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一意孤行

十二月中下旬正是一年中的最寒冷時刻,相較于陸地,海島上偏北大風終日不止,令人寒意更甚,盧循與徐道覆緊緊裹着身體,頂着風向孫恩的居所走去,與體表的寒冷相比,他們的心情更冷,誰都看不到出路在哪。

接連兩次戰敗,尤其在京口城下的慘敗更是緻命性的,這不僅止于全軍半數盡沒,還在于措手不及的勝負轉換對士氣帶來的沉重影響,大半年過去了,全軍依然士氣低迷,直覺告訴他們,這一輩子,或許隻能守着小島了渡餘生了。

隻不過,孫恩仍是勁頭十足,操演軍士,并派人刺探會稽情報,作出一副随時反攻的模樣。

這一路,他們都在猜測孫恩召見的目地,卻始終摸不透,伴着議論紛紛,孫恩的宅子出現在了眼前,經通報,被領到了堂屋。

屋子裏,燃着熊熊炭火,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孫恩也一如這灼熱的空氣,滿面紅光,目含振奮!

難道有喜事,可這喜從何來?二人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雙雙施禮道:“末将見過将軍,不知将軍召我等是爲何事?”

“來來來,快坐下,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孫恩心情不錯,連聲招呼。

盧循與徐道覆稱謝之後,來到下首就坐,兩口熱茶下肚,身體頓時暖和了些,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孫恩。

孫恩正色道:“據細作探得,那姓衛的早于十月初領着步騎一萬出海,已經兩個多月了,至今未歸!”

孫恩這話沒頭沒腦,盧徐二人均是一怔,盧循趕忙問道:“可知他去了何處?”

孫恩搖搖頭道:“去何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覺得這是我軍擺脫困境的大好機會嗎?”

徐道覆面色大變,不敢置信道:“将軍,難道您要攻打會稽?那姓衛的雖然離去,但隻帶了一萬步騎,而會稽兵力據末将估算,理該爲四萬左右,也就是說,會稽仍有三萬兵力,咱們自京口慘敗之後,逃返回來的弟兄們不過四萬多人,加上島上留守的人手,最多隻能湊出六萬多一點,就算您帶五萬軍攻打,現如今軍心渙散,冒然發兵,以五萬人攻打三萬守軍,隻怕勝算甚微,請将軍三思啊!”

“诶~~”孫恩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那姓衛的用兵如神,會稽安危全系于他一人身上,他不在,老夫有何懼之?其實老夫不是不明白,憑手上這點兵馬破山陰幾乎沒可能,卻可以輕松破去上虞、餘姚諸城,一來可以振奮士氣,二來順手劫掠些财貨女子給将士們打打牙祭,最後一點,則是一雪前恥!”

“他娘的!”一提到這,孫恩眼裏閃出了一抹不甘,恨恨道:“那天咱們都以爲是劉牢之來援,緻使軍心大亂,孰不料,竟是那衛的領着五千騎孤軍深入,他也算讨了巧,趁着黑夜趕到,若是白天,定教他來得去不得!”

盧循與徐道覆均是深有同感,雙雙現出了懊惱之色,事後他們才打聽到救援京口的是衛風,而不是臆想中的劉牢之,可是除了徒歎天意弄人,又能如何呢?敗了就是敗了,時光不可能回返。

孫恩也曾派人潛入山陰,尋找機會說服降卒重新爲他所用,卻悲哀的發現,那數萬人全都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心一意跟定了衛風,找不到任何說降的機會!

想想也是,既往不究,身份洗白,分田分地,聽說還能分女人,誰願意跑海島上再過半死不活的日子?至于三官帝君,去他娘的,見鬼去吧!三官帝君隻能讓人啃魚幹,而帶不來白米飯!

盧循擡眼望向了屋外,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支撐多久,陸地與島上的生活有天壤之别,早晚會軍心潰散,将士們會偷偷跑掉,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向朝庭請降,隻是執政的是司馬道子,當初起兵打的是清君側的名義,司馬道子會善罷幹休嗎?

“哎~~”盧循苦澀的歎了口氣,向上拱了拱手:“将軍的計劃是不錯,但劉寄奴被朝庭任爲句章太守,領水步軍一萬,此人不可小觎,若我軍攻打會稽,他從旁夾擊又該如何?将軍可有考慮?”

孫恩沉吟道:“北府軍與會稽不和,天下皆知,劉牢之表劉寄奴出鎮句章,照老夫看當是掣肘會稽,而不是對付我,因此,老夫有八成把握劉寄奴或會袖手旁觀。”

“這....”盧徐二人面面相觎,他們搞不懂孫恩哪來的信心,北府軍的精銳早已有目共睹,隻要稍有踏錯,全軍數萬人立将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徐道覆跟着勸道:“将軍,那劉寄奴清簡寡欲,嚴整有法度,天錫神勇,雄略于世,非尋常人!以道覆觀之,并不輸于那姓衛的,非常人當有非常手段,不可憑常理測度,對了,道覆還聽說,劉寄奴與那姓衛的頗爲牽扯不清,似有把孀居的妹妹許給他作妾的意思,故道覆以爲您若是攻打會稽,劉寄奴極可能不顧劉牢之從旁側應,将軍您不可不重視啊!”

