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的朋友們現在沒有自保能力了?”
索普哈亞指着陰月天道:“微笑死神,生性冷漠,手段殘暴,爲達一己之利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殺萬人,這樣的人,會不會樹敵很多?”
他又指着傑西卡:“七宗罪看似風光,但往昔輝煌已經不在。暴怒苦練刀法多年,再次出山之時必定爲了新研究出的刀法挑戰大能,失去了熟練的技巧,不過是尋死之輩;**沉迷纂修科技,一身力量早已放棄多年,縱遇比他低一級的對手,還能否戰而勝之也是未知數;暴食爲人與微笑死神類似,爲人殘暴嗜殺,一旦遇難必遭群起而攻之;貪婪隻看重地位與金錢,對于下方需求從來不管不顧,‘組織’什麽時候難以滿足他的貪欲,又受不了強壓,必然彈反;其餘如傲慢、懶惰、嫉妒之輩,也迷失在和平年代之中,‘組織’僅靠往昔輝煌,又能支撐多久?”
他指着山橫志:“哥倫比亞克雷亞爲人憂患意識太強,讓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山橫志作爲兒子用自己的自由換得父親苟延殘喘固然孝心可嘉,但不要忘了,失去了強有力的兒子,克雷亞又能在别人的圍攻中活多久?你在這監獄,就算知道這事,又有誰能幫你?”
他搖搖頭:“現在的金剛狼,已經不是數十年前的金剛狼,那時候的你,風頭正勁且沒有負擔,非但人緣極好,且連五大強者也無一不賣你面子。可是不要忘記,十幾年前你受到刺激,将韓國首爾毀滅大半,雖然誰也知道你不是如此殘暴之人,可是又有誰能保證你不會再舊病複發?如此,有太多人敵方于你,你身邊又有了太多拖累,縱然你不怕死,又怎的不會爲身邊的人尋求一條後路?”
他的話帶給别人的震撼比陰月天傑西卡等人關于‘上床過’的對話更多。
就連陰月天也是被震懾住。
據說索普哈亞已經在這裏被關了至少有兩年以上,那麽想必對于外界事并不清楚。
但是他提及七宗罪的‘暴怒’是‘尋思之輩’卻是真的一言命中。
暴怒是誰?天魔星亨利,豈不正是在日本爲了試驗自己新創立的三式刀法而死在陰月天的手下?否則以他的實力,陰月天恐怕根本不是對手!
至于山橫志,從他慘白的臉色就可以看出,索普哈亞想到了他遠遠沒想過的。
不錯,這對父子的确父慈子孝,但問題是克雷亞身爲哥倫比亞最大的毒枭,早已被無數人視爲眼中釘,若非如此,他又怎會貿然使用進化液導緻自己基因崩潰?山橫志爲了老爹的生命進了監獄固然是孝順,卻忘記失去了這樣強有力的兒子,自己的老爹将面臨怎樣的狀況!
尤其是索普哈亞知道新老怒火神龍交替之事,更清楚傑克是絕不會幫山橫志保護他老爹的。
一群人讓這個看上去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老人說的集體噤聲,包括狼。
許久,陰月天道:“那麽,就算他想給我們尋條後路,爲什麽一定要找你?身上一點力量都沒有的你,又能給我們提供什麽幫助?”
“智慧。”
索普哈亞自信的笑,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智慧,永遠是時代進步的最終手段,智慧,才能抹平前進路上的一切阻力,智慧,才是跳脫出重重禁锢枷鎖的主要力量。”
陰月天道:“智慧如此重要,你卻無法離開這座監獄?”
索普哈亞大笑:“我隻是覺得這裏清靜而已,否則隻要我想,你以爲我真的離不開這裏?”
陰月天也笑:“我相信,你對人性,以及很多事都看的很清楚。找到這座監獄的弱點,花點時間側翻這些犯人,你随時可以離開。我也相信,你的智慧的确已經達到算無遺策的地步,那麽不妨我們玩一個遊戲。”
他将右手四柄手術刀收回了三柄:“你猜一猜,在知道你擁有這樣的智慧後,我會不會還想殺死你呢?”
“不會!”
索普哈亞想也不想的道。
他推開擋在自己和陰月天之間的狼,将自己的喉嚨遞到陰月天的手術刀下:“你說呢?”
“**這老傻逼瘋了!”
“索普哈亞!”
“索普哈亞大人!?”
狼、傑西卡和山橫志同時驚叫出聲,卻是被索普哈亞揮揮手打斷。
這個老人微笑着看着陰月天道:“需要我解釋一下我會這樣想的原因麽?”
“不需要。”
陰月天收起手術刀,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這時候外面的爆炸聲已經越來越響,山洞震動也越來越劇烈。
索普哈亞掃了眼眼前形勢,對傑西卡道:“若你在聯系那位‘**’幫你破除迷陣,就盡快吧,我看這山洞支撐不了多久了。”
狼奇道:“你老家夥居然看出了我們想要做什麽?”
