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追人的人是紅發男達倫,而被追的,居然是陰月天。
達倫此刻紅色中長發幾乎豎立,他的眼中滿是痛恨和憤怒,一雙拳捏的緊繃到青筋乍起,薄削的唇抿的僵硬。
這人胸口高強度的起伏,但促使他急促呼吸着的,卻不是疲累,而是瘋狂的殺意。
陰月天似乎一點沒有被追殺的覺悟,他隻是靜靜的面對達倫站着,眯眯眼,臉上有淡淡的微笑。
他道:“你這人實在不明智,那房子是被空間科技制造,一旦内部發生大規模爆炸,很有可能産生空間裂縫将大家都抽進去。”
達倫如馬景濤一般撕心裂肺的嚎叫:“那又如何!?隻要能殺掉你這個殺人兇手,縱然是用全世界和我自己的生命一起陪葬,我也認了!”
陰月天道:“我已說過,你的女人不是被我殺死。”
“你放屁!”達倫一翻之前溫文爾雅的樣子,大罵粗話:“你這個該死的、令人厭惡的蛆蟲!我親眼所見的事難道還能有假!?你既然敢殺人,爲什麽不敢承認!?”
陰月天無奈的聳聳肩。
這事還要從五分鍾前說起。
陰月天不喜酒桌文化,或者說他很讨厭與自己關系非常好的幾人都能有開心的情感而自己隻能僵硬的喝酒這樣的場面,所以早早的回房去睡。
在拓跋雷火的房間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都喝得發懵,甜兒便先離開,迷迷瞪瞪的回到陰月天的房間,脫光了衣服就爬進了陰月天的被窩裏。
小妮子或者有什麽借酒亂性的想法,隻是她的确喝的有點多,抱着陰月天磨蹭了幾下便睡着了。
她睡着,陰月天卻醒了。
在經曆了與傑西卡在鬼遊輪上的事後,他已經有了‘**’,至少已經做不到以前那般坐懷不亂。在甜兒鑽到自己懷裏呢喃亂語之時,陰月天就已經感覺到小陰月天的蠢蠢欲動。
他本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且更知道甜兒巴不得和自己發生什麽,正常來說,陰月天是真的該‘幹’點什麽。
隻是飲酒過多的一個弊病就是尿也變多了,陰月天雖然能調節自己身體裏的一切,卻不可能把尿這種東西變沒了……就像他不可能直接在自己胃裏變出生産能量的食物一樣。
所以陰月天決定先如廁一下再回來解決問題。
偏生這二層樓房雖然是用空間科技制造,但空間科技也是要花錢的,爲了節省拓展空間的花費,樓房的第二層大都是普通二星級的普間客房,然後有兩個大型公共浴室和四個廁所。
浴室和廁所都是外置的,想要解手,自然得出去。
陰月天來到廁所還未進門,旁邊女廁已有血腥味傳來。
當然不是你們想的那種血腥味(矮油,太邪惡啦~),而是大量鮮血噴湧出來後非常濃重還沾染着死氣的血腥味。
陰月天停下腳步,探查力場立刻擴散出去,這一由不動冥王和須彌感官組合後的力場,完全能夠将一定範圍内的所有物體輪廓清晰地映入陰月天腦海。
所以他立刻發覺,旁邊的女廁中有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生命氣息已經接近消弭。
毫不猶豫的,陰月天推開女廁走了進去。
這衛生間顯然很幹淨,明亮白潔的方磚鋪在了地闆和天花闆,四周是紋絡分明的木質壁紙。
整個女衛生間面積大概有一百多平米左右,有六排單廁并列,地闆非常幹淨,明顯經常有人打掃,甚至空氣中還淡淡的漂着香水百合的味道。
女屍倒落在洗漱台的前面,她明顯是喉嚨瞬間被人隔斷,因爲洗漱台的大鏡子上被噴的到處都是鮮血,而且她被割喉的時間最多也就是幾分鍾内,鮮血上的溫度還未完全消失。
陰月天用指尖抹過鏡子上的血,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吐出。
他很确定這女人是在五分鍾内遇襲的,因爲血液中大部分血紅細胞還在分裂。
可是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一件事,陰月天的房間距離廁所有大概三十多米的距離,他溜溜達達的走過來也用了接近三分鍾,剛才嗅到血腥味頓了一下,再加上進女廁觀察,又耗費了一兩分鍾。
而這個時間和空間範圍内,無論任何人有殺意的外洩,都瞞不住陰月天的感官才對。
更何況女廁是封閉的,縱然兇手擁有隐身的能力,也絕無可能瞞得過陰月天的探察。
那麽……兇手既沒有離開,又沒有現身,‘他’究竟去哪了呢?
