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們相視一眼,相繼跪了下來,抹了抹眼角,齊聲道:“妾等多謝将軍援手,他日定會結銜相報!”
“謝什麽謝?老子最煩這套,别動不動就跪!起來罷!”衛風卻面色一沉,不耐的揮了揮手,這一變臉,女子們連啜泣都忘了,連忙站了起身,都不敢說話,仿佛這個人又變回了兇神惡煞模樣,隻是不安的看着衛風。
衛風也不理她們,把目光投向了謝道韫,稍一猶豫,便道:“謝夫人,這麽多人擠一間屋子總是不妥,如果府内有多餘的屋舍,不妨重新安排一下,待她們痊愈了,再看看有什麽打算罷,而這三具屍體,請連夜着人安葬,切莫拖延。”
地上的三具女屍,已被王蔓擦洗幹淨,換上了漂亮的盛裝,除了雙目緊閉臉面慘白,短時間内與活人并沒什麽兩樣,說實話,身爲錦衣玉食的高門士女,謝道韫從未置身過這樣的場合,她能留着不走,一方面是要觀察衛風,另一方面是存了贖罪的心思,畢竟所有的一切,是由她的夫郎王凝之而起,如果當初能下道命令讓守軍嚴防死守,這些女子乃至山陰全城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
假如能重來,謝道韫甯可與王凝之翻臉,也要把軍權奪到手中,隻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後悔愧疚有什麽用呢?
許久才收回視線,謝道韫幽幽歎道:“請衛将軍放心,這是妾應該的,哎~~今晚理應設宴款待于你,但日間忙忙碌碌就沒停過,世侄女與小蘭也累的不成樣了,還是改日罷,輕慢之處尚請見諒,客舍已安排妥當,呆會兒會有婢女送來衣物膳食,請早早洗漱歇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還要仰仗衛将軍呢!”
‘呃?改日?’衛風不由現出了古怪之色,可立刻就連聲暗罵自已該死,由于養尊處優,謝道韫看上去尤如三十出頭的婦人,絕代風華分毫不減,說句良心話,王蔓與褚靈媛論起美貌雖不下于謝道韫,身上卻少了份歲月的沉澱,才情也遠遠不足,氣質方面更是天壤之别,畢竟她們隻是十來歲的小女生罷了,但衛風對于謝道韫隻有仰慕之情,而從未生過男女之私,更何況人家有自已的家庭呢,逞論真要與謝道韫有了意外,别說謝道韫無顔見人,自已也将爲千夫所指!
謝道韫見着衛風的神色,很是不理解,正暗暗回憶着自已的言語中是否有不當之處,衛風已打着哈哈示意道:“謝夫人客氣了,也請早點歇息罷。”
“嗯!”謝道韫點了點頭,暫時抛下這份疑惑,邁步向外走去,衛風、小蘭與王蔓跟在了謝道韫身後。
随着四人的離去,屋子裏陷入了寂靜當中,每名女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家族遭了大劫,自已受了淩辱,這都發生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可發生都發生了,除了悲傷、痛恨、承受那難以啓齒的傷痛,更重要的是面對将來,好好的活下去,衛風吟的那首《越女》,重新點燃了她們對生活的向往,隻是,将來的路在哪兒呢?沒有一個人能夠看的清楚。
王道憐突然自嘲般的笑道:“姊妹們,别想太多了,與那位姊妹相比,咱們已經很走運了,大夥兒都去瞧瞧她罷,幫她挺過這一關,既然上天把咱們安排在一起,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理該相互關愛,你們說可是?”
“嗯!”女子們紛紛起身走去,其中的大多數,包括王道憐都是一瘸一拐,沒辦法,每挪動一步,兩腿間就錐心的疼啊!
女子們三三兩兩的圍了上前,雖然沒人說話,屋裏的沉悶氣氛卻漸漸不翼而飛,而衛風、小蘭與王蔓出了門便與謝道韫分開,在被婢女引領到客舍之後,三人做的第一件事是脫去身上的铠甲,三十多度的高溫加上黃梅天的悶熱,每多披一刻都多受一分折磨,更别提衛風還滿身血污,一天下來,早已捂的腥臭難聞,連他自已都給熏的有種頭暈腦脹的感覺。
仔細把铠甲洗刷幹淨,晾在了院子裏,又草草用了膳食,衛風開了方子讓婢女送走之後,三人仿如心有靈犀般同時沖進了澡堂,這一次洗浴,衛風難得沒有動手動腳,王蔓與小蘭都困的眼皮直打架,還得他服侍着才能洗下去。
把兩個女人洗的香噴噴,身上再沒有一絲腥臭味,衛風這才挨個抱出木桶,擦幹身體依次送上了床。
古代的夏季,沒有光輻射聚溫,也沒有城市熱島作用,雖然白天炎熱難耐,可到了夜晚定下心來,還是很涼爽的,微風從開了條小縫的窗戶透入,一分一寸的消彌着暑氣,衛風也是一絲困意湧上了心頭,他把一左一右,伏在懷裏的王蔓與小蘭緊了緊,讓她們靠的更舒服些,這才要閉上眼睛。
王蔓卻推了推他,有如撒嬌般的膩聲道:“衛郎,妾睡不着!”
“呃?”衛風側臉一看,王蔓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讓他立刻排除掉王蔓下面癢癢了的想法,不由訝道:“王蔓,你不會成仙了吧?困成這樣還睡不着?那你說說,你要做什麽?”
王蔓立時不滿道:“有你這麽說話的?你在咒妾是吧?哼!妾隻是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名女子,哎~~看年齡應該和小蘭差不多,卻遭受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不知此刻可安好?”
這話一出,小蘭也擡起腦袋,一臉的不忍之色。
衛風頓時暗感頭疼,他清楚,某些女人執着時能把人折磨死,王蔓與小蘭正是其中之二,隻得無奈的勸道:“這不用擔心,憑着我的不世醫術,加上她自已的求生**,肯定不會有事的,如果你們還不放心的話,那!從明天白天開始,都去照料她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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