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點了點頭,正見楊大眼解下弓箭,朝自已引弓便射,于是把盾牌向前一伸,“哧!”的一聲輕響,一枚箭矢射入圓盾當中,箭尾還在輕微顫動,看的出,楊大眼的箭法頗有些稱道之處!
“主公!”向彌轉頭又道:“請退往陣後,這裏交由弟兄們,他隻有一把弓,又能射得了幾人?”
“不必!”衛風快速搖了搖頭:“區區一支箭奈何不了我,讓他射便是,叫弟兄們都快點,把勾索準備好!”
正說話間,楊大眼又是幾箭射來,衛風适時調整圓盾角度,就聽到圓盾上哧哧連響,已是插上了好幾隻箭矢。
向彌不由現出了詫異之色,擋一枝箭可以看作運氣,可是枝枝都擋住,這就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主公竟能看清箭矢的來路?
其實衛風根本看不清箭矢,以他目前的體力,即使勉強看見也不可能作出閃避,前世躲避子彈一來依靠心靈警兆,二來根據扣扳機的角度與時間來判斷落點,相對來說,箭矢比手槍要更加容易判斷,衛風使用的正是第二種方法,隻是他也不點破,在下屬面前保持适度的神秘感還是很有必要的。
幾箭的工夫,距離寨牆已經接近到了三十步,楊大眼一看奈何不得衛風,連忙把弓箭移向他處,準備去射其他人,衛風卻想都不想的把手中長矛奮力一擲!
“嗖!”帶着呼嘯聲,長矛的威力可比箭矢大的多,矛未至,楊大眼已覺寒毛根根倒豎!趕緊向地面一趴,就聽到頭頂一陣尖銳的破空聲掠過,緊接着,身後傳來“笃!”的一聲悶響,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長矛深深釘入了不遠處的樹幹,矛尾還在劇烈的震顫!
頓時,一層冷汗不受控制的從額角滲出,楊大眼再也不敢開弓射箭了。
衛風要的正是這效果,能夠一矛紮死最好,紮不死也要讓他不敢肆意妄爲,而已方的戰士一見敵方主帥竟被吓的趴在了地上,當即精神大振,伴着震天的喊殺聲,紛紛加快了腳步!
楊大眼的寨中,果然隻有一副弓箭,其他人都躲在寨牆後方,根本沒法施以阻擊,寨牆與其說是阻擋敵人,倒不如看作是用來防止猛獸趁夜竄入,畢竟在衛風來到之前,山寒間并不互相攻殺,大夥兒都窮的叮當響,沒有好處,又何必拼命呢,而且朝庭前來征剿,那隻有逃跑一條路可走,朝庭裏,戰鬥力最差的郡兵再不濟也是弓矢盔甲齊備,與之作戰,隻是自尋死路!
因此,兩百多人眼睜睜的看着對面七十多人快速沖來,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幾個呼吸工夫,已奔至了寨牆幾步距離,也不待衛風吩咐,戰士們紛紛擲出鈎索,“呼呼呼~~”十餘道粗大的鐵鈎準準扣進了寨牆縫隙當中!
“嗨!”又伴着一聲整齊的巨吼,十來人齊齊發力,粗制濫造的寨牆脆弱的就象紙片一樣,一聲悶響之後,寨牆已垮塌了一個兩丈多寬的豁口!
“殺!”漫天灰塵中,以狼筅兵開路,七個鴛鴦陣魚貫而入,眨眼間已破入寨中。
由于這一戰的目地以俘獲爲主,因此槍盾手并未投出長矛,而是七隊人馬互爲倚仗,向着楊大眼猛沖而去!
楊大眼在之前已經偷偷溜到了陣後,這一見敵人全朝自已沖來,立時大聲喚道:“快!一湧而上,攔住他們,他娘的!難道二百多人還幹不過七十來人?”
盜匪們也是這麽想的,三個打一個,閉着眼睛也能全殲啊,于是紛紛揮舞起兵器圍了上來!
向彌趕忙喚道:“此戰隻爲楊大眼,其餘人等速速退開,否則,可别怪老子的槍不長眼!”
鴛鴦陣原是戚繼光專爲對付倭寇所改進的陣法,倭寇雖然勇猛,但進退行止沒有章法可言,用來抵敵烏合之衆最爲合适不過,更何況盜匪論起勇猛程度還遠不如倭寇呢!
但此時,盜匪們根本不把向彌的威脅當回事,他們在人數上占了上風,不過,狼筅兵把大竹枝向前一擋,很快就吃到厲害了,誰都沒法破陣而入,有的人還給竹枝細梢刮到了眼睛,吃痛之下,連兵器都顧不得了,甩手扔向一旁揉起了眼睛,而長矛手瞅準機會把長矛紮了過去,他們也不往要害處紮,專門紮人胳膊,紮中這個地方,可以使敵人喪失戰鬥力,短時間内又不至于危及生命!