陰月天蹲下來将側倒的女屍翻的正面向上,兩指扒開她喉嚨猙獰的傷口仔細看着。
毫無疑問,一刀割喉,兇手的作案手法絕不遜色于陰月天自己,快準狠無一不精。
正因爲兇手殺人手法很精湛,傷口處更加不可能留下什麽痕迹。
陰月天放棄通過傷口來找出兇手的想法了。
他本也不是什麽偵探刑警,又和地上的這個死者毫無關系,實在沒必要摻乎到一件莫名其妙的兇殺案裏。
他轉身便想離開,突地又定住腳步。
回過身來,陰月天眼中突然冒出了一點古怪之色。
他對這具屍體産生了一些興趣。
屍體有着一頭紅色的長發,生前也是柔美靓麗的大美人……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陰月天便探察過一遍這個女人的身體,發現她的體内竟仿佛醞釀着混沌一般,無法探察出人類的生理機能和髒器。
這也是爲什麽陰月天和拓跋雷火同時覺得她和她的男朋友不是人類的原因。
本來便對這樣的身體有所好奇,現在如此一具屍體就擺在眼前,如果不解剖一下進行研究,陰月天另一個綽号‘豺狼醫生’豈非浪得虛名?
所以他略帶興奮的将這具屍體從血泊中拎起,平凡在洗漱台上,然後手術刀飛快一切,屍體上的衣服已變成片片碎布滑落。
“解剖開始。”
陰月天微笑着,開始了作爲一個醫生的本職工作。
不得不說,他的探察能力的确強大到令人乍舌,胸腹剖開之後,外層血肉底下,果然是有深邃若星空般黑暗的能量包裹着骨骼和内髒,而這能量,至少也是四對染色體重組後進化的能量!
陰月天将新虐殺本源附着在手術刀上,這比之以往多了一絲虛無之力的虐殺本源雖然強勁,卻也依舊非常艱難的才破開了那層包裹着肋骨和内髒的能量壁障。
那黑暗能量剛被破開,便潮水般的化爲虛無,消弭于無形。
但同時,陰月天也是兩眼圓睜,陰戾狠辣的寒芒若離弦利箭,飕飕的射在肋骨與内髒上。
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肋骨,甚至不是正常脊椎生物的肋骨,通常地球生物的肋骨都是一根根并排在一起,而紅發女琳達的胸前,卻是若西方中世紀铠甲的胸甲一般,整扇胸骨完全就是一塊,密不透風的包裹着心肺處的髒器!
而且這一大塊**的胸骨,上面還有古怪的銘文陣法,其文字看起來就像是古代某個時期的甲骨文一樣。
陰月天的眼神在這塊胸骨和琳達蒼白的臉上來回掃視,終究還是左右橫切,單手一掰,将被從腋下部分切開的整塊胸骨掰了下來,随手放在自己的萬能腰帶中,然後聚精會神的看着琳達的内髒。
她的髒器更加古怪,心髒比正常人大了一倍不止,肺部卻比正常人小了三分之二……這樣的搭配并不合理,因爲血液裏的氧是由肺部供養,而血液又是要流經心髒的,這麽大的心髒卻隻有那麽小的肺來提供氧氣,顯然是不科學的,除非……
陰月天手術刀一劃,将琳達的一扇肺切下來随手扔到洗漱台上的一個洗手池裏,兩根手指扒開肺葉下方靠近脊椎的幾塊血肉。
果不其然,他在那塊血肉之中居然看到了一塊血紅色的晶石。
兩根手指捏着晶石,在燈光下仔細的觀察,陰月天并不能發現什麽,但可以肯定一點……這塊血色晶石的作用是驅動那塊整片胸骨上銘文的陣法。
可爲什麽一定需要這塊血色晶石來驅動胸骨上的陣法,而不是這女人本身的能量呢?