孫恩臉面一沉,不悅道:“欲成大業,豈能瞻前顧後?五成把握已是兩兩之分,何況有八成把握?錯過今次,一旦那姓衛的回返,咱們再想攻打會稽隻能是癡人說夢!

你二人是否以爲龜縮海島可以苟延殘喘?哼!那隻是妄想!如果朝庭不惜人力物力逐分逐寸搜索,你我即便願意終老孤島亦不可得!老夫心意已定,十日内,發兵五萬攻打上虞!倘若山陰有機可趁,則揮軍西向,若無懈可擊,索性放開手腳大殺一通,也爲将士們備些年貨準備新年,何況老夫前兩次發兵都在春季,今次一反常規,不顧冬季嚴寒,必能使會稽措手不及,你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孫恩雖然一派志得滿滿的模樣,盧徐二人卻沒那麽樂觀,戰場形勢千變萬化,哪能全如他所料?别的不說,既使劉裕袖手旁觀,三萬會稽守軍就是道繞不過的坎,要知道,會稽軍已今非昔比,再不是過去那般軟搭搭的郡兵了,而是兵甲精良、訓練有素、士氣高昂,直逼北府軍的存在!

反觀自已這方,士氣低糜,依然是土布麻衣,兵甲不齊,除了勉強占個人多勢衆的優勢,還能有什麽?

盧循與徐道覆相互看了看,雙雙起身,行至殿心向上深深一躬,盧循咬了咬牙,勸道:“将軍雖言之有理,但那姓衛的臨行之前豈能不預作布置?請将軍匆要鹵莽行事啊,依循之見,不若暫居海島靜觀朝庭變化。

那姓衛的乃一野心勃勃之輩,既與北府軍不和,又和司馬道子有着解不開的死仇,倘若将軍偃旗息鼓,循敢料定,一兩年内,江東或有大變,何況桓玄扼據大江上遊,早晚會入京讨伐司馬道子,而司馬道子人心盡喪,必不是桓玄敵手,将軍,咱們不如秘密派人往江陵,向桓玄請降,于他發檄之時舉兵響應,事成之後,求爲一偏遠小州刺史,桓玄理當應允,到時,咱們遠離健康,一方面觀察朝庭動向,另一方面暗中積蓄力量,或可東山再起啊!”

徐道覆跟着補充道:“如桓玄上扶晉室,下安百姓,咱們索性歸心于朝庭,做晉室的臣子亦無不可,請将軍三思!”

在他們二人看來,攻打會稽是求速死的行爲,隻有盧循的提議才是徐圖緩進之計,進可窺伺中樞,退可明哲保身,孫恩不可能不明白,卻不料,孫恩竟現出了怒色,冷冷道:“投靠桓玄?虧你們想的出來!桓玄從無到有,吞并殷仲堪與楊佺期不過短短數年,可見其人乃一心狠手辣,狡詐奸險之輩,我若率數萬部衆投靠于他,他豈能不心生觊觎?隻怕不用多久,你我三人将步上殷楊後塵!好了,不必再勸,老夫攻打會稽,心意已決!”

“撲通,撲通!”徐道覆與盧循連忙跪下,徐道覆急聲道:“既使将軍不願降于桓玄,咱們也可趁着朝庭變亂生起之時,揮師南下攻打廣州,廣州山高水遠,朝庭鞭長莫及,将軍以廣州爲根基,倘若朝庭昏聩動蕩,可由廣州出兵,攻占湘、江、荊三州,盡占大江上遊,一待時機成熟,可順流而下直攻建康,至不濟也可自立爲南國之主,豈不是勝過棧戀會稽不去,被那姓衛的與北府軍輪番剿殺,最終落得個兵敗身亡的結果?”

“廣州?”孫恩的目中綻出了寒芒:“廣州那處瘟熱蠻荒,遍地毒蟲,豈是人呆的地方?說一千,道一萬,你們其實是對那姓衛的與北府軍生出了懼意,不敢去攻打罷了,哼!既然貪生怕死,當初何必跟随老夫起事?”

“铮!”的一聲,仿佛氣憤到了極緻,孫恩撥出佩劍,猛的指向了盧循!

“姊夫!”盧循虎目含淚,悲呼道:“循與複堂絕非貪生,實不欲您自尋死路啊!您若不信,盡管朝這裏來,看循可會躲閃?”

盧循挺直腰杆,一把扒開衣襟,露出壯實的胸膛面向孫恩!

這一聲姊夫,令孫恩微微一震,無論如何,盧循總是他的姻親,在孫泰父子被司馬道子誘殺,自身又無後的情況下,實際上盧循已成了他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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