頓時,“唉喲,唉喲!”的吃痛聲成片響起,一篷篷的鮮血中,每一名被紮中的盜匪都是捂着胳膊倒跌開去,沒多久,已有三十多人中矛負傷!
漸漸地,盜匪們均是心生懼意,鴛鴦陣所過之處,紛紛閃避向了一旁,再也不敢上前交手,沒辦法,對方一個人沒受傷,自已這邊已經挂彩了一小半!
向彌又大喝一聲:“主公仁慈,不欲傷你等性命,還不丢下武器速速請降?”
這話一出,有些盜匪立刻跪了下來,還有些人轉身就要跑,向彌跟着喚道:“你們别想跑,你們的家人都在寨子裏,能跑到哪去?更何況如今世道不靖,孤身一人在外隻是死路一條,諸位都放心,主公僅爲收編而來,隻要誠心投效,非但不取你等性命,還會給你們帶來一場榮華富貴,豈不強于在山寨挨餓等死?”
正四散奔逃的盜匪們陸續停下了腳步,均是面帶驚疑不定之色相互看了看。
衛風适時大喝一聲:“若取你等性命,那三十餘人又豈會隻傷了胳膊?此時不降,還待何時?”
“撲通,撲通!”聲連續響起,盜匪們立時再無其他念想,全都跪在了地上,楊大眼心知落到衛風手中必然讨不了好,當即轉身就跑,衛風卻把另一根長矛甩手擲了出去!
“啊!”的一聲慘叫,這一矛透心而過,伴着一篷血花,楊大眼在一陣抽搐之後,當場斃命身亡。
山寨裏一瞬間鴉雀無聲,就連被傷着胳膊的盜匪都停止了嚎叫,楊大眼被殺,意味着戰鬥已進入了尾聲,所有人全把目光投向了衛風。
衛風首先向後喚道:“王蔓,把姊妹們都拉上來,給傷者趕緊包紮治療!”
“遵命!”留在後面的女人們與負責看護的兩隊鴛鴦陣急速向着寨内奔來。
衛風又轉頭道:“向彌,把我軍的規律和他們說一下,有不願遵守的,立刻趕走!”
“遵命!”向彌施了一禮,向俘虜大聲宣布起了軍規,俘虜與向彌那個寨子不同,向彌是率衆歸附,而他們是俘虜,根本沒的選,隻能無條件接受衛風的三條軍規,盡管衛風曾放言可以離開,但誰都不敢踏出離開的第一步。
約一刻左右,傷員已包紮完畢,于是,衛風當場把俘虜編入了自家軍隊,如今他的手下已經有将近四百人了,可以算作義興郡盜匪中的較大一方勢力,由于一隊是兩百人,因此衛風自領爲幢主,向彌升爲了隊正,另一隊的隊正則從俘虜中提撥,此人名蔣宣,長着一幅沉穩幹練的面相,這使得俘虜們心中大定,而蔣宣以降卒的身份統攝全隊,老人難免會不服氣,他必須要展現出自已的能力才行。
一切安排妥當,天色才到正午,衛風領着衆人進入寨子深處,當盜匪的家眷明白衛風的目地并不是燒殺搶掠,而是僅爲收編,無不暗松了口氣,亂世中,生存才是第一要務,既然此人誇下海口能讓大家過上好日子,那麽,奉他爲主又有何妨呢?
“來,咱們去看看楊大眼的存貨!”衛風的招呼剛剛脫口,“禀主公!”一名士卒卻奔過來,施禮道:“這些都是楊大眼的家眷,您看該如何處置?”
“哦?”衛風與衆人全把目光投了過去,在幾名士卒的押送下,八名女子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其中有兩名各抱着一個小男孩,女子都是十幾歲到二十多歲,有幾人相貌還算行,不說與王蔓相比,雖然比小蘭也差了不少,但勝在身形成熟誘人,令人一看就有脫褲子的沖動,尤其是衛風,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呢!
又多看了兩眼,衛風這才收回目光,冷聲問道:“這可是楊大眼的孩子?”
兩名抱着孩子的婦人刹那間面白如紙,她們都有了不妙的預感,趕忙雙雙跪了下來,其中一人哀求道:“回渠帥,正是先夫的子嗣,請渠帥念及孩子年幼,放過他們吧,妾願做牛做馬服侍渠帥!”
“做牛做馬?”衛風陰恻恻的笑了笑,他可不是個喜當爹的人,對生過孩子的女人也不感興趣,更何況還殺了兩個孩子的父親,于是向後招了招手:“來人,把這兩個孩子處理了,利索點,和他們的父親埋一起罷!”
“阿母!阿母!不要!”兩個小孩都是三五歲的年紀,也明白了些是非,連忙撲進各自母親的懷裏放聲大哭!
“渠帥,求您了!孩子還小,絕不會記恨您的!”兩名婦人均是連連磕着頭,悲聲懇求。
四周圍雖然圍滿了人,卻無人上前勸說,他們都扪心自問,換了自已也會斬草除根,這沒辦法,誰會把禍患留在世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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