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親随領命而去。
桓玄命人把那超級豪華大輿調了個頭,面向石頭城城門等候,很快的,互相攙扶着的一男一女步履蹒跚的走來,頓時,桓玄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能認出,那名三十來歲的女子正是自已的親姊,隻是,爲何發髻散亂,衣衫沾滿了塵土,兩邊臉頰腫的像豬臉?而身邊的中年人細細一分辨,果然是姊夫殷仲文,與桓氏鼓脹的臉龐恰恰相反,兩邊腮幫子癟下去了一大塊,衣衫,尤其是胸口全都是深褐色的血斑!
身周衆将均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樣,這明顯是被人揍了頓老拳,活活打出來的啊!卞範之卻是眉頭一皺,他意識到了個中的不尋常。
殷仲文夫婦還未走到近前,已是撲通一聲跪倒,桓氏悲呼道:“六弟,姊姊與你姊夫差點見不到你了,你得爲咱們做主啊!”
桓玄連忙讓人把自已攙下,問道:“阿姊,出什麽事了?是否爲司馬道子餘孽所傷?”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殷仲文張嘴就控訴起了衛風的惡行,隻不過。衛風下了狠手,把他滿嘴大牙打的一個不剩,不僅進食成問題,說話也含糊不清,旁人根本聽不懂說的是什麽!
“唔!”已經有人捂上了嘴,如果這二位不是桓玄的姊姊姊夫,鐵定會有人哈哈大笑!
桓氏連忙扯了扯殷仲文,跟着抹起了眼淚,哭訴道:“六弟,打傷咱們的不是司馬道子餘孽。而是王恭餘孽!不久前。會稽都尉衛風與淫婦王蔓帶人闖入府中,聲稱得你首肯強索府邸,夫郎氣不過,指責王蔓不守婦道。父親屍骨未寒就背棄有了婚約的殷簡之世侄。與他人私奔苟合。這本是事實,卻不料,那衛風根本不講道理。上來就打啊,還振振有辭是爲了六弟你的名聲着想!
可憐咱們府裏隻有數十名府衛,又措手不及,哪是他二百來人的對手?六弟你看,姊姊被扇了倆耳光,打成這樣,姊姊還姓不姓桓了?你姊夫被那衛風以一根粗大木棒抽在臉上,滿嘴的牙被活活打掉,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當時有諸多士人圍看,迫于他的淫威不敢主持公道,但六弟你不能置之不理啊,他打咱們的臉就是打你的臉,入京才第一天,一名小小的都尉就敢欺壓羞辱于你,你還如何執掌中樞?先父宣武公英雄蓋世,爲我桓氏掙來的威名不能任人踩踏啊!”
桓玄的小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面色難看之極,這倒好,剛剛執掌朝政正是躊躇滿志之時,就被人扇了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桓玄轉頭喝道:“來人,把那衛風綁來!我倒要瞧瞧他怎敢如此張狂!”
“且慢!”卞範之勸阻道:“南郡公,衛将軍雖然嚣張狂妄,但您入朝不過一日間,滿城士庶都在看着您,因着您姊姊姊夫的緣由,此事還須小心處理,要盡量做到公正,莫要讓人誤以爲您偏坦自家人,衛将軍有鑒于此,方敢動手傷人!
您曾親口首肯把太原王氏舊宅賜還,他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而太原王氏在朝野間頗得同情,取回舊宅在道義上站的住腳,所以,您若冒然把衛将軍綁來或會對您的名聲不利,請南郡公慎重啊!”
“那你說該如何?莫非家姊姊夫被白打了不成?”桓玄滿臉不悅的問道。
卞範之沉吟道:“照範之看,首先應充分了解情況,倘若雙方都有過失,還是以調解爲佳,今日的沖突恕範之說句中不聽的話,不過是件小事罷了,與您的大業相比不值一提,您的迫在眉睫大敵,是北府軍暫不是衛将軍!
此事若處置不當,一來于您的清譽有損,二來劉牢之或會抓住機會替衛将軍申冤,這二人雖是生死大敵,卻絕不能以恩怨簡單視之,您别忘了,衛将軍曾馳援過京口,不過,若處置得當,必使人心悅誠服!當然,您的姊姊姊夫受辱終是不争的事實,不管不顧總是不妥,但修理衛将軍并不急于一時,而是應以大業爲重,他日大業有成,您再收拾他也不爲遲,是以範之建議您親自跑一遭,向衛将軍問話,以示您不偏不倚公正處置!”
桓玄略一尋思,便看向了殷仲文夫婦,帶着絲歉意道:“姊姊、姊夫,先生的話很有道理,我剛剛入京,确應慎之又慎啊,怪隻怪我事先沒問清那所宅子竟你二人居住,被他尋了空子,可無論如何,一言不合動手打人終是理虧,你們放心,我會爲你們讨個說法!現在,請随我過去罷!”說着,揮了揮手:“起駕,往烏衣巷!”
親随趕忙把桓玄扶上大輿,軍馬也紛紛調頭,一陣呼喝之後,上千人緩緩行出了石頭城,殷仲文與桓氏雖是滿面不憤,卻也能理解桓玄的顧慮,在未站穩陣腳之前,的确不宜太過張揚。
這事壞隻壞在是桓玄親口答應的賜還舊宅,而自已夫婦也是倒黴透頂,如果早一點去見桓玄,與桓玄通個氣,也不會弄出這般結果,可事情都發生了,還能如何呢?桓玄的話語中透出了一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口風,他們隻能登上車駕,随隊行去。
桓玄的大輿全靠人擡,移動速度極爲緩慢,才出石頭城,衛風已領着衆騎奔到了孔道府邸。
這一次,衛風根本不敲門,勒住馬頭,大喝道:“來人,給老子把門劈了!”
“遵命!”十來名親衛抽出巨斧跳下馬匹,飛身奔上台階,舉起斧頭狠狠跺了下去!
“砰砰砰!”伴着震耳欲聾的巨響,門闆上木屑紛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端端一座大門被砍成了一堆爛木渣!
院内的人還在目瞪口呆,親衛們步行的步行,騎馬的騎馬,一窩蜂沖了進來。
孔道聽到巨響,剛由廳堂奔出,正見大批甲士沖入自已家中,心裏又急又懼,伸出顫抖的手臂,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擅闖朝庭命官府宅,有沒有王法了?速速退去!”
“哈哈哈哈~~”衛風獰笑道:“孝伯公已由朝庭平反,南郡公賜溢忠簡,追贈侍中、太保!老子是孝伯公的女婿衛風,現在問你,庾氏可在你府上?你他娘的敢淫老子外姑,活歪膩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