飛,咯咯笑道:“衛将軍,首先妾要對你的口才贊一聲欽佩,難怪南郡公在你手上讨不了好,你确有堪比張儀之才,其次呢,妾還要感謝你對妾的擡舉,妾從未想過,自已會有如此的偉大,妾都差點被自已感動了呢!
不過,妾得抱歉的說一聲,衛将軍你看錯人了,妾是個蕩婦,對床榻之歡有着非同尋常的興趣,先夫遭了不測雖令人悲痛,但妾也獲得了新生,先夫常年坐鎮京口,又有諸多妾氏與侍妾,妾與先夫的房事說來不怕你笑語,每年不過三五次罷了,拿手指都能掰過來,
可是,跟了孔郎之後呢,妾旦宵枕鞑,恣意縱歡,總算意識到,原來這才是妾想要的人生啊,前面的三十年全白活了,是孔郎與他的親弟和兩名子嗣讓妾休會到了做女人的真谛,試問,天下間有幾個女人能同時擁有四名男人?可妾就有,另外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兩個十歲的小男孩,妾還打算過兩年就對他們下手呢,這樣,妾的裙下将會有六名男人了,咯咯咯咯~~”
庾氏輕掩玉嘴咯咯嬌笑,笑聲中充滿了向往,沒有一分一毫勉強爲之的意味,衛風渾身一陣無力感傳來,怔怔望着花枝亂顫的庾氏,他明白,這是一個内心極其強大的女人,竟然化挫折爲動力,重新獲得了與自已繼續争鬥的力量!
“阿母!”王蔓卻是忍不住悲呼一聲,滿臉的不敢置信!她沒法想象,自已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一個淫婦,剛要縱身奔入靈堂,陳少女連忙把她拉住,小聲提醒道:“姊姊,你不能去,你進去将再無轉圜,将軍前面說的那麽多全都白說了,要照少女看,世伯母很可能是不甘心被将軍揭破了心事,故意說出這些話來刺激他,再等等吧,将軍應該有辦法的。”
“哦!”王蔓很勉強的重新蹲下了身子。
庾氏顯然聽到了屋外的呼喚,嘴角略微一瞥,秀眸向大門一掃就把目光移回,直直看着衛風,帶着毫不掩飾的挑恤。
衛風作着最後努力,不死心道:“庾夫人,自作自賤的感覺是不是很好?你别騙我了,在你的笑容下,分明掩藏着悲苦與憤怒,你在我面前是裝不過去的,你絕望了?惱羞成怒了?是不是很想罵人?你可以用最惡毒的言語咒罵我,别忍了,我知道現在的你最想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