陰月天想了很久,非但沒有想出什麽,反而越發覺得生物醫學還真是博大精深。
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絕不是人類。
完成了心肺等内髒的研究,用時也不過五分鍾。正當陰月天想要研究一下這種生物的生殖系統時,突地,旁邊有驚天的殺氣噴湧而出!
陰月天側身看去,赫然看到紅發男達倫左手死死的按在門框上,按的發白的手指将鋼鐵門框都捏扁了。
他無比震怒的瞪着陰月天,眼神中飽含極度的痛苦和瘋狂,一張臉上毫無血色。
他突地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殺了你!”
說着,這人已是将雙拳捏在一起,身體内的能量一瞬間運行到了極緻,抱起的雙拳上,火紅色略顯渾濁猶如液态的能量瘋狂上升,短短幾秒就已經達到能夠稱之爲‘磅礴’的地步。
這樣的能量,即便是陰月天也覺得難以承受。
而且這能量還在瘋狂提升着,這讓陰月天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應該是要和自己同歸于盡。
幾乎是同時,他手中已有三道挾裹着新虐殺本源的手術刀射向達倫的眉心喉嚨和心髒。
隻是達倫的能量顯然到了不遜色于陰月天的等級,三聲手雷爆炸般的炸響,達倫身前縱橫着的火紅色能量已将陰月天的新虐殺本源引爆,隻剩下三柄沒有能量攜裹的手術刀射過去。
然而,達倫的确已經發瘋,他居然不躲不避的硬生生用額頭和胸口承受了一記手術刀,同時把頭易地,又用牙齒将第三柄手術刀咬住。
盡管他的眉心胸口甚至嘴裏都有鮮血迸射,但毫無疑問,這對于一個抱着同歸于盡年頭的男人來說,顯然連輕傷都不算,他一口将嘴裏的手術刀吐到旁邊,拳上能量加速提升。
陰月天挑了挑眉。
縱然不算虐殺本源,單隻是他以星球原力配合自轉之速射出的手術刀,天下間便沒有幾個人能硬接而又不受傷的,達倫能做到這一點,已經超越一般強者了。
而這位超越一般強者的家夥,此刻正打算與自己同歸于盡。
陰月天不認爲達倫殺得死自己,但這種自爆等級的能量提升,卻讓陰月天意識到,一旦達倫在這座空間科技進行過空間拓展的樓裏自爆,進而産生空間亂流的話,那麽縱然自己和狼死不了,甜兒與拓跋雷火恐怕也要危險。
所以心念一動,陰月天一拳隔空轟在洗漱台的鏡子上。
轟!
鏡子及背後的拳被陰月天的風壓轟的炸碎出一個大洞,青年人留下一句‘有本事追出來’便一竄而出。
達倫怒吼一聲,将能量收回,狀若瘋虎般追了出來。
……那麽,這就是兩人來到冰天雪地之前十分鍾内發生的所有事。
一路追趕,陰月天實在是真心的邊跑邊向達倫解釋了自己沒有殺琳達的事,可是這實在是連他自己換個角度都沒法相信的事——你沒殺人?那好,你把兇殺案的受害人解剖了難道是爲了偵破案情麽?就算是爲了偵破案情,有必要将人家全身衣服扒光整個正面剖開骨骼徹底切斷内髒都拿出來随手扔到一邊麽?