“很簡單啊。”
因爲很重要,所以說兩次:“很簡單啊……我早在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座監獄,其實是埋在後島火山群下的存在,恰巧我又知道第一代負責營造十三神龍島的怒火神龍是土系能量使用者,再加上兩年來外面的火山爆發對于山洞卻無法産生太強烈的震動,很容易就可以推斷出其實火山群是假象,無非就是多重甬道導通岩漿至那些火山口而已。”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卻是陰月天思索許久才發現的,兩人的觀察力孰強孰弱,已不必多言。
其實破開陣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在于要找到各種陣法的陣眼,然後使用能量幹擾陣眼的波動頻率。
隻是傑西卡要做的事,顯然更難一些,因爲她要做的可不是破開陣法這麽簡單粗暴的事,她需要将這些法陣在不被破壞的情況下向需要打洞的地方周圍移動,來保證這個山洞不會被岩漿破壞。
這便需要更加高超的能量控制力,至少眼下的陰月天便做不到這一點。
他做不到,是因爲盡管已經足夠熟悉虐殺本源,他也隻不過擁有這能量六年,想要完全掌控還不可能。
不過他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至少傑西卡、狼、山橫志,甚至德裏·雷阿諾和李湘妃都有這個能力。
于是五個人飛快的将陣法移動開來,在岩壁上露出了直徑四米左右的空位。
“好了!”狼拍拍手,兩手利爪探出:“接下來的事就由老子來做吧!”
“等一下。”
陰月天忽的攔住他,一根手指慢慢擡起。
清晰可見的,一根金屬絲從他的右手食指指甲内飛快的刺破血肉向外延伸,看的周圍人直牙疼……自滅滿門的人倒是沒少見,但自己給自己上這種酷刑的實在沒見過幾個。
狼道:“幹嘛?”
陰月天道:“你的真念一直線,讓我有了一個新招式的預感,怎麽樣?要不要看一看。”
狼皺眉道:“倒不是擔心你的領悟力問題,我主要是怕你一個收斂不住将岩壁破壞的太多怎麽辦?”、
陰月天神秘兮兮的笑:“相信我……這或許是我目前掌握的最強招數了,總要有地方用一用吧!”
說着,他将自己的手指遙指岩壁的方向,已經放出了近百米長的金屬絲也如活了一般,妖娆的舞動起來。
金屬絲上,隐約着的光束慢慢混淆上了黑色的焰狀霧氣,使之看起來如朦如胧,似真似幻。
(将真念一直線的感官能量和虐殺本源合并,并将金屬絲套在那條直線以内,如此,即便是百米之内也能如臂指使!)
(所以這一招,我把它叫做……)
“真念一直線·絞索萬殺!”
一聲輕喝,金屬絲瞬間舞動速度爆表,便如巨大的百米長的攪拌刀,發出着嗡嗡的刺激性聲音,逐漸變得壁紙。
陰月天腳下一動,身影若電般直刺岩壁,幾乎沒看清金屬絲和岩壁怎樣接觸,那岩壁上堅固的頑石已被絞成飒飒落下的黃土!
陰月天便如人形絞肉機,一道身影筆直的刺入黃土之中,無盡的黃土在他身後形成海浪般的揚塵從被打開的洞口内向外噴發。
眨眼間,山洞内的黃土便已堆的如小山一樣高。
一直延續了足有三分鍾,從内而外噴發的黃土才漸漸消停下來。
一群被震撼的家夥全然不顧自己張得老大的嘴裏面被灌滿了土,完全愣在原地沒有動彈。
半晌之後,狼才走到一邊的岩壁上,狠狠一拳轟在壁上!
轟!
一聲巨響,整個山洞都顫了兩顫。
狼收回拳,看着牆上的拳印,喃喃的道:“這他媽……也挺硬的啊……”
“經過數十年的高溫灼烤,以及地底岩本身就具有的硬度。”索普哈亞來到他身邊道:“你的朋友看起來掌握了不得了的招數啊。”
傑西卡直勾勾的望着岩壁,一雙美眸中突地爆發出無窮興奮的光芒。
她癡癡的夾緊雙腿,嘴角有香涎滴落,喃喃的道:“小蘋果……”
“沒時間了!約翰叔,我們走吧!”山橫志大概是此刻最清醒的人,索普哈亞關于自己父親的猜測讓他心中有着難以忍受的焦灼感,恨不能立刻飛回自己老子身邊。
一群人躍上十幾米處的洞口,立刻發覺這條甬道雖是被清理的光滑,但周圍還是落了不少的黃土。
被狼背在背上的索普哈亞見衆人的腳都深陷入土内至少半米深,眼中精光連閃:“他應該已經出去了。”
狼奇道:“你怎麽知道?”
索普哈亞道:“向後的沖擊力和抛飛的力量……你這種粗人是不會懂得。”
狼:“你媽逼……”
一群人飛快的沿着甬道向前沖刺,速度自是極快,眼見甬道已經開始向上蔓延,大家興奮之餘也覺得有些恐慌。
主要是周圍的爆炸聲越來越激烈,地面的震動也是越來越強,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即将離開地底的時候功虧一篑。
狼等人在山洞裏呆了不過七八個小時還好說,那些犯人們多都呆了幾年,誰能忍受即将重見天日的時候又被埋回了地底?
所以每個人都很小心。
終于,前方有光亮傳來,大背景偏暗,不過外面也被塗滿了一層紅色。
狼率先沖出,一躍而出之後,首先警惕的看着周圍。
他先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然後才看到同樣呆滞着的似是早已愣在那裏的陰月天。
傑西卡沖出來時,立刻捂住了嘴。
随後一群人沖出,紛紛也都發傻的站在原地。
此刻已是夜晚。
群星,不見,朗月,不見。
放眼望去,眼前的天已被紅色覆蓋。
不是夕陽西下的那種火燒雲的紅,而是沾滿了鮮血與戰火的顔色,被火焰反照亮了整個天空的紅!
在地底或許感覺不出來,走出來一看才知道,周圍的火山群早已集體爆發,幸虧衆人目前所處的是一處丘陵,若是甬道開出的位置處于低谷,恐怕早已被岩漿倒灌下去!
岩漿海,覆蓋了整個後島,再向遠處眺望,卻是連大海上都已被岩漿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若隻是如此,衆人還不足以如此被震懾。
他們驚駭于天空中,群山上,以及岩漿裏戰鬥着的怪物們。
天空中的,是六翼天使、青眼白龍、白色高機動紮古ms-06-c、夜行神龍(即石像鬼)、甚至還有黃金巨龍!
山上的,是利爪魔王、惡魔獵手、死亡術士、憎惡屠夫、遠古入侵者、甚至全身血紅的迪亞波羅縮小體!
岩漿中的,是石像鬼、火焰守護者、蒼炎之獸、血河道士、熔岩巨獸、甚至白帶纏頭手上戴着烈陽拳套的草薙京複制體!
這些隻來自于大災變時期的怪物,三三兩兩的繳鬥在一起,或撕咬,或轟擊,宛若有着生死大仇一般,不講眼前的敵人撕碎誓不罷休!
同時,也有無數懸浮戰機和懸浮坦克在天空地面縱橫穿梭彼此轟擊,殺的一片亂麻,根本沒有擔心誤傷的想法。
在周圍的沒有岩漿覆蓋的山腰上,也有一些進化者才眼花缭亂的戰鬥着,還有一些魔法師在遠遠的利用自己的高科技魔杖釋放着技能。
反正眼前的情況是人殺人、人殺怪、怪殺人、怪殺機械、怪互殺……
用一個亂字都難以形容。
狼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用從嗓子最深處發出的聲音沙啞道:“這他媽是……大災變再次爆發了嗎?”
他的身體在顫抖。
他沒法不顫抖,不害怕。
盡管他已經無數次的将眼前的一切消滅,但他依舊會感到畏懼。
他自己不懼死亡,但他非常明白大災變給無辜的人類帶來的災難是怎樣的。
像他這樣熱愛生命的人,又怎可能願意看到無數人死在自己眼前?
陰月天同樣感覺心底發寒,他也不懂得畏懼,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感到陣陣寒意湧入骨髓,莫名的,他看向狼。
狼對他苦笑。
眼前的這些怪物,可能在場的這些人未必真的與之戰鬥過,但這些畢竟都是大災變時期鼎鼎大名的入侵者,手中沾染的人族鮮血以噸爲單位,每一個進化者在接受啓蒙輔導或正式成爲進化者時都會被發給一個圖冊,上面記載着大災變時期大多數怪物的所有數據。
這當然不是爲了讓進化者們提防已經不存在的怪物們,而是要讓這些初出茅廬的小毛頭産生敬畏之心——像這樣強大恐怖的怪物都被我們人類的進化者們擊退了,你們這些新手憑什麽因爲自己成了進化者沾沾自喜?要知道,在你們前面有無數的高峰需要攀越,面對強者,要懂得謙卑。
那本圖冊或許是讓人們産生敬畏之心,但也讓人們明白了眼前這些怪物的強大。
“沒有。”
就在大家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一切的時候,索普哈亞忽然出聲。
“沒有?”陰月天道:“沒有什麽?”
索普哈亞指着眼前不遠處戰鬥着的一隻狼人和一隻狂暴僵屍:“看它們的眼睛,機械,沒有殺意。但它們手上卻毫不留情,這意味着它們是受人控制的。”
“我早有耳聞生殖神龍弄到了很多大災變時期怪物的基因進行研究和複制,不要忘了進入監獄前作爲載客工具的霸王龍和長毛象……眼前的這一切,必定是生殖神龍通過種種科技手段制造出來的,那麽對于卡夫曼先生剛才的問題,大災變是否再次爆發,我給出的答案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