用東北人的話:這不扯犢子麽?
所以說,好奇心害死貓啊……
陰月天摸了摸鼻子,道:“我實在沒有殺死你的女人的理由。”
達倫體内的能量再次開始提升。
這男人顯然是個癡情種子,瘋狂的咆哮:“那你爲什麽解剖她!爲什麽她死了你都不能給她留下全屍!?”
這話題又回來了不是?
陰月天暗歎一聲,将手術刀提起:“好吧,就算我殺死了她,你要爲她報仇麽?”
“你說呢?”達倫一嘴牙幾乎咬碎:“我一定要殺了你這個雜碎!!!”
“喂喂,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遠遠地,狼的聲音傳來。
他和拓跋雷火起初也沒注意到前面那人是陰月天,畢竟不動冥王不是蓋的。
這兩人都是好事之人,遠遠地跟過來這才發現其中一人竟然是自己的朋友,更是聽到兩人的對話,于是便忍不住冒頭了。
達倫也知道這兩人實力恐怖,慢慢的回頭咬緊牙關道:“這,不管你們的事。”
“操!老子兄弟的事,就是老子的事。”狼撇嘴道:“你能怎樣?”
達倫怒氣直沖霄漢:“既然如此,就把你們都殺掉!”
“呦呵,還能了你了。”狼冷笑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麽殺我們。”
達倫吼道:“來吧!都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先等等,這裏有什麽不對。”
拓跋雷火攔住狼,上前道:“你先冷靜一下,這件事我們會給你個解釋……你的女朋友死了?究竟是怎麽死的?”
達倫胸口上下起伏着,一指陰月天:“你問他!”
陰月天苦笑着,将這件事解釋了一番,最後道:“拓跋,你也已經察覺到這兩人不是人類了吧?我會解剖他的女人,其實也隻是爲了弄清這兩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搖頭道:“雖然最終沒查清楚,但是達倫,若我想殺誰,或者我真的殺了誰,是都不需要否認的。你,還沒有讓我不承認自己殺人的資格。”
他忽的開懷一笑:“不過你若是硬把這事砸到我頭上,我也不會介意,連和你這樣的小角色戰鬥都不敢,我的器量,也不過如此。”
他的話其實沒什麽誠意,但聽起來也的确不像是過分的辯解。
達倫雖然怒氣勃發,但并不傻,尤其是對方三人實力無一不比自己強大的情況下,更是沒有理由怕自己。盡管他相信若自己拼命的情況下至少能重傷一個,不過那對查清事實毫無意義不是?
……他的臉上明确的露出了動搖之色。
拓跋道:“那麽這樣吧,我們先去看看案發現場,有什麽問題到時候再說。”
達倫放松下來,頭也不回的向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并不是這三人任意一人的對手,同時也知道這三人都是無比驕傲之輩,若這三人會偷襲自己,那自己也就認了。
于是大家都放下了防備,迅速地回到了樓房二樓的女廁所中。
這裏已經圍了幾十個人。
能夠通過拓跋雷火這層審核的人自然實力不會太弱,剛才達倫的能量提升,當然也驚動了很多人。
拓跋雷火揮揮手示意讓這些人散開,一行四人走進了女士洗手間中。
然而他們驚駭的發現,原本擺在洗漱台上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
達倫回頭沖向陰月天:“你把琳達的屍體藏到哪裏去了!?”
狼揮手一個耳光将這男人打得原地轉了個圈,破口大罵道:“***,你是傻逼嗎?他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哪有空藏屍體!?你再這樣和瘋狗似得亂咬,别怪老子不客氣了!呐呐呐,還看,你以爲藏屍這種事是老子做的不成?”
達倫也反應過來,淚眼朦胧的吼道:“那她哪裏去了!?”
拓跋雷火示意幾人平靜一下,對旁邊一位女性進化者道:“之前的這具屍體呢?”
女性進化者一臉莫名:“我們來的時候,這裏就隻有血,沒有屍體啊……”
一群人傻了